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9章 青年旅

    火药的发明改变了人类社会的进程，人们在将其变成同类厮杀的武器时，也将其作为工具使用。

    将手榴弹作为捕鱼的工具，它的诞生恐怕就是一种意外，仅就其效果，那是相当不错。

    部队的日常训练中所消耗的弹药，子弹主要为复装弹。亦或者就是纯粹的旧弹壳，进行模拟射击训练。使用的手榴弹也不是真家伙，而是造纸作坊提供粗制纸，再由兵工厂做成大号炮仗。

    就像是中国过年放炮时使用的炸雷子，它声音很响，威力方面也很惊人，甚至仅从声音来说，它给予士兵的震撼和真的德制M24手榴弹一个模样。

    不过，比起炸鱼捕鱼的这种暴力方式，广大的渔民更钟情于传统，例如撒网式捕捞，或是钓鱼。

    大清早，经过了一夜的准备，三个集体农庄数以千计的村民做好准备。大量妇女拎着篮子木桶，扛着简易的鱼竿，开始有组织的向最近的河畔走去。村里上了年纪的老翁，即使是胡子花白了，他们携带者麻绳编织的渔网，将要乘着小船直奔河面中心，展开针对鲈鱼的打捞。

    同样的时间，兵工厂将连夜赶制的大量纸糊的“炸雷子”推送出来，于指定的地方分发给将要执行任务的民兵。

    就像一般的民兵那样，哈尔科夫领着少年营全体人员领取了这种炸鱼工具，每一个孩子仅得一枚。

    “炸雷子”有近乎拳头大小，他们被告知，纸糊的外壳内部，装填的可是真真正正的阿玛托炸药。点燃一条硝化加工的引信后将引爆一枚土雷管，诱发炸药剧烈反应，它被设计在六秒钟后爆炸。

    听到分发物资的兵工厂工人声称他们填充了真的高能炸药，难以不令哈尔科夫直冒冷汗。

    “天呐，如果这开外不是硬纸，它和手榴弹还有什么区别呢？比训练用的威力大多了。”

    瞧瞧战士们对炸鱼行动前景的乐观，哈尔科夫难以不擦一把冷汗，遂在领取物资后，他特意先把队伍集中在一处小树林里，背着双手皱着眉，一脸严肃的叱责大家的乐观。

    “同志们！你们都不要笑！你们中很多人还没有经历真正的战斗，即便经历了投掷手榴弹训练，你们经历的不过是投掷训练弹，除了声音很大，杀伤效果并不好。

    现在我获悉，兵工厂居然是以制造战术手榴弹的态度制造了你们手里的东西。我问过工人每一枚究竟放了多少炸药。他们声称是120克，比真正的手榴弹装药量还要大！

    所以你们必须明白，这次行动不亚于一次真正的军事行动。你们在训练的时候，有时候会不慎把训练弹扔到比较近的地方，其结果除了巨响吓到心脏外对自己没什么伤害。这一次完全不同。

    尤其是你们这些女人！”

    说到激动处，哈尔科夫立刻举手指着队伍里的一些女兵，无一例外她们都是曾在训练中出岔子的人。

    “你们十几人注意，如果扔的太近，你们……你们的衣服会被强烈的震碎！”

    “啊！这么恐怖！”一名仅有十五岁的女兵立刻蜷缩一团，眼神中流露着难以启齿的柔弱与惊悚。

    “对，就是这么恐惧。喀佳，你要是把它扔的太近，你会被震死，你浑身的衣服，甚至是鞋子，都能被震成粉碎。”意识到自己的话说的有些过激，哈尔科夫掐着腰，把话题引向炸鱼：“同志们，你们几乎都是今年才加入我的部队。去年的捕鱼行动我参与了，我亲眼看到他们捕捞到了超过四米长的巨型鲶鱼。你们以为这样的怪物是怎么捕捞的？就是用这种手榴弹直接将其震死。”

    队伍里立刻产生了更大的躁动。

    “营长？真的有四米的鱼？我从没见过这么大的怪物。是不是有三个我那么长？”

    “对！而且有十个你那么重，想想看，如果我们抓过这么大的怪物，一条鱼就够我们全营吃上好几天的了！鲶鱼肉很好吃，想想看我们未来能尽情吃鱼肉。同志好，你们有没有信心抓获大鱼？！”

    “有！”十几个少年举起拳头大声喊起来。

    “女兵们呢，你们的态度呢？都告诉我，有没有信心。”

    “有！”

    这一次，六百号人异口同声！

    他们都是些十五六岁的孩子，最小的也有十三岁。斯拉夫人在进入青春期后，成长速度快得惊人，以至于十五六岁的男孩，乍一看去往往和成年人无异。唯有近距离才能看清其青涩的面容。

    战争使得这些孩子失去了天真浪漫，他们必须快速成熟，甚至快速的变成合格的战士，也要做好面对死亡的心理准备。

    根据约定，少年营在领取完炸鱼用手榴弹后，会率先到指挥部一趟，在司令别列科夫检阅后，才能前往目的地展开工作。

    他们以完全野战军的姿态参与行动，因为行动绝非一个白天能做完的，大家要在野外度过至少一个夜晚。像正规士兵那般，孩子们稚嫩的肩膀不但要背着各自的步枪，背包里装着一些干面包块和新鲜土豆，背包外侧还捆着各自的毯子。

    他们不像是去捕鱼，而是执行军事进攻。

    的确，因为大家只是负责炸鱼，那些打着大量漏网藤篮的村民，才是专职捕捞炸昏翻白肚的各类渔获。

    每个人将“炸雷子”塞入武装带，拍着整齐的队唱着军歌向指挥部走去。

    哈尔科夫期待着司令能对自己的部队大家赞赏，他也幻想着娜塔莎能参与到这次行动中。可惜，心怡的姑娘的内伤尚未痊愈，在她完全恢复健康前，司令对其安心养病的命令绝对不会改变。

    他希望本次行动，部队能炸翻数以万计的各类鲜鱼，最好还能炸死一条巨型鲶鱼，以向司令表功。

    清晨和煦的阳光照耀大地，白俄罗斯正是秋高气爽的好时节，如果这时候捕鱼，大量的鱼雷用一个夏季拼命储备脂肪，意图安心过度冬季，这时候展开捕捞，吃鱼的人也能获得更大能量。

    哈尔科夫领着部下兴致勃勃的进入村子，直接走到集团军指挥部所在地。

    他惊异的发现，这里居然又聚集了一大堆孩子。瞧瞧他们的年龄，和自己的部下年纪相仿。他尤其注意到，几名军官正在给他们训话。

    不错，茨冈人大队和红十月大队，他们加一起提供了超过一千名孩子，也就是他们在战役期间，于战场上强制征兵的少年兵。他们送来的全都是年龄在十三岁到十六岁的男孩，总人数实际达到了一千一百人。

    指挥部门口的小空场面积不大，其中还分布着几颗硕大的松树。如此多的人聚在一起，他们金色或黄褐色的头发，在阳光照耀下风光别致！

    福明和耶夫洛夫，已经就他们的未来归属当众下达指示，尤其是福明，趁机先给他们上了一堂思想课。轮到杨明志时已经没有多少要说的话，正巧，他高兴的看到哈尔科夫居然领着那群小战士来了。

    他大喊一声：“嘿！哈尔科夫，带着你的人快来报到。”

    空场中挤了更多的人，全副武装的战士们看着和他们同样年龄的孩子，不由心生疑虑。

    他们是难民？他们是打算当兵么？

    哈尔科夫整顿好队伍，一路小跑站在杨明志面前，举手敬礼。

    “报告司令同志。少年营全体集结完毕，已做好参与行动的准备，请指示。”

    “礼毕。”

    说罢，杨明志又面相其他人，大声说道：“新到的同志们们，你们注意，站在我身边的人，就是你们的旅长！伊万·彼得洛维奇·哈尔科夫。”

    “什么？旅长？！”哈尔科夫确信自己没有听错，惊愕的抬头看着杨明志。

    杨明志暂且没有时间回应哈尔科夫的吃惊，就直接宣布起新部队的编制。

    原来，因为两个游击大队交付的孩子数量惊人，抛去一些执意跟着老部队打仗的孩子，依旧有一千一百人。

    少年营经过吸收难民中的少男少女，又从科夫帕克部队里吸收了一点人，兵力已经达到了六百人。

    新的少年兵理所当然由哈尔科夫这位年轻又经验丰富的老军官带领，增加一千余人，部队的编制理应扩大。

    根据当下的战争现状，游击运动指挥部给予一下大型游击队以游击旅番号，这些游击队的作战兵力往往才有两千余人，相当于步兵团。

    以此为参照，杨明志和其他人研讨一下，决定给予孩子们一个更大的编制。

    他们都是非常年轻的孩子，不过几年后他们都到了可以做正规军的年纪。其中一些人已经加入了列宁共青团，他们希望为联盟立功，也死难的苏联公民报仇。而且这个年纪的孩子，经过合适的教育，他们迸发出的强烈战斗意志，绝不逊色于经验丰富的老兵。

    当下游击共和国面临的征兵状况极端恶劣，少年孩子必须成为战斗兵力。

    这一观念在苏联是非常普遍的，福明甚至打算，干脆全部将他们发展为列宁共青团员，所以他连部队新的番号瞬间想好——游击共和国第一青年旅。

    这一名称构想，实在是迎合他们动荡的青春。

    杨明志接受了这一称谓，遂直接说明：“同志们，你们的旅就叫做游击共和国第一青年旅，这是暂时的名称，很快将会合法化，你们将得到莫斯科方面的承认。你们也要全部加入列宁共青团，作为一支独特的作战力量，为了联盟而战，为了守护和平而战。”

    十几岁的孩子可谓“中二期”，任何时代的孩子都要经历这样的士气。所谓的“中二”，通常是幻想着柔弱的自己能变成万众瞩目的人，能够得到大人们的广泛赞誉，换言之就是成为英雄。

    他们有英雄的标杆吗？有的！娜塔莎·斯佩洛斯金娜就是最大的标杆。除此外，哈尔科夫这位少年指挥官，也被他的部下们敬慕。

    孩子们的热情之火被点燃，他们都知道自己将参与的是血腥的战争。那有如何？在国仇家恨和强烈爱国主义熏陶下，他们愿意为国牺牲。

    这一次，哈尔科夫算是和他的新兵正式见面，他同时也要压制着内心的狂喜，接受自己升职为旅长的事实。

    “游击共和国第一青年旅”，这是部队的暂用名，他尚未被游击运动指挥部承认，至少在游击共和国，中将杨明志和少将耶夫洛夫予以认可，这就足够了。

    青年旅在八月十八日宣告成立，它成立的第一天，艰苦的军事训练旋即开始。只不过旅长哈尔科夫还要领着老兵去执行一次疯狂的行动，部队原配属的教官，遂开始第一天的训练。

    没有什么特别的，对于新兵，首先要务是通过集中整训，培养出部队的团队意识和组织纪律性。等待他们的是枯燥又必须的队列训练，至于操作枪械和班组战术配合，那些都是后来的事。

    短暂的接触后，新兵被全体带向村外的训练场。唯有哈尔科夫和他的老兵们，继续站在指挥部大门前。

    杨明志微笑着拍拍哈尔科夫的肩膀：“哦亲爱的，你现在已经是旅长了，现在我们谈点实际问题。”

    “遵命司令同志。”

    “你现在是旅长，鲁斯兰就是副旅长。目前你的队伍里还有许多的女兵，我决定了，你的旅就按照三个营进行编制。尼娜、舒拉、鲁斯兰，米哈伊尔，你们四个出列。”

    杨明志叫出的这四个少男少女，他们在春季的作战中就崭露头角。他们在射击方面都有一条，又亲身参与了右岸定居点的阻击战，战斗经验极其丰富。

    他们要投入紧张的炸鱼作战，没有太多时间再逗留于此。

    “好吧，我们长话短说。一下是我对青年旅的军官提拔。尼娜、舒拉！”

    “到！”

    “尼娜，你担任女兵营的营长。舒拉，你担任副营长。”

    “遵命，司令同志。”两人异口同声。

    “接下来是原少年营中的男孩，你们将拆分成两部分，组成第一营和第二营的骨干，成为班长和副班长，以教导新加入的同志。”

    此言一出，队伍里迅速躁动起来。男孩子们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能成为基层军官，荣誉感使命感令大家热血沸腾。

    杨明志白白双手示意安静，继续发布指令。

    “鲁斯兰。”

    “到。”

    “你担任第一营营长，兼任第一副旅长”

    “遵命司令同志。”

    “米哈伊尔，你担任第二营营长，兼任第二副旅长”

    “遵命司令同志。”

    “很好，现在青年旅高级军官就是你们这五位。基层军官则由你们自行选举。由于你们要执行重要任务，我已没有新的命令，你们立刻开始行动。”

    说罢，杨明志大手一挥：“出发吧，勇敢的年轻人，给我捞几条大鱼回来！”

    他们呼唤着乌拉，齐刷刷的向集团军指挥官们经历后，向着米西渡口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