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狠狠地

    这广济市位于马江旁边，得利于百年前仓间盆地局势奇妙，东西商业往来转移至新月海域海路之上，而广济市便是从海域到达东大陆的首个大城，为此城中贸易十分之兴旺，从最东方常年积雪的无求山脉出产的冰魄宝钻，到极西海域孤岛捕捉的鲸鱼肉；从神秘术士国度产出的家用型储蓄蒸气锅炉，到昔日拜龙教廷留下的龙鳞卫衣这里都有的买。

    街头上，南国那有着黑夜般肌肤的矫健美人居然能舞动着沉重的大剑，性感而危险，令人大为惊叹；西方小国带着脸纱的舞姬，仅露出古铜色的双臂与腹部再配上水蛇般的肢体扭动，就足以令行人色与魂授。每时每刻，各色各国美女流连穿梭于街头，美不胜收。

    叶擎一行人就像是乡巴佬进城一般，一个个目瞪口呆地看着城里的繁荣，特别是那些彩蝶般的美人，口水都会把几只在地上觅食的小老鼠淹死了！看到这幕，来迎接的臧佳龙少将马上就下令清场开路，无关人等全部不许接近主干道，不少行人还在抱怨着究竟是哪个地方上的大官来到这个大城市里撒野，还准备向市政府好好状告他们一番，那些行人不知道，其实清场也是为他们着想而已……

    “诶，你们先随便看看，我走开一会。”突然，叶擎抹了一把口水，又伸出手来，“啊，那个，大熊，你欠了我那一千块快点还吧，我有急用。”

    “啥！”熊浩睿把看美女瞪直的眼转过来瞪直地看着他，两只大手板摊开，“我哪有借过你钱啊叶老大，诶诶，不要抢我的钱包，我哪有……”

    “说你有就有，诶，蓟宝泽，你怎么走过来啊，你也欠我钱了？”

    在威胁下，本来仅存一点正义都离开消失无踪，蓟宝泽又别过头去对身边经过的美女吹口哨，不多时，在熊浩睿痛苦地惨叫声中，叶擎夹着他的钱包大步走开了。

    “喂，就这样被抢了甘心么？”蓟宝泽就像一只腹黑的狐狸在熊浩睿旁细声软语，眼睛变得椭圆形般。

    “不甘心……”熊浩睿一脸悲愤。

    “那我们就赶快跟上去吧！”

    这两个人形狐狸、大熊般的组合，结果鬼鬼祟祟地跟在了叶擎身后，那本来在丛林中磨练出一副好听觉的叶擎，似乎心急着什么事居然没发现他们的跟踪，走过几个街口就转入了一间服装店中。

    出来时，已经换了一身整洁的行头：黑色长风衣，扁礼帽，白手套，穿得跟去宴会一般，就差个短手杖了。

    熊浩睿摸了摸原来放钱包的口袋，又摸了摸自己身上已经磨得快要露屁股的烂衣服，一股莫名的压抑感就从他身上源源不断散出，本来喧嚣的大街马上就空了他那处，仿佛他时时顶着一个生人勿近的牌子一般。

    “这、这不就是三四百，大熊你也不要太伤心了。”

    “针不刺到肉你当然不知肉痛，俺熊浩睿要起早摸黑，挖多少个天才……啊！他又花钱……”

    刚刚接过卖花女递来的花的叶擎，突然疑惑地扭头看了眼，他似乎听到了一把熟悉的声音，但在身后只是川流不息的人群，也许是自己太过紧张了吧？

    叶擎自顾笑了笑，衣冠楚楚之下他倒也帅气十足，眼前还年轻着的卖花女一时间就涨红了脸。

    “哎呀，还是不要喜欢我为好，我就是那战场上的风，无根无依呢。”

    叶擎面皮极厚地说，却迎来了卖花女的一记白眼，清了清嗓子，这厚脸皮的家伙也只好继续自己的路，而在墙角一隅，蓟宝泽才松了口气，双手从熊浩睿的嘴巴上放了下来。

    “喊什么喊！差点露馅了！”

    “呃……蓟大哥……啊，叶老大快走掉啦，我们快跟！”

    广济城虽然是烦嚣，但也不是全城皆是如此，在那分隔全城的河道之南，那是一片少了分商业气息，多了点人文风情的老住宅城区，而这个时候正是人人上班工作之时，这一片住宅区就显得更加安静了。

    叶擎沿着江边走了一段路，最终在一段百来米的路上来回走了五六趟，弄得后面鬼鬼祟祟的两人几乎想跳出来问他要打什么注意时，他才狠狠吸了口气，然后转身走去了江边的一栋独立小院前。

    那小院平凡而精巧，与繁荣的大都会比起来，她就像是小家碧玉，静静地守候在江边，凭栏寄望。

    几下敲门声后，一声应答，接着一名年龄40左右的大妈开了院子的门，把叶擎迎了进去。蓟宝泽、熊浩睿两眼对望，莫非这就是他们叶老大的姘头？口味也忒重了吧！

    “怎样？还跟么？”熊浩睿问道，他的脸上早已从失去钱包的悲愤变成如三姑六婆的好奇样，而那本来就带这个心的蓟宝泽更不用说，利索一点头就领着熊浩睿来到墙边。

    这堵墙只比人高，奈他们两名老兵不可地！正当两人双手一抓，然后再把身子拉起时，一盆冰冷的水就迎面泼来，从头到脚地把他们泼个遍！两人一吃惊也跌了个四脚朝天，惨叫着摸着自己的屁股。

    院子大门再次打开，手提空了的两桶水的叶擎走了出来，脸上一副恶作剧的笑意。

    “一只狐狸一只狗熊打什么鬼主意，想跟踪我也不掂掂自己分量。”

    “头领、老大、大……你、你几时发现我们的？”在这10月寒气刚来的天，两人被淋了一身冷水，也忍不住颤抖起来。

    “哼，卖花时我就看到墙角后又两个扭在一团的黑影，原来还想是哪里来的两个同性恋在有伤风气，哪知道居然是你们两个！”

    “不、不要再、再捉弄我们了，老、老大我们先走。”

    “慢着！”叶擎一把挡在两人跟前，眼睛半眯，嘴角露出恶意的微笑，“先把身上的水给烘干了才好走。”

    “我、我们回去就哄。”

    “不用了，就在这里，凭着两位古道热肠的热血体质，估计很快就能烘干，要不可会感冒的！”

    不是吧，这样才会感冒呢！两人齐齐叫苦，心想这回一定被这可恶的老大要整惨了！

    此时，一把银铃般的声音从小屋里传出，“叶大哥，让他们进来吧，不要冷坏了。”

    那声音，在两人耳中，就是天籁……

    炉火旁，两人正裹着厚厚的大毛巾在发抖着，那脸色白如纸，就像个会行将就木的人般。

    叶擎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看着他们，手中时不时往嘴里丢上一两颗葡萄，“我说，你们年纪轻轻就这么受不了折腾，早知道把你们扔在蛮荒原野多几天，锻炼锻炼一下才回来啊。”

    蓟宝泽、熊浩睿两人知道自己动机吃亏，然后论打又不够眼前人打，只好低着头咕噜着去承受。

    此时那名看门的大妈却拿来两杯热茶给他们，感动的两人几乎要磕头了，接着一阵车轮的声音传来，一名少女推着轮椅慢慢地从房间里出来，她身形瘦巧，穿着一身素黄的便衣，在双腿上覆盖着一张棕色皮毛毯子，那一张清秀的瓜子脸不施粉黛，浅黄色的曲发盘成一个可爱的圆髻，汪汪水目，巧笑倩兮，简直看得熊浩睿两人哈喇子又快要掉下来了。

    “叶大哥你太调皮了，居然这样作弄两位，毕竟他们也随着大哥转战南北，其中熊大哥甚至是离乡别井地跟随你到这，劳苦功高啊。”

    叶擎别起头哼的一声，反而是熊浩睿有点不置信地看着那少女，“你知道我？”

    “知道，”少女的声音银铃清沥，“你啦，那边那位蓟大哥，还有法格大叔、霍恩洛大叔，小姿都知道，叶大哥刚刚还正说着你们的事呢，啊，两位大哥也是从蛮荒原野杀出来的勇士！”

    “嘿嘿……”受到少女称赞，熊浩睿不好意思地摸起头来，脸都红了，而蓟宝泽也显得不太好意思，但他的双眼却留意到这名少女，虽然语言与神情上一副欢愉样子，但眉宇间却不时透出一丝忧愁，对于感觉这方面，蓟宝泽一向很自信。

    “或许是残疾带来的忧愁吧，”蓟宝泽想着，那么少女虽然看起来身体齐全，但坐在轮椅上，或许她那双修长的腿早已成为装饰了吧，想到这里心中一叹，这么如花美人。

    突然，经常炫耀自己感知、感觉过人的蓟宝泽接受到一股强烈的杀意，回头一看却看见叶擎狠狠盯着自己！

    “啊！老大，我不是看中了这个小妞啊！”蓟宝泽偷偷比着他们民兵团才明白的简单手语。

    “去死，回去就踢你回原部队，不要跟着我！”叶擎依然恶狠狠地比着。

    突然那边的范姿噗哧一笑，“两位哥哥，你们在做什么啊？指手画脚，好像小孩子打闹一样。”

    “没、没，”叶擎被范姿一喊，却把全部的调皮嬉闹收了起来，然后当着两人面跟范姿谈了点家常，又嘘寒问暖、千叮万嘱她按按时服药种种，一副持重当家的模样，看得蓟、熊两人啧啧称奇，简直跟看到恐龙在跳舞一般。

    “哇，从来未见过叶老大这副模样呢！”

    “对啊对啊，”蓟宝泽擦了把冷汗，刚才的刺激实在太厉害了。

    这时，叶擎却慢慢走到范姿跟前，轻轻半鞠下去轻吻了她额头一下，那范姿本来脸色清瘦且苍白，这么一来两颊却也泛起了红晕，在室内昏黄的汽灯之下，却多添了一分成熟的妩媚。

    叶擎回头看了目瞪口呆的两人，眉头一皱，“走啦，还不想回去啊？”

    两人马上就走到范姿前，异口同声地说到：“再见了嫂子！”

    子字刚下，马上就被叶擎送了一人一脚，在惨叫声中他们一行三人被范姿送到了院子门前，叶擎转过身来挥了挥手，“这里就好了，不用再送。”

    “好的。”范姿低头细语说着，模样一副含羞。

    “我这段时间会在城里休养，过几天我再来找你啦，”叶擎边推着两名烦人的部下走，边说道，“如果你写信给杰西卡?奥斯本时，记得帮我问候她！还有跟她说她那小弟是块璞玉，不琢不成器！”

    “嗯……”

    “记得，要狠狠地琢！”叶擎叫着，眼光中闪过怒意。

    “知道了！”范姿依然笑脸地喊着，在她的目送下，叶擎三人走在江边的那头，身影渐渐缩小，她久久眺望，甚至还想端起身子再望一眼，可是刚刚起不过几英寸，双腿无力又一下子跌坐在轮椅上。

    此时，那笑靥如花已经挥散不见，范姿的两条眉愁得像个相思结般，玉手轻轻地敲打着自己毫无知觉的腿，“若是能随大哥四处游历，那该是……不甘……不甘……”

    那副西施捧心、愁肠百结的脸容，范姿自己倒没觉得什么，但正在江边游玩的一名华衣少年却看在了心头，眼睛久久不能移开，直到范姿被大妈退回房子，关上了大门，那少年才沉叹一声。

    “只可惜公务要紧，如此美人，可惜、可惜。”少年说着扭头便潇洒离去，只在心中暗暗记下了此情此景此人。

    ……

    ……

    “诶，老大，那女娃究竟是谁啊？不是嫂子么？”熊浩睿问着，接着又吃一记踢腿。

    “老是问不该问的问题，可会有危险！”叶擎突然停下了步子，转身严肃地对着两人，“我以民兵团统帅、仓间之风、将来的某某某，反正也是你们两个家伙的顶头上司名义下令，你们两个敢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的话，我一定会把你们……嗯，作出沙拉送给那些恐龙吃掉！相信人肉沙拉的话，无论是肉食类还是草食类一定也会对胃口吧！”

    两人连连摆手。

    “如果不说的话，”叶擎拿出那已经瘦了一圈的熊浩睿的钱包，“有你们着数！”

    “嘿嘿，什么着数啊，明明是还在占便宜！”熊浩睿狠叫着，这时也不管眼前什么人了，庞大的身躯就压过去，三人在大街上打打闹闹，完全无视于过路行人的侧目，一直喧扰而去，几名老大妈、大伯看得摇头，直想怎么现代的小年轻这么不稳重啊……

    进城之后，叶擎等一行六千多人马上就被着手安置下来，处理这些一切的是臧佳龙少将，他是当前马角州军方最高的负责人――本来总负责马角州军事是云智军团司令聂济怀大将，但由于前段时间云轴王国西南方对开的新月海域海盗、空贼猖獗，他领着云智军团出发剿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