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六章 汜水关之战（六）

    何苗的大营里灯火通明，而为了不让弩车轻易找到目标，汜水关的城头上黑漆漆的一片，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黄忠虽然体力消耗甚多，可是他天生一双夜眼，可以大致看到对面的布置。经过他与诸葛亮等人不断的沟通，司马懿和周瑜紧张地调校着高度和方位，终于，诸葛亮扳下了机簧，五百斤的石狮子腾空而起，向着对面的小丘砸去。

    借着黑暗的掩护，典韦和鲍出已经缒下了城墙，绕过了两道岗哨，正蹑手蹑脚地往小丘的方向摸来。忽然，半空中传来了强烈之极的呼啸声，几乎把人的耳膜都要震破，接着，小丘上发出轰的一声巨响，惊呼声、哭叫声乱作一团，竟有几分末日般的场景。

    由于不远处就是敌军的哨兵，两人都不敢出声说话，却用绿林中的手势互相询问道：“刚才那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听说天上偶然会有陨星坠下，不会就是这个东西吧。”

    正在乱猜，半空中又传来了同样的呼啸声，在两人目瞪口呆中，小丘上的弩车被砸得粉碎，在原地赫然出现了一只庞然大物，翻滚了一段后终于停了下来，带起一路腥风血雨。

    过了好一会，典韦才再次打起了手语：“那是个石狮子？还是我眼花了？”

    “是石狮子，不过为什么会从关里飞出来？难道是石狮子成精了？”

    两人大眼对小眼看了一会，鲍出道：“看样子，弩车应该是修不起来了，我们还要去吗？”

    典韦指着敌军大营道：“看，许多人从营里出来了，估计要去小丘上查看情况。”

    “那又如何？难道你准备去截杀他们？现在我们两个都有伤，也不一定打得过人家。”

    “笨，他们出去了，营里不就空虚了？我们做游侠的，擅长的不就是杀人放火吗？进去点他娘的一把火，最好把粮草辎重全部烧掉，那他们就不战自乱了。”

    鲍出大喜：“果然不愧是在皇甫车骑手下做过将军的人，你说的对，我们这就去吧。”两人身形一晃，隐没在黑暗之中。

    当黄忠把这次的战果报下来时，孩子们都是雀跃不已，穆顺也渐渐搞清楚了状况，咧开嘴在那里傻笑。秋明笑道：“既然弩车已经毁了，我们的发石车已经立了大功，现在天色太暗，石狮子又不多了，大家都先回去吧。好好休息，明天再来。”

    司马懿得意地道：“我们的这个发石车可比范蠡兵法中的厉害多了，而且声音又这么响亮，不如叫霹雳车吧。”

    霹雳车？那不是刘晔的版权吗？做人要厚道哇。秋明心念一动道：“霹雳是天地神威，我等凡人岂可轻易冒犯？我看这台发石车以后就叫做意大利炮，仲达既然是孩子王，就先封你做个二营长，负责掌管这门意大利炮。”

    意大利？那是个什么？司马懿虽然疑惑，可是这个营长的职位一听就比伍长来得要大，他心里美滋滋的，脸上也笑开了花。

    秋明向穆顺和来帮忙的士兵们表示了感谢，邀请他们同到府上饮茶。穆顺正在推辞，还在城头观察的黄忠叫了起来：“有人上去了，很多人，好象是在查看被毁坏的弩车。”

    秋明一听，马上学着李云龙的派头挥手道：“二营长，你他娘的意大利炮呢？给我拉来，想办法干他一炮。”

    司马懿虽然不知道秋明为什么一下子变得这么粗俗，可是一声二营长叫得他通体舒泰，立刻回身忙碌起来。方位和角度是早就调好了的，没费多少时间，又一个石狮子腾空而起，向着对面的小丘飞去。

    何苗刚一听到弩车被毁，真是又惊又怒，还以为是被哪个不小心的士兵自己弄坏的。等他带人上了小丘，看见这一片狼狈凄惨的景象，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他正要让人好好检查那两个东倒西歪的石狮子，只听半空中又传来尖利的呼啸，一个白色的巨物铺头盖脸向他所在的位置砸过来。何苗措手不及，只得愣在那里。

    何苗身旁诸将都是大惊失色，有的大声叫他躲开，有的伸手去拉他，越兮却是大喝一声策马向前，一戟挑向飞来的巨物。

    五百斤的石狮子加上弹射而出的巨力，几有千钧之力，可是越兮就是在空中画了这么一个大圈，运用太极图的巧力看似轻松写意地把它卸下来。丘上众人都是呆了一呆，忽然爆出震天价的采声，欢呼声掌声不绝于耳。

    秋明听到黄忠的叙述，咬牙道：“再打一炮，砸不死他算我输。”司马懿也发起狠来，连声催促着再把石狮子搬上来。

    眼看着第二个飞弹又呼啸而来，何苗反而不慌乱了，好整以暇地和其他人一起给越兮鼓劲打气。越兮也不多话，双膀一较劲，把这个石狮子也挑落一旁。

    秋明气坏了，就算你真的是勇如高宠，最多也不过能挑十三辆铁滑车吧，就不信今天砸不死你。他不停挥手：“再来一炮，再来一炮。”

    又射了两轮，司马懿叫了起来：“糟糕，石狮子用完了。”

    秋明回头一看，刚才穆顺搬来的石狮子都已经射空了，现在天色那么黑，也不可能很快找到合用的，只好悻悻地道：“算了，明天再说吧，这次算他运气好了。”

    越兮可不知道秋明的弹药已经断了，接二两三投来的巨石，即便能够借力卸力，也早已让他的双臂有些酸麻了，心里也开始打起了退堂鼓。当他又一次运戟如风挑开最后一块石狮子，胯下的坐骑忽然长嘶一声，口吐鲜血栽倒在地，竟是被连续的重击震死了。

    越兮先是一惊，继而怒发如狂，这匹白玉嘶风马本是他学艺出师时父亲托老朋友从塞外觅得的宝马良驹，他一直爱如性命一般，不想今日竟然死在这里。越兮从马上跳下，如疯虎一般向着汜水关里大叫大嚷，恨不得一戟把城墙捅个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