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漆黑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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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张闲带领着他们来到交岔口时，却转向了东面，那小径正是延伸至林中小湖旁的工厂，众人不禁纷纷停下步子来了。 “怎样，你们想离开鹰巢啦？”张闲回头问着，借着月光，他那沾着油迹的脸上似乎挂着狡黠的笑容，叶擎也不肯定自己有没有看错，不过这张闲跟他们并不熟悉，居然冒着这么大风险来救自己，的确令他生疑。 不禁叶擎这样想，殷银铃、罗塞芙也是同样想法，拉着他就往回密密商量着，张闲却是一副以逸待劳的样子看着他们，样子并不着急，叶擎抽空瞄了他一眼，觉得他很像某些……嗯，就跟姜太公的感觉一样，一副愿者上吊的拽样子！ “……喂，怎么看叶大哥？”殷银铃还是万事以叶擎为首，事事都询问着他。 罗塞芙却打断着，她一手抱胸，一手托着滑腻的下巴，一副女军师的表情，“这家伙不会是自己一个人，身后肯定还有个组织，而且居然知道木墙上的密道！我想他与鹰巢会有关系，嗯……这关系跑不掉的。” “难道他们会把我们放了再捉回么？”叶擎淡淡说着，其实他心中早有定论，不过免得显得太过跋扈武断才问问众人意见，毕竟自己的身份在苍鹰之团里面还是不明不白的。 “当我们耗子来玩！”罗塞芙咬牙切齿地说着，片刻觉得自己话太没说服力，顿了顿又说，“或许他们准备给我们栽赃，比如引我们去工厂区，然后污蔑我们想破坏工厂区，他们就能顺理成章地逮住我们，而骗过普通村民和有良知的鹰巢成员――嗯！定是这样了，因为现在火灾事情闹大了，他们再也不可能在安安静静地逮捕我们。” “嗯嗯，有道理喔，罗姐姐，”殷银铃一阵点头，在附近围观的汪俊声和几名老战士也纷纷附和，不过叶擎却是轻轻摇头。 “不管他什么目的，我们现在只能跟着去，”说着他瞥了众人一眼，笑嘻嘻地抓着后脑勺，“对不起啊大家，其实今晚行动前我有个重大疏忽，就是只顾计算着逃出这鹰巢村，却没想过怎样逃出这大森林。” “森林怎么需要逃嘛！不要少废话了，快点离开这鬼地方吧！”罗塞芙生气地叫着，话音一落却觉得有点异样，两边看除了汪俊声外，其余人都陷入了思考中，样子时看来是认同叶擎的话的。其实叶擎说得没错，现在时间已经进入到十一月，刚刚还下过一场大雪，他们无粮无车，单靠徒步走去森林的话，一两个月都不知道走不走得出，而且此时林中还很难觅食，估计能活着走出这片森林的机会不大。 被叶擎这一提醒，稍微与野外求生、森林求生打过交道的苍鹰之团成员都领悟到这层道理，一个个脸上相当凝重。 “喂，你们商量完没有啊？意见一致就跟过来，等会他们在村里找不到你们，出来找可就不妙了！”那边张闲两手放在嘴边大喊，也跟刚才一般，自己一喊完也不等他们回应，便自顾转身走自己的路，那一把扳手插在腰间的小皮口袋上，摇摇晃晃地往着工厂方向走去。 叶擎无奈笑了一声，扬手也领着众人跟上，只留下罗塞芙、汪俊声两人还一面茫然地，奇怪着为什么逃不出森林，看眼众人越走越远，冷风吹过，两人一个冷战，匆匆忙地跑上去了…… …… …… 原来那小林湖里鹰巢村并不近，只不过之间林木被鹰巢战士人为地清除过，一望过去，视野毫无遮挡，所以才觉得不远。叶擎他们一行人连夜赶路，足足走了一个小时，那工厂区的影子才慢慢出现在眼前。 当日进鹰巢之前，叶擎凭着单筒望远镜远远看过这工厂区一眼，那时候只觉得这工厂跟寻常锅炉蒸气厂没什么两样，只是在周边也围了一圈围墙，不过此刻慢慢接近工厂区，却是发现这工厂防守森严得有点过分了！ 那一圈围墙居然并非鹰巢那种木墙，而是一堵用砖石砌成的墙壁！而且外面还用铁水浇铸一番，在正门一面还镶嵌着铆接的铜片装甲，这城高26英尺（约8米），城头上安放着超过100mm口径的散弹炮级别火炮，尽管是夜深了，上面依然人影憧憧。加诸在城墙上安装的气灯下，整堵城墙都散发着慑人的压迫感，就像是他们面对的并非一个大型工厂区，而是一座堡垒。 在城墙下仰望的叶擎狠狠吞了口唾沫，之前鹰巢村防御已经不弱，又占有地利之便，他约莫估计过支垩顿起码要出动一万人以上，从森林外打到围攻，没有半个月根本攻不下那处，可眼前这工厂区居然防守级别又比鹰巢村高上几层，哪得多少人才能攻下啊！这里区区一个大村庄人口规模的地方，怎么防御级别都是军镇级的，太给力了！ 想到这里，叶擎又不禁有点心虚，倘若进去了，便有通天本事都不可能再逃出来了，希望自己的选择是对吧。 就在此时，张闲用手提气灯作了几下信号，正门防卫塔上的人传来对应信号，接着正门两端，四支足足有30英尺高，直指穹苍的烟囱便涌出滚滚黑烟，接着那两扇布满铜钉的钢铁巨门，在齿轮、铰链的运作下缓缓打开，露出了里面铺着铁板地面的工厂区…… 这工厂区初时远远一望，还以为如普通市镇锅炉厂房，没什么特别，哪知道近得来看才发现这里宽阔得很，面积快有鹰巢村的一半了！只是那中央的巨大厂房特别巨大，远看时才令叶擎误以为这里很小。 踏在那铺着铁皮地面上，一些细沙揉在鞋底，发出轻微的响声，叶擎等二十人刚一进入工厂区，便有一队十二人的卫兵走过来，分驻两边地“护送”着他们前进，那些卫兵头戴钢盔，身穿咖啡色的紧身军服，还佩戴着白色的武装带，燧发枪被他们单背在右臂上，一双镶嵌着铁片底的长靴在地面上踏得锵锵作响。 叶擎细细看着这些人的装备，特别是那顶被打磨得非常光滑的椭圆形铁头盔，他们这一身服饰很有穿越前现代军人的风格，与云轴军队那些还停留在拿破仑时代的军装完全不一样，怎么回事？难道这里全部都是穿越人，是他们总基地？ 他们一行人并没有进入中央那巨大的厂房，而是经过那里，走到了在后面一栋圆顶建筑前，那建筑与工厂区里其他白墙黑顶的建筑风格完全不同，穹顶边上有着波浪型金边，穹顶正中竖立着一个眼睛状的金属饰物，手工精美，而且极具古典感，与周边这蒸气工业格格不入。 叶擎等所有人都看得目瞪口呆，正想问张闲那有什么含义时，哪知道张闲已经先一步走近穹顶建筑物中，众人无奈也跟着进去，而那队卫兵却止步在门外，站得笔直地严守出口。 “喂，这些人神秘兮兮的，好让人在意啊……”汪俊声在身后低声说着。 “很奇怪，林畔镇哪有工厂区是这种模样的，而且我还留意到刚才打开厂区大门的那蒸气技术非常先进，我只有以前跟着父亲到首都中平市时，参观最新蒸气工艺时才看过类似的！”这是罗塞芙的声音，语气中却带点得意之情。 “不过我倒是更奇怪为什么野村藏人会允许这么强大的武力在自己老窝旁……嗯，我哥哥居然没跟我提过这个厂区，哼！”殷银铃也加入了另外两人的对话中，不过叶擎却没搭话，他一直留意着他们进入的地方。 这里是个正正方方的空间，没什么装饰，只在两边摆上了不少沙发、椅子，中央还放着一张大桌，旁边一个格子柜里满是各种酒水，看来像是休息室之类的地方。就在此时，张闲站在了这休息室的后方，拿起挂在墙壁的传声筒不知道跟谁低语几句。 接着在他旁边一扇泛着银白色金属光芒的门便缓缓移开，两名与外面卫兵一样服饰，但却在头盔上竖着一根长长红色翎毛的士兵走了出来，各守在门的两旁。 重重防守，这葫芦里卖什么药？！叶擎与其他人都不约而同地想…… “叶将军，跟我走一趟吧。”张闲又捏了捏胡子，抱着手对叶擎说着。 罗塞芙、殷银铃等人一听就涌了上前，“我们呢？” “哦，诸位请暂留在这里休息一下吧，这里有点甜点和各式酒水，请自便，”张闲微笑着说，又转向叶擎，“很多疑问吧，想知道答案就过来，”说着，眼睛突然轻眯，眼神变得十分犀利，“想活命的就过来！” 后一句话说得狠，连罗塞芙也不得不乖乖住嘴，叶擎心想既然肉在刀俎上，也不得不去了，打了声招呼，便随着张闲走进门后，在两名守卫的看守下，那堵银色大门徐徐关上，休息室里仅于的光线也被断绝。 漆黑一片。 张闲再次拿起他的小气灯一直在前走着，叶擎则亦步亦趋，一路走去，那道路居然渐渐往下盘旋倾斜，大约走了不到两个字时间，突然听到啪的一声，四方突然光亮起来，叶擎发现自己身处于一个圆形房间内，这房间四处空旷旷，只有在墙壁上每隔十来英尺便安装上一盏气灯，全部气灯同时亮起时，都照得人有点眼花。 张闲站在房间的中央，在他脚下有着一黑色圆环的图案，只见他把气灯放在脚边，然后俯下身子似在摆弄着地板，叶擎凑过去一看，发现他揭起半块大理石地板，露出一堆复杂的线路，里面管道纵横，齿轮交错，而且没有特别明显的控制按钮，看来非是内行人才能使用不可。 “哎呀，这控制台都不知道谁设计的，就这样趴着弄，以后老了骨头脆弱了，谁给他来打开……”张闲一边唠唠叨叨地埋怨着，一边掏出他的大扳手，这里扭扭，那里敲敲，终于那堆管道滋的一声，泻/出不少白烟，接着那地面上的黑色圆环居然活动起来，缓缓地升上来！ 一个8英尺（2.4米）高，直径为14英尺（4.2米）的金属圆筒型舱在他们面前出来了！那圆筒舱表面金属有点斑驳，还有点铁锈的痕迹，似乎年代久远，张闲又扭了几把，圆筒舱的门左右打开，他便先一步走进其中，叶擎也随之进去。 “我们现在要去这建筑的下面呢――知道吗，来到这一步，万一等会我提的意见你不答应的话，那么何令人头疼了。”扳手在张闲手中转圈了几把，然后他抛到半空，腰子一挺，把扳手利索地插回腰间的小皮袋上，倒能耍一把酷。 叶擎一边笑嘻嘻地看着他表演，一边却不以为然地回答着，“大不了就把你杀掉，啊，当来作人质也行。” “这可没用呢，说服不了你，恐怕我一踏出这座建筑生命也有危险。”张闲淡淡地说，也不理叶擎有什么表情了，突然圆筒舱一震，门咻地打开，虽然有他的小气灯照耀，但外面还是一片漆黑，仿佛是一个极大极高的深邃洞穴在他们面前，通往着恐怖的地下国度。 “啊，你稍等，我去开灯让你开开眼界。”张闲不管叶擎回答，自顾地走开了，此时叶擎才悻悻地走出圆筒舱，那迎面而来的漆黑中仿佛包含着无数力量，在揭开答案的前夕，他简直觉得心脏快跳得受不了呢！ 突然啪一声，气灯从圆筒舱两旁逐一亮起，一直延伸到远方而去，灯光照亮了这巨大的洞穴，也照亮了悬吊在头顶有人等高的巨大管道！还有那墙壁上密密麻麻，仿佛无数巨蟒挤在一起的管道！ 这地底空间一眼看不尽尽头，无数的锅炉机、管道、齿轮、链条甚至远方一些如飞艇、坦克身形的机械，都满满地占据着每一处空间！但那些之上都不约而同地出现历史的痕迹：斑驳的铁皮，腐朽烂了的外壳，如水珠般布满的无数小洞以及小洞上的蜘蛛网，把这里一切都蒙上一层历史的尘埃，这里仿佛是一个蒸气机器的坟墓，又像是一个蒸气机器的展览厅，叶擎不知道怎么形容，就是看好莱坞3d科幻片也没这感觉来得厉害，巨大的视觉冲击力把他钉在了原地，就连张闲已经走回到他身后都不知道！ “很壮观吧？当年我第一次看到这个情形时也吓了一跳，足足半个钟还未回过神来呢！”张闲笑嘻嘻地摸着下巴的短髭，表情像是享受着叶擎的震惊反应。 “这、这是……”叶擎脑子空空，说不上话来，他的双眼还在这巨大的洞穴里来回掠动，突然一阵微微的锅炉发动声音从远处传来，只见一艘如巡逻艇大小的飞艇在洞穴远方慢慢飞来，吊舱船艏的两盏强力射灯射在洞穴墙壁上，似在寻找着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