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夜未央
“居然派你来？”埃佛勒斯看着眼前的使者，阴霾在眼底聚集。“暮光之父。” “可能主人是怕换了别人来会被大人撕成碎片吧。”暮光之父笑眯眯地点头。“我这把老骨头，虽然不经用，但总算还死不了。” “你不是来传话的吗？水晶呢？” “埃佛勒斯大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急了？”暮光之父似乎一点都不急。“在此之前，我能问问，王子殿下是有什么地方冒犯大人了吗？我可是费了很大的气力……” “怎么？这事也是他要你来质问我的么？”埃佛勒斯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 “不敢！主人之下，皆是为主人的愿望而行动的棋子。王子殿下亦不例外——我只是担忧你们之间的争执会破坏了主人的计划。” “你的忠心真是让我难忘，暮光之父。不过，区区人类，我似乎没必要向你解释。” 说着埃佛勒斯看了眼一旁默默伫立的奈法利安。以他对奈法利安的了解，暮光之父这样看似维护的话，对自尊心极高的奈法利安来说只会觉得是种对自己的侮辱。然而他此刻居然脸色平静，恍若未闻，显得十分异常，让埃佛勒斯不得不打起了警觉。他再次催促道：“水晶呢？难道你也敢妄传旨意了吗？” “当然不敢。”暮光之父隐蔽地和奈法利安交换了一个眼神，磨磨唧唧地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水晶以恭敬的姿态双手呈放在了桌上，然后飞速地躬身后退。 几乎是水晶落下的一眨眼间，一团黑色浓烟从水晶中汹涌而出，里面传来了一道威严如雷鸣般的声音。 “埃佛勒斯，将爱丽带到我这里来！” 至高无上的龙威笼罩了在场的所有人。暮光之父和奈法利安都已经恭敬地低头。 埃佛勒斯却抬头直视着黑雾，神情依旧。 “爱丽才刚刚觉醒，状态不是很好。而且你知道她现在的状况，是连自己飞行都做不到的，更不要谈越界跳跃。” “那有什么关系。你以为我是为什么要制造奥卓克希昂，让他到你身边辅佐你的计划。不就是为了此时吗？”黑龙王的声音里带着算无遗策的得色，让埃佛勒斯不自觉眸色微沉。“埃佛勒斯，你不要妄想你的小花招能瞒过我的眼睛。你并不是我亲爱的兄长，难道你以为现在的你就能反抗我的意志吗？” 黑雾腾起，黑龙王的龙威更加清晰地笼罩了这个房间，庞大的威压有针对性地全部压在了埃佛勒斯一个人的身上。埃佛勒斯的脸色变得苍白了起来，额角的青筋和汗珠一起隐隐沁出。 他几乎是调起自己全部的意志咬牙强撑道：“我无意违抗您的意志。只是出乎爱丽身体的考虑……” “这些不用你来考虑。”黑雾中一道黑色魔法快如闪电地拍出，落在埃佛勒斯的身上。 以埃佛勒斯强大的意志，也忍不住身体抽搐，面目扭曲，咬紧的牙根往后咧去，露出龙吻的形状，脸上黑色鳞片一闪而过。 也许是这一击耗费了黑雾中储存的力量，黑雾慢慢朝着水晶收缩，黑龙王的声音也渐渐变得遥远，但声音中的疯狂与威胁即使隔得再远也能听得清楚。 “你不要忘了，我在你身上刻下的诅咒。不要妄想反抗我。带她来见我，我在地深之渊的大地神殿等她。如果你再推脱，那就让奈法利安全权接手。” “你听到父亲说的话了么？”奈法利安走到埃佛勒斯的身边，貌似关切的弯下腰。“没人可以违抗父亲的意志，没人！” “这种废话，不用重复一边。”埃佛勒斯努力地直起腰，一瞬间的龙化此时已经消失不见。“你父亲是你父亲。对我耀武扬威，奈法利安你还不够资格。等你成了黑龙王再说。” “你！” “两位殿下何必置气。”一旁沉默得有如阴影般的暮光之父开口圆场。“须知，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没有人接他的话，也没有人领他的情。 谁会理会一个仆人的话，即使是黑龙王的仆人，那也只不过是个仆人。 只不过是个人类而已…… 奈法利安继续逼迫。“你现在就应该带着她动身了，埃佛勒斯。难道还需要我来帮你们收拾行李么？” “我再说一次，你现在没资格命令我！” “哦，那你是想违抗父亲的意志咯？”奈法利安直起身仰起头，眼中凶芒闪动。“那你就是整个黑石山的敌人，你有这个觉悟吧？而且，你身上似乎还有我父亲的诅咒？” “论动手，即使是现在我也不会怕了你这个小毛孩子。” “那就试试啊！” “唉唉，殿下，殿下，请克制些，不要冲动啊……” “滚开！”奈法利安狠狠地将暮光之父一推，半点没有因为他站在自己这边而留手。 埃佛勒斯也不甘示弱，手中魔纹一划，黑色的魔法飞快地聚集在他的手里。 “唉，殿下，殿下。”被推到一边的暮光之父跺跺脚，手一扬一道结界笼罩了整个会议室。 “怎么办……”门外偷听的爱丽急得直扯奥卓克希昂的衣服。“打起来了。隔着结界什么都看不到了。” 奥卓克希昂的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他们打起来跟我又没关系，又不是我去打架。而且就像埃佛勒斯说的那样，奈法利安真不是他的对手。他那个LYB，打架经验不知道多丰富。” “不是！”爱丽急着顿了顿脚。“你怎么！” 奥卓克希昂眼睛斜挑，不去看她。“说到底，不就是为了你吗？——黑龙王要见你。” 他的话点醒了爱丽克希亚。“是……是哦。”她想了想，然后抓住了奥卓克希昂。“地深之渊，你知道在哪里吗？” “知道啊。” “带我去。” 奥卓克希昂惊讶地看向她。“你去？” “嗯。”爱丽认真地点了点头。“我想见父亲。”说着她低下了头。“我不知道埃佛勒斯为什么不让我去，虽然我知道埃佛勒斯一定都是为了我好。可是，我想见父亲。……父亲也想见我。而且诅咒是怎么回事。父亲和埃佛勒斯在我沉睡的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总之，我有太多问题想问父亲了。只要见到父亲就好了不是吗？埃佛勒斯也不用为此和那个人打架。我不希望埃佛勒斯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