第八五八章 九指神丐

    萧逸那管什么厉害，更何况他是初生牛犊不畏虎，但见他微微一笑，故作不懂老人惊异之色道：“老伯伯，我去炎龙王城自有要事，不过我听说燕国一品堂到处作恶，是这样的吗？”

    这简直是晴天霹雳，老人脸色骤变，他望了一下四周，见没有别人听见，这才紧张地向萧逸道：“小兄弟，此地非谈话之处，寒舍就在城外不远，请到寒舍小坐如何？”

    萧逸见他那副紧张神色，已猜知大半，微微笑道：“只是打扰老伯，恐有不安。”

    老人那敢答话，背过身来，就向前走去，萧逸也就紧随在后。

    来到一座农舍，老人躬身引导萧逸入内，旋将门户紧闭，有如大祸降临一般：“小兄弟，你……你是不要命啦？在大街上居然敢说要除掉一品堂，你可知道此间到处都是他们的眼线？”

    他微微一顿之后，又道：“我们住在这里的人，别说不敢提一品堂总部何在，便连一品堂三个字，都不敢说起。”

    萧逸顿时义奋填膺，说道：“老伯伯，我就是因他在江湖恶迹昭彰，才欲为武林除此大害。而且据说一品堂在幽城有一个最重要的分舵。”

    他说话时星目一展，望了老人一眼：“既然如此，请老伯伯指明去一品堂幽城分舵的路径，晚辈即刻启程，也好早日为武林除去比祸。”

    老人慈爱地望了萧逸一眼：“请恕老朽直言，一品堂天地玄黄四个分舵纵横燕国江湖数十年，多少武林高人，不敢对他作正眼相看。孩子！你一个人只怕是……”

    下面的话，他似乎不好意思说出口。

    其实萧逸也能体会出老人要说的话，故而朗朗地笑道：“这个老伯尽可放心，一品堂那些人的武功，我倒没有放在心上，在此之前，我记得先前途径一个逍遥客栈，虽然设置得如龙潭虎穴，我依然一把火，把它烧得干干净净。”

    他微微一停，望了望老人的脸色，又道：“只是幽城毕竟是三大都城之一，一定有许多机关陷阱，如果不悉地理，不知路径，倒也无法下手。”

    老人简直有如听神话一般，看他正正经经，又不像是在开玩笑。只好楞楞地望着他，是怀疑，也是惊异。

    萧逸复又朗朗地笑道：“老伯伯是不敢相信我有制服一品堂那些魔头的能力？我现在请老伯伯看看这石下。”

    老人低头看去，见那块长宽数尺之巨石，中间踏了一个深深的足印，老人用手一摸，那些石粉推满一坑，足印有三四寸深。

    老人脸上顿现惊容：“小兄弟，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功力竟然如此深厚！”

    萧逸闻言，朗朗地笑道：“老伯伯只不过是藏拙而已，相信老伯伯的武功一定也是不弱分毫吧？”

    老人闻言，老脸上顿时绽开了笑意，颤颤地说道：“比起小兄弟，我老人家只怕是自惭形愧了，一点功夫只是为了混口饭吃而已。只是孩子，你应该懂得孤掌难鸣的道理，虽然从你的功夫看来，似是非常深厚，但你要知道，近百年来，南荒天才不少，但是崛起的很少，这其中的原由你就没有想过么？孩子，小不忍则大乱，你还是多思量一番吧！”

    老人这番话，诚可谓金玉良言，但萧逸此时，如何听得进去。

    故而淡淡地一笑，回道：“老伯所言，萧逸心中铭感，只是对付一品堂之人，我已有绝对把握胜。我这次千里迢迢赶来，既然遇到了，就要为南武林除去这个祸害。”

    他微微一顿，望了老人一眼，又道：“尚未请教老伯尊姓大名，请恕晚辈唐突。”

    老人先自朗朗一笑，道：“孩子，你可曾在南武林听说过一个骗吃混喝的人，人们称之为……”

    不待老人说完，萧逸一跃而前：“老前辈莫非就是当日以一双肉掌，接过前赵王石勒的十二式血魔刀法的九指神丐？”

    老人不待他说完，笑道：“神丐谈不上，只是没想到当年一场丢人现眼的决斗还被人传了出去，我更是因此而断了一指，这些年来也就是骗吃混喝罢了。”

    这个老头当年为了保住诸夏血脉不被羯人虐杀，单身闯营，邀战当时显赫一方的石勒，以此立下赌斗，徒手硬接对方十二式血魔刀法，才有了后来为了保全众多诸夏后裔，断指立誓，从此不与石勒为敌。

    因此，石勒为敬重他本人，特此大赦了一回，他既不正，也不邪，甚至是介乎邪正之间的人物，但不知他留在这里，有何目的。

    萧逸不愧为武林俊彦，他望了九指神丐的住室，又看着他的衣着，见他已完全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土老儿，便故意调侃道：“猫窝旁边，容许老鼠打洞，老前辈作何感想。”

    九指神丐淡淡地一笑，双目露出几分凄凉的滋味：“孩子，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老夫的事，大概天下人难知，你还以为老朽是当日的九指神丐？”

    萧逸闻言，楞楞地望着这个怪杰，一时间，不知说什么才好。

    原来九指神丐与石勒印证武功，石勒激愤之下，施展出了血魔刀法第十三式，若非石勒最后留手，加上当时萧逸之父萧青山威震南荒，九指神丐抬出了萧青山，方才保住了他一条性命，但一身功力却因此散去。

    最后石勒不知出于何种心理，送了他一枝“雪参”，后来一直调息了两月，就已痊愈。九指神丐这才离开赵国，来到燕国，度着这剩下的残年岁月，他说完之后，竟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大有英雄末路之慨。

    萧逸也好半天作声不得，因为他实在是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九指神丐又淡淡地笑道：“孩子，你想想要是当年，我还能容许这一品堂的人马猖狂到这般程度么？就算是我的武功再不济事，也要闹他一个天翻地覆。但是，今天猫窜旁边，有老鼠打洞，又能奈何。”

    说完又叹了一口气。

    萧逸欲将话题引开，以免这个老人触景生情：“老伯伯，但不知幽城的情形，你是否有过耳闻？一品堂的分舵究竟建在何处？究竟有什么奇异诡诈的布置？”

    这一连串的问题，问得九指神丐一时也不知从何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