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阻拦不及
但，灭绝师太的动作，被人叫停了。 武当派的二侠俞莲舟一直注视着张无忌的动静，对他武功之奇，深自骇异。 “灭绝师太剑法虽精，未必及得上昆仑、华山四大高手的联手出战，倘若她再失利，武当派又制服不了他，六大派可栽到家了，我先得试一试他的虚实。” 俞莲舟心中这些想法划过，瞬间做出决定。 快步抢入场中，对灭绝师太说道：“师太，让我们师兄弟五人先较量一下这少年的功力，师太最后必可一战而胜。” 这几句话说得十分明白，武当派向以内力悠长见称，自宋远桥以至莫声谷，五人一个个的跟张无忌轮流缠战下去，纵然不胜，料想世间任何高手，也决不能连斗武当五侠而不累得筋疲力竭，那时以强弩之末而挡灭绝师太凌厉无伦的剑术，峨嵋派自非一战而胜不可。 灭绝师太自然听出俞莲舟的用意，但却摇摇头，不想接受。就算到时候胜了，也是极不光彩，必遭江湖英雄所耻笑。 更重要的是，这就影响了灭绝师太在季真心中的印象。如何还能让季真这个徒弟听自己的话？ 素来天赋妖孽之人，傲气虽不是各个都有，但傲骨却必然存于体内。 若是无法让其折服，怎能教导弟子？ 于是，灭绝师太衣袖一拂，说道：“俞二侠请回！老尼倚天剑出手，不能平白插回剑鞘！” 俞莲舟听她如此说，只得抱拳道：“是！” 这一连串的对话发生得很快，季真还未来得及说话，灭绝师太便已经下场了。 他可是知道后面的事，张无忌夺了灭绝师太的倚天剑，让其颜面无光。而后，又造成了周芷若对张无忌的‘插胸’之事，间接也连累了周芷若。 所以，他本准备自己下场对战张无忌，就算是输了，也是晚辈之间的输赢，并不累积灭绝师太，更不会对峨眉派的名声有所伤害。 只是，没想到灭绝师太的动作这么快，让他的话堵在了口中未说出来。 如此，也只能让灭绝师太对战张无忌。 灭绝师太横剑当胸，剑尖斜向上指，走向张无忌身前。明教教众丧生在她这倚天剑下的不计其数，这时场边的教众见她出来，无不目毗欲裂，大声鼓噪起来。 灭绝师太冷笑道：“‘吵什么？待我料理了这小子，一个个来收拾你们，嫌死得不够快么？” 疗伤的殷天正一看灭绝出场，就心道不好。他知晓这柄倚天剑极是难挡，本教不少好手都是未经一合，便即兵刃被她削断，死于其剑下，遂问道：“曾少侠，你用什么兵刃？” 张无忌道：“我没兵刃。老爷子，你说，怎么对付她的宝剑才好？”倚天剑无坚不摧，剑气冲盈，他也亲眼见过，思之不寒而栗，心中一时也没了主意。 殷天正从身旁包袱中取出一口长剑，说道：“这口白虹剑送给你，这剑虽不如老贼尼的倚天剑有名，但也是江湖上罕见的利器。” 说着伸指在剑刃上一弹，那剑陡然弯了过来，随即弹直，嗡嗡作响，声音清越。 张无忌恭敬的接过，说道：“多谢老爷子。” 殷天正道：“这剑随我时日已久，近十余年来却从未用过。徒仗兵器之利取胜，嘿嘿，算甚么英雄好汉？今日得见它饮老贼尼颈中鲜血，老夫死亦无恨。” 张无忌却是未答，他心地善良，从不主动伤人。 提起白虹剑，转过身来，走上几步，剑尖向下，双手抱着剑柄，张无忌向灭绝师太道：“晚辈剑法平庸之极，决非师太放手，实不敢和前辈放对。前辈曾对明教锐金旗下众位住手不杀，何不再高抬贵手？” 灭绝师太的两条长眉垂了下来，冷冷的说道：“锐金旗的众贼是你救的，灭绝师太下手决不饶人。你胜得我手中长剑，那时再来任性妄为不迟。” 明教锐金、巨木、洪水、烈火、厚土五行旗下的教众纷纷鼓噪。 “老贼尼。有本事就跟曾少侠肉掌过招。” “你剑法有甚么了不起，徒然仗着一把利剑而已。” “曾少侠的剑法比你高得多了，你去换一把平常长剑，若能在曾少侠手下走得了三招，算你峨嵋派高明。” “甚么三招？简直一招半式也挡不住。” 季真看着明教的众人言语，内心却是苦笑不已。若是灭绝师太如此听从就好了，张无忌可是没学过剑法的，若是不仗倚天剑之锋锐，单比剑法，那张无忌可就输了。 可惜，灭绝师太当这些言语乃是激将法，旨在激怒她，是以并未理会。 朗声道：“进招罢！” 张无忌确实没练过剑法，这时突然要他进手递招，顿感手足无措，想起适才所见何太冲的两仪剑法招数颇为精妙，当下斜斜刺出一剑。 灭绝师太微觉诧异，道：“昆仑派的‘峭壁断云’？” 倚天剑微侧，第一招便即抢攻，竟不挡格对方来招，剑尖直刺他丹田要穴，出手之凌厉猛悍，直是匪夷所思。 张无忌心中一惊，滑步相避，蓦地灭绝师太长剑疾闪，剑尖已指到了咽喉。 张无忌再惊，急忙卧倒打个滚，待要站起，又觉后颈中凉风飒然，心知不妙，右足脚尖一撑，身子斜飞出去。 这一下是从绝不可能的局势下逃得性命，当真是极为精彩。但却见灭绝师太飘身而上，半空中举剑上挑，不等他落地，剑光已封住了他身周数尺之地！ 张无忌身在半空，无法避让，在灭绝师太倚天剑横扫之下，只要身子再沉尺许，立时双足齐断，若是下沉三尺，则是齐腰斩为两截。 当真是惊险万分，他不加思索的长剑指出，白虹剑的剑尖点在倚天剑尖之上，只见白虹剑一弯，叮的一声轻响，剑身弹起，他已借力重行高跃！ 灭绝师太纵前抢攻，飕飕飕连刺三剑，到第三剑上时张无忌身躯再次下沉，他只得挥剑挡格，叮的一声，手中白虹剑已只剩下半截。 但张无忌右掌顺手拍出，斜过来击向灭绝师太头顶。灭绝师太挥剑斜撩，削他手腕。 张无忌却是眼力甚好，一伸手指在倚天剑的刃面无锋之处一弹，内劲一发，借此力道身子倒飞了出去。落在两丈之外，手持半截短剑，呆呆发怔。 但那内劲却震得灭绝师太手臂酸麻，虎口剧痛，长剑被张无忌这一指弹动之下几欲脱手飞出，心头顿时震动。 这才明觉刚才的那些门派之人为何拿不下这少年。 这少年的内功之深厚，可谓是当世罕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