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3 东关奎爷

    杵在原地我想了半天，最终我还是咬咬牙，讪笑一声朝着曹爽的车走去。贝贝跟赵龙站在后背，讪笑着说，“这就对了嘛，别老甩着你的臭脸，搁谁也不爱搭理你。”

    贝贝嘟囔完，又小声跟赵龙说着什么，赵龙嬉笑着点头“嗯呐，他就这屌样儿。”说罢话，俩人就从后面看着我。

    我走到曹爽的车边上，曹爽目光呆滞的看向侧面，两手握在方向盘上，车里面放着一首最美情侣。我人畜无害的吸了吸鼻子笑道，伸手敲了敲车玻璃。

    曹爽缓缓落下车窗，一双泛红的眼睛盯着我，声音不大，带着一丝气腔说道，“干嘛？”

    “那啥，今儿的事儿谢了哈。改天我跟赵龙攒够了钱，在一块还给你。”我摸着后脑勺咧着嘴跟曹爽说着话。其实，这种关系下挺尴尬的，我不擅于说话，可能说的这句话也有点傻。

    曹爽听到后本就泛红的眼圈再次滚动着泪水，轻轻咬着薄唇瞪了我一眼，“谁稀罕你还钱，你要真想谢我，就上来。”说罢话，曹爽打开了车锁。

    我杵在原地愣了下，没说话，也没上车。曹爽沉吟了几秒钟后，突然关上了车窗。她转头打动了车子，二话不说就开走了。

    在她扭头的瞬间，我似乎是看到她掉了一滴眼泪。

    曹爽起步很快，车子飞快的窜了出去。我站在原地，心情复杂的望着她的车尾灯深呼吸了口气，我之所以不上车，就是不想给她遐想。

    看到曹爽开车走掉了，赵龙跟贝贝俩人疑惑的走过来，尤其是贝贝，伸手打了我几下埋怨道，“曹爽干嘛走了，是不是你气人家了？”

    我没回答，只是喉咙发出咕咚一声。我轻叹了口气，摇摇头说，“我跟她不合适吧。”

    赵龙见我这样，还跟着打圆场，故意岔开话题，说先不聊这个了，疯子，刚才贾志海说有事先走了，让咱俩晚点去炼油厂找他，看看咱们的新工作环境。

    我“嗯”了一声，点点头没在说话。

    后来，我跟着赵龙一块送贝贝回家，二晨依旧是充当了司机的角色。我这还是头一次来贝贝家，她家住在我们县城唯一的别墅区，江南新城。

    据说一套别墅得有四百多万，在小区外面，我跟赵龙、二晨看的是咂舌不已。或许我们这种人一辈子都赚不到四百万。

    赵龙眨巴眨巴眼睛感慨道，“我特么一直都不知道她家住在这。”说罢话，赵龙还挺自卑的挠了挠脑袋，说没准她爸妈压根就瞧不上我们这种人。

    身为我们这种标准的小屌丝，望着贝贝家小区使劲感慨了一阵才离开。路上走的时候，赵龙就特么跟打了鸡血似的，眼珠子布满了血丝，发誓要赚钱，最起码以后迎娶贝贝的时候，自己至少也能开上一辆奥迪吧。

    梦想终究是梦想，能实现的那就不叫梦想了。

    我们三个送完了贝贝，简单在外面吃了点饭。等着天刚刚擦黑的时候，赵龙给贾志海打了通电话，接着我们往贾志海说的炼油厂走去。

    我们正县是个古城，分为东西南北四个关，每个关口都有古城墙，最近几年县里也在抢修城墙，恢复古城样貌。贾志海所说的炼油厂就在东关郊区外面的一个村子里。

    大概有半个小时的路程，我们到了炼油厂。路上的时候，赵龙笑呵呵的给我讲东关的故事。正县四个关，东关奎爷四十来岁，也是个猛人，据说前几年洪兴商会解散的时候，奎爷就是从洪兴商会外围圈里逃出来的一个小弟。

    我咂舌的问道，“外围圈里的小弟逃出来到咱们县里都能当东关老大？”

    “废话，你是不知道洪兴商会多特么牛逼……”赵龙眼中再次露出了崇拜了眼神，每次提到洪兴商会，赵龙都跟换了个人似的。

    其实，对于我们县的大痞子势力分布我还真不太清楚，我有意识觉得我们已经慢慢踏上了这条路，所以我问赵龙，咱们县城基本上是有几个大佬？

    赵龙就爱聊这些事儿，他告诉我说。首先是四关，刚刚提到的东关奎爷算一个，还有西关肥波，北关拐三，南关于人豪。

    我若有所思的问道，“北关拐三说的就是拐子李吧？”

    “嗯！”赵龙点点头，“这四关的人平时谁也不碍着谁，都是自己发展自己的。这年头，还是有钱才行，没多少打架拼命的了。”

    听完赵龙一番话，我吸了吸鼻子，问他新城区汽车园的鸿二爷算哪个级别的？跟四关天王比较起来，谁更厉害一点。

    赵龙白了我两眼臭骂道，“我特么那知道，要不你让他们五个火拼一个试试，看看谁能站着跟你说话谁就厉害呗，是这个意思吧？”

    我……

    说到这，赵龙忽然哑了口气，他眨吧眨吧眼睛说道，“其实吧，咱们县里还有一个大人物比四关天王都特么厉害。”说罢话，赵龙翻了翻眼皮，还跟我卖关子似的，说疯子，你知道金河小区、金河加油站那些地方吧？

    我点头，说知道，咱县有几个人不知道金河的？

    “金河老板家大公子，他绝对能统一咱们县的地下社会。”赵龙意味深长的看了我跟二晨两眼，提到金河老板的时候，故意伸出了大拇指。

    赵龙说罢话，我心里头咯噔一下。上次拐子李给我的那份欠条，上面的名字就是陈天赐，也就是金河老板家的大公子。

    想起这件事，我不禁额头浸出一抹细汗，后怕的慌。

    二晨边开着车边搭腔问了句，“那为啥陈天赐不统一呐？”

    “草！”赵龙此时像个大教授似的解答，“你特么傻比不？知道不知道什么叫平衡？”

    赵龙说罢话的时候，二晨也刚好停下车。我们三个下车往炼油厂走，炼油厂门口站着贾志海，正满脸笑意的等着我们。

    我四处瞅了几眼，这是一个村子中间的位置。两侧都是泥土路，厂子周边种了不少槐树，严严实实的把炼油厂给围了起来。

    见到我们过来，贾志海立刻笑脸相迎，拥簇着我们往里走。走到半路上的时候，贾志海轻咳了两声，嘱咐道，“哥几个，待会见到奎爷都机灵点哈！”

    啥？

    我满头雾水的望着贾志海，提心吊胆的问道，“这厂子是东关奎爷的？”

    “废话！”贾志海怒目圆睁，狠狠瞪了我两眼，“你话少点，知道不？”

    原来，这个炼油厂是东关奎爷地盘上的一个小厂。厂子虽然是奎爷的，但他手里没有渠道，多年前就跟拐子李合作一块赚钱。一个负责生产，一个负责渠道销售。

    贾志海滚打摸爬的混了两天，也算是摸清楚了门道。这才敢私自跟奎爷谈，自己少拿两成的钱，让奎爷跟自己合作。

    奎爷也是老人精了，跟谁合作都一样，何况是贾志海还少拿两成的钱。即便是事情败露，拐子李也是收拾贾志海，这件事跟奎爷没有一点关系。

    往厂子里面走的时候我看到不少来来往往的工人，手里都提着一桶又一桶黑乎乎的油脂。而且味道刺鼻，其中不少工人提的桶里面是各种原料，贾志海说，这些东西都是从饭店的泔水里面提取出来的油渣，配进去一些原料就能生产出市面上饭店里用的油，而且卖价还不低。

    说话间，我们已经到了屋里。大厅中间坐着一个看起来约莫四十来岁的中年人，满脸横肉，估计得有二百来斤的体重。他光着膀子，胸口的位置纹着一只火麒麟。

    我有些纳闷，别人纹火麒麟都是在胳膊上，怎么奎爷的纹身却在胸口处。

    贾志海见到奎爷，先是给我们互相介绍了一番，他告诉奎爷，我们都是拐子李的人，绝对的可靠。而我们之间，也都是兄弟，让奎爷放心就行。

    奎爷兴致不高的摆摆手，眼皮都没抬一下的问道，“嗯啊，你们几个都是拐三的人是吧？”

    赵龙点点头，恭敬的回了句，“奎爷，我们都是李爷的人。您放心，我们哥几个干活……”

    突然，赵龙剩下的话都还没说完。奎爷怒目圆睁，用力拍下了桌子站起来就让人把我们四个给绑起来。

    贾志海吓坏了，脸色苍白的咬着嘴唇看向奎爷。

    奎爷瞪着眼珠子，冷声说道，“我最他妈烦你们这种吃里扒外的狗东西，还敢跟我谈生意？小兔崽子们！”

    说罢话，奎爷立刻让人把我们给绑起来，然后掏出手机要把我们交给拐子李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