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数十种可能性
银星市是坦塔罗斯人在乐园建立的一座中等城市，人口有数百万人。 与邪教汇合后的两天后，叶竹青他们来到了这里。 从交通艇下来的三人的呼吸仿佛都静止了。 带有腥味的风吹过银星市，到处都是一片废墟。 “这里几天前还很繁华。” 银发的青年说道，这一位邪教徒头目对待刘香香的态度毕恭毕敬：“母星，我们的总部就在里面。” 邪教徒们自称为天命者，他称呼刘香香为母星，其它组织则不会这么称呼。 叶竹青走向附近一个倒塌的大楼，有个女人刚刚从大楼爬出来就被石柱压断了气，头都不见了。 “机器人。” 叶竹青看到伤口的痕迹，松口气的同时，却忍不住感到愤怒：“你们毁了这座城市？” “怎么会。” 青年看了一眼叶竹青，语气没有那么恭敬：“这都是捍卫者做的。” 捍卫者——这是想要保护坦塔罗斯人的组织统称。 叶竹青在路上见过捍卫者，这让她更无法相信，毁灭城市的是捍卫者，而不是邪教徒。 “捍卫者为什么要把这里变成废墟？“ “因为他们不了解真相。” 青年带着三人向废墟里面走去，背后还跟着上百名全副武装的邪教徒。 “有些捍卫者相信，只要破坏乐园，打乱程序，就能让母星的意识停止运行。” “一旦母星的意识停止运行，坦塔罗斯人就不会迎来毁灭。” 青年的回答让叶竹青皱起了眉头，这个理由说的好像也没错。 然而青年紧接着又发出了嘲笑：“真是天真的想法，您说是吗？母星？” 刘香香陷入了沉默。 “香香？” 叶竹青看向刘香香。 “乐园的意识不会停止运行。” 刘香香轻声开口道：“防御机制已经启动了，再怎么破坏乐园也没用，除非破坏核心。” 然而破坏乐园核心，其结果就是整个人造星体的大爆炸。 那些捍卫者的行动可以说是毫无意义。 然而对于陷入绝望的坦塔罗斯人来说，这是必须的行动，为了拯救族人，什么样的手段都必须尝试。 叶竹青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沉闷起来。 在一处炸毁的大厦残迹中，他们见到了邪教徒的最高领袖：一位倾国倾城的坦塔罗斯女子。 每一个坦塔罗斯人都是俊男美女。 离开母星之后，林裕对叶竹青他们说过一句话，宇宙中有很多俊男美女的种族——这是生物进化的必然结果，坦塔罗斯人就是其中一个代表。 见到邪教的最高领袖之后，叶竹青和刘香香同时受到了打击。 这个最高领袖比她们两人都要漂亮。 不止是漂亮，她还非常聪明、非常……理性。 理性这个词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出现在邪教徒身上。 叶竹青原本以为邪教徒都是疯子，然而几天下来，她确实看到了一些疯子，但更多的邪教徒——却和常人一样，甚至是比常人还要理性的坦塔罗斯人。 这一个疑问，在最高领袖身上有了答案。 “你们很奇怪为什么我要支持母星？” 再和三人熟悉之后，女子微微笑着，主动说出了他们的疑问。 “不可否认，确实有一部分人渴望毁灭——但我和我的同伴，只是想要用我们的生命做出更大的贡献。” 那个贡献，其名为‘星之道’。 星之道是文明和文明联系的通道，也是生命和生命交流的体现——照亮星之道的，正是居住在宇宙每个角落的生命的意志。 “如果没有文明，也就没有星之道。” 女子说道。 当一个文明毁灭后，连接他们的星之道就会消失。 坦塔罗斯人建立的乐园摧毁了他们对宇宙的好奇、摧毁了他们对其它文明的渴望，甚至隔绝了他们与星之道的联系——坦塔罗斯的星之道已经不再闪亮。 “星之道就快要消失了，母星。” 女子向着刘香香发出祈愿：“我们将为罪恶赎罪，请您留下我们的意志，用我们死后的力量再次照亮星之道。” 坦塔罗斯人的肉体即便毁灭，精神力量也能长存。 港口，艾伯特见到了林裕。 这个男人站在港口，望着不停进出的飞船，把采来的星钻搬往星雀。 “不会再有星钻进入乐园。” 林裕背对他说道：“这是我的报酬。” 艾伯特咬紧牙，报酬——这个男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是星之道吗？”被机器人控制的艾伯特问道：“母星毁灭我们后，你会让星之道吸收我们的精神力量？” 林裕转过身。 “是呢……如此庞大的精神力量，足以点亮道路了。” 他微微笑道：“现在的星之道，我很不喜欢。” 艾伯特觉得自己已经得到了答案。 他脸色惨白：“我们的生命，可以点亮星之道多久？” 林裕想了想，然后伸出三个手指。 “三千年？” “你太看得起你们了。” 林裕摇头：“最多三百年。” 三百年后，整个坦塔罗斯族的精神力量就会彻底消失。 “三百年。”艾伯特觉得可笑：“这能改变什么呢？” “改变一切。” 林裕充满自信的说道：“三百年后，会有新的文明代替你们。” 艾伯特顿时觉得浑身发冷。 林裕盯着满脸苍白的他，突然笑了起来。 “你别紧张，这只是一种可能。” 他让机器人压着艾伯特来到了六角大厦。 六角大厦，乐园的全息投影终于完成了。 艾伯特看见星球大地上闪烁着数不清的光芒。 “红色和蓝色是同胞的生存和毁灭，黄色和白色是乐园的生存与毁灭。”林裕的右手划过影像：“这四种颜色组成了光芒，每份光芒都是你同胞的意志，以及他们分裂出来的可能性。” 艾伯特绝望的看着影像：“怎么会这样，为什么这么多？” ”本来就要这么多。” 林裕满意的看着影像。 影像上看不到四种颜色，更准备的来说，根本没有纯粹的颜色——几乎所有的光芒，都是由不同的颜色组合而成。 数不清的光芒闪闪发亮，甚至在同一种光芒，同一种选择上面，也有不同的温度。 “我不喜欢逼迫别人。” 林裕转头对艾伯特说道：“这不是很有趣吗？你们展现出了数十种可能性。” 在他眼里，再也没有比观察这些可能性打架更有趣的娱乐活动了。 一个即将迎来毁灭的世界，那三个家伙也能体验一场终身难忘的经历。 “恩，我忘记一件事了。” 林裕伸出手，按下录像的按钮：“一个种族毁灭之前的录像很值钱的。” 艾伯特受不了刺激晕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