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一脸精明

    “什么！？两百桶酒就换了我们18万人的性命？难不成一桶酒值一千人啊！”

    “人家卡纳迪克公爵有名你叫天域大傻瓜的嘛，这有……”

    “不要诓我们了！大家都知道你说要卖了我们，看来是卖掉了！那把这么多宝石的剑就是证据！你这狗/娘养的是想解散我们好让支垩顿蛮子轻松地屠杀吧！”一名大汉愤怒叫着，声如洪钟。

    叶擎立刻看向蓟宝泽、熊浩睿，前者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后者则左看右看，就是不肯对望。

    “这两个嘴疏的家伙……大家别激动听我说啊，说笑而已，说笑而已，哎呀！又扔？……”

    仅凭一句话，庞大的民兵团就在这一夜之间被解散，解散的民兵三五成群，就像一只只因为蚁穴被惊扰到，忙着逃跑的蚂蚁般，一度还发生了不少混乱的情况，幸得由于其中2万余正规军继续由比尔?霍恩洛率领并控制着营地秩序，才没发生了抢夺物资、秋后算账式的仇杀之类，除了一个人外这晚夜大家都散得比较和平。

    其实很多人心中也明白，他们这18万人看起来数字是非常庞大，但都是外强中干的货，整支民兵团除了那一身军服外就再没什么统一的装备了，从武装到牙齿的正规军，到那些依然拿着锄头、柴斧的老汉，民兵团的战斗时实在只能用乌合之众来形容！

    也多得诺南市那精锐的支垩顿军一直不肯出击，他们还苟延到这刻，叶擎一说那卡纳迪克公爵会放过他们后，也不管真假，都让这群已经报了一下爱国之情，也见识到战争残酷的平凡人们立刻赶回自己的故乡，这一切也足够跟邻居和自己的孩子、孙子炫耀了！

    “你知不知道啊，爷爷年轻时可去打过支垩顿的龙骑兵呢！”或者一次都未上过场的后勤兵，也能这样对他们的孙子说道，然后换来一阵闪闪发光的崇拜的眼神，再然后直到他百年之后，依然能带着坦然与自豪去世――怎么都好，始终有家才有国。

    “诶，为什么卡纳迪克公爵一直不攻打我们啊？现在还放了我们这么好，他难不成真是大傻瓜？”一名女民兵帮叶擎用鸡蛋按着眼睛，今天开完会回来叶擎都几乎被人揍成个猪头了，法格等人好不容易才把他给抢了回来！

    “那些流氓！土冒！下次我一定要凭我这把仓间之风把他们所有农作物都刮掉！啊……痛啊，娜塔莎！”

    “认真回答我的问题！”被叶擎叫着娜塔莎的女民兵，就是当夜法格看到出现在他舱室里的其中一人，她骨架稍大，年轻而彪悍，一头棕色发束着搁在背后，古铜色的皮肤加上硕实的身段，使她犹如一头猎豹般，不过对待叶擎却像个弟弟一般，略显这头猎豹的温柔。

    “娜塔莎你这么凶猛，以后很可能会嫁不出……哎哟，那、那叫捧杀啊。”

    “捧杀？”

    “对啊，现在的卡纳迪克公爵就像是个饱吃的人一样，再勉强要他把我们这份大餐吃下去，可会撑死他呢！”

    “是说他们军队很疲惫，无法再跟我们一战？”法格也问道，他刚刚处理完分队的问题――留下的民兵居然也有一万多，他不得不肩负起再次整编的任务。

    “当然不是啦大叔，我说的对象仅仅只限于卡纳迪克公爵一人，大叔你还记得两年前支垩顿军攻打西沙关前的形势吧，”说着把娜塔莎手中用来去瘀的鸡蛋一把取过，几口就吞掉了，“看什么看，饿嘛！”

    “考我记忆啊臭小子？怎么会不记得呢！那年是环球历182年，支垩顿帝国这百年来对赤沙隘口发动的第12次进攻，当支垩顿大军开到西沙关前时，却突然换帅，把支垩顿国内人望极高的区风亲王调了回国，换来了默默无名的小卒卡纳迪克公爵，这段历史跟你说得捧杀有什么关系？”

    “这个嘛，蓟宝泽，拿点酒过来解解渴。”

    蓟宝泽双手一摊，“没啦。”

    “没啦？！”叶擎顾不上浑身疼痛整个颠起，“怎么会没啦！我在纸上不是写明要留着点的吗？”

    “是留着，但刚才民兵们解散时被人趁机抢走了。”

    “抢走！你叫我怎么活啊！怎么会抢走的，是谁？！我马上追过去！”

    蓟宝泽没说过，只是斜着眼瞟了法格一下。

    “臭小子，快继续说下去……诶，别想不说啊，最后一桶黑晶葡萄酒可在我手上。”法格抱着臂邪恶笑着。

    “哼……臭大叔居然敢威胁我！果然在这种情势，军服下的邪恶就迫不及待地露……好，我忍！”叶擎生气地一屁股坐下，乖乖继续着，“区风亲王被调回是因为支垩顿皇帝拉杰夫七世害怕他国内人望太高，党羽遍朝野，如果借此机会又手执重兵会很危险的，于是就换上了那大傻瓜卡纳迪克公爵――那支垩顿皇帝原与他幼年挚友，原只是想让他随便打两仗，敷衍两下那些老喊着报仇的大容克贵族，哪知道他居然装疯卖傻一年多后突然攻破了西沙关，还弄得白痴大叔你们这般田地，哈哈，你们跟区风一样都被那家伙骗了！”

    法格脸色刷白地盯着他，就连霍恩洛也脸带愧色，这战输得实在太不光彩。正欲法格还想快点催促叶擎说时，突然一名士兵闯进了这些核心军官的帐篷，他嗒的一声站直。

    “全军已收拾完毕！”

    “好，我们也拔营吧！”叶擎说着便往外跑。

    “喂喂喂，还没说完呢！”

    叶擎一手扬起布帘，扭头说着：“想不到大叔你也这么八卦，我们要趁夜离开了，时间非常宝贵！”

    “宝贵啥啊！你不是说卡纳迪克公爵拿了酒后就不打我们这些乌合之众的主意吗，不是说捧杀他不敢碰我们吗？”

    “我怕的不是诺南市里的支垩顿军，而是另一方向的敌人啊，”叶擎说完就钻了出去，布帘徐徐落下，遮住了外面一片繁乱的营地，剩下的人面面相窥，但也迅速收拾行李起来――他们虽然经常愤怒那仓间之风老是不把事情说明，故弄玄虚的，但对他指令的准确性却毫不怀疑。

    不一会，仅剩的3万4千余人趁着夜色离开了诺南市城下的营地，往着西南方急行军而去，但几乎在他们拔营的同时，诺南市的东门、南门也同时打开，两支绿斑龙骑兵、蜥鸟龙骑兵以及由两头绿斑龙拉的战车队迅速出城，扬起的滚滚尘埃几乎要遮天闭月。

    两支本为世仇的军队只因为两百桶美酒而暂缓了冲突，但他们背后各自的打算可依然毫不止步，对方的计算也像是鞭子一般策着他们努力前进。

    虽然身捧着本成人刊物，手中拿着从法格那好不容易讨到的半杯黑晶葡萄酒，但叶擎却一点心思都不在那。

    “一定要比他们快啊！”他心中大叫着。

    ……

    ……

    地平线之上隐隐约能见一条绿色的线，与斥候同去侦查的叶擎叹了口气返回军中。

    “好啦，我们终于从人变成狗了。”

    “什么意思？”

    “人家关门打狗啊，我们不就是狗咯！”

    此话一出，全场气氛都冷了下来。

    “真没幽默感，”叶擎郁闷地说，“我们打道回府吧。”

    “要去哪里叶老大？那个大傻瓜公爵好像把路都给堵上了。”熊浩睿说道，连他这么个傻大个都明白到已经无路可走了。

    之前他们靠着十多万人包围诺南市，逼卡纳迪克公爵撤回守着南方通道的部队，云战军团、云智军团等主力得以通过。接着在谈判后，叶擎连夜拔营，为的就是想趁着诺南市守备部队还未派出之际，再从南方退回诺南市的后方――那片依然在云轴军手上的盆地土地上，然而尽管他有仓间之风的美名，但骑步兵混合的部队始终快不过诺南市那些全骑兵部队。

    唯一的退路已经被堵死了，而像民兵团这样做义举的部队不可能再次出现。

    “当然是回老家啦，至于那些职业军人，我们就歪管他们了，我们只是些受要挟被迫参战的良好市民。”叶擎回答着熊浩睿，然后吹起口哨，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真的啊？噢，我那把铁镐都不知道搞丢哪里去了，怎么办才好呢。”熊浩睿摸着硕大的脑袋说。

    “哼，早知道信不过。”加纳?奥斯本抱着手说。

    “哎哟，被骂骂又如何，等会我回到老家睡一觉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叶擎懒懒说着，一屁股坐在地上，“熊浩睿啊，你说我回去搞点小生意好不好啊？啊！不如卖棺材吧，这生意现在可红火了！喂，那个谁，要不要我给个折扣你？”

    “不用了！老子死之前就当兵瘪子洗劫了你间铺头！”

    “哎呀，和气生财啊，顶多我免费送你一副量身定制的棺材吧，保证是上好柳木哟！”

    看着年轻人在吵，法格苦笑着吃着干粮，他认识仓间之风这贼小子都不少日子了，看他一脸有恃无恐的样子就知道肯定会有个后备计划在，况且他不是十多天前把民兵团里的蒸气飞艇给偷走了吗！

    “快点把蒸气飞艇拿出来！”法格打断了两人无意义的斗嘴。

    叶擎瞄了他一眼，“大叔你终于知道急了，把葡萄酒拿出来啊，这样我不仅带你们逃出去，还把那晚的话说完。”

    在叶擎得意的样子下，法格只好把还剩大半桶的黑晶葡萄酒拿出来，“一桶酒换我们一千人，现在由半桶酒救我们三万人，云轴士兵就这么不值钱么！”

    叶擎努努嘴，扭开酒龙头开了喝了把，才心满意足地说道：“其实卡纳迪克公爵那个人，可有趣滑头得很，也精明恐怖得很，那是什么大傻瓜啊！他深知自己攻破西沙关一项功绩已经算是前无古人，你们要知道百年来支垩顿军多少名将使徒，多少大军都在西沙关前惜败，单说这个功劳已经足够让他赐地无数，够被那个区风亲王眼红了！眼下他还突袭占据了诺南市，困住了云轴军主力，倘若连云轴军主力都被他击溃消灭掉，那么恐怕区风亲王立刻就把他当成眼中钉，肉中刺，找尽方法除掉他！”

    叶擎边说，比尔?霍恩洛边点头，他比起法格在军中职位要高一个层次，几乎是迈入高级指挥官行列，对于这种权力之间的暗斗的确听过不少。

    “那也就是说之前他一直把云轴军主力围而不攻，就是为了把功绩留给其他人，”蓟宝泽捧着下巴，“以此推出――支垩顿国内肯定有另一支军队抢着过来把功绩吞掉，那必定是区风亲王无疑了！”

    “蓟宝泽果然有点眼光，那现在你们都明白为什么卡纳迪克公爵肯几百桶酒就放过我们啦？他只是被我们这些送上门的功绩逼得放弃云轴军那堆功绩，之后又凭着这个谈判借口打发我们而已！”

    “那我们不就是……真正的前无去路，后有追兵。”众人士气一下子低落，只有法格还饶有兴致地看着叶擎。

    “切，一脸精明的样子，”叶擎咕噜着，然后举着马鞭一扬，“想回家抱老婆、吃大餐的可要跟紧我咯！”

    马鞭一下，绝尘而去。

    民兵团在诺南市以南碰到壁后，反而向着西方，也就是支垩顿帝国的方向一路狂奔，让那些奉命监视他们的支垩顿斥候们很是惊讶。

    在十多天后，他们一把钻入仓间盆地西南方一处名叫迷雾森林的密林后，就完全在斥候们视野里消失了，不过那些斥候并不担心，因为这片森林之后便是恐怖的蛮荒原野，从来没有任何人能通过那里的。

    不过在三天后，一群蒸气飞艇在森林中突然升起，然后翱翔而去，就让他们大大瞪住了眼睛，连忙联络翼手龙骑兵去追已经来不及了，论速度，翼手龙与蒸气飞艇都是两国空军的翘楚，失去先机的翼手龙哪能再追得上它啊！

    “你究竟从哪里又搞来这么多飞艇的？”法格望着青空问道。

    “我领着那九艘‘母’飞艇出去搔首弄姿，自然就吸引出不少‘公’飞艇咯，哇哈哈，最可惜是把所有武装都卸下了，还是不够装我们所有人。”叶擎也眼怔怔地看着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