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我和卡尔文之间什么也没有
“no,和他们没关系。”波姬小丝看了一眼导演,慢慢停止了抽泣。母亲特瑞也走了过来,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安慰。 “化妆师,化妆师呢?紧急情况!”罗纳德看情况没有变得更糟,马上安排在化妆师处理。 哭泣不光把妆容毁了,而且造成波姬的眼睛轻微红肿。化妆师紧急处理了一下,但也要等待波姬的眼睛恢复正常后才能继续拍摄。 “休息半小时。”罗纳德大声宣布了以后,开始和团队商量对策。 “问题出在哪?” “罗纳德,波姬是儿童模特出身,她已经习惯了这种表演方式。”斯派克说道。 “是的,她很会给出你要的笑容,100%,80%,50%的笑,非常熟练。但是那是针对静止照片,活动影像需要的是真实的情感驱动的笑容。她没经过训练,不太会。”凯瑟琳补充。 “所以我想用笑话来逗笑她,没想到起了反作用”,罗纳德无奈地说道,“笑话不好笑我理解,听哭了是什么原因?” “你有没有妹妹?”斯派克想了想说道,“如果你对她们严格要求,而她们达不到的话,会有些不少压力的。” “我注意到她在哭之前看了她母亲特瑞两眼。”凯瑟琳说道,“会不会有什么母女矛盾?” “好吧,我先去和特瑞商量一下。”罗纳德说道。 “罗纳德,有时候做导演需要不择手段一点,我觉得你对演员一味的鼓励引导是不行的。就像小孩子需要一些鞭策。”斯派克·李拉住罗纳德,伸出手指做了个慢慢勾动的手势。 “你什么意思?”罗纳德不解。 于此同时,二楼观看拍摄的三个男人也在聊起这次哭泣。 “看来年轻导演把事情弄糟了。卡尔文,我早说过,艺术的技法是次要的,重要的是创意,你早该让理查德试试的。”秃头男人对卡尔文·克莱恩说道。 “你怎么看,理查德?”卡尔文·克莱恩问起了在旁边一言不发的摄影师理查德·阿维顿。 “我没明白为什么波姬哭了?”理查德·阿维顿是成名已久的人像照片摄影大师,既然没有一开始就操刀这次广告拍摄,平生第一次尝试活动影像拍摄,也不屑于接手年轻的罗纳德的烂摊子,“要把人快速弄哭,其实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哈”,卡尔文·克莱恩笑了一声,“你觉得呢?大卫?” 半秃的男人就是刚刚从退休中复出的大卫·格芬。他在1977年被诊断患有绝症,宣布从自己创办的“庇护所唱片公司”退休,在耶鲁教授了一段时间音乐课程。 在今年复诊的时候,采用了新式仪器的医院宣布之前的诊断是误诊。被宣布身体健康的格芬,从退休中火速复出,创办了格芬唱片。 第一个签下的艺人就是黑人迪斯科歌手唐娜·萨默。并且让她的新专辑,和东家卡萨布兰卡唱片出的老歌精选打擂,在排行榜上萨默对萨默的竞争中大胜,因而名声大噪。 他和这些时尚界的人士经常一起社交,吸引了大批音乐家的注意力。他还力劝几个房地产商盘下因所有人入狱而关闭的54俱乐部,重新为纽约的艺术家打造一个圣地。 社交生活给他带来的很大的汇报,前披头士乐队主唱约翰·列侬对他很有好感,更重要的是他那个东瀛妻子小野洋子也认可了他。马上就能签下列侬发行他准备已久的新专辑,虽然皈依神秘主义的列侬拒绝让任何唱片公司签约前听到完整的专辑。 格芬看向下方走动的人群,“也许理查德说的是对的,年轻的导演好像想到办法了。” 罗纳德暂时拒绝了斯派克提出的,安排一个人在后面挠痒痒的注意。还是先和特瑞沟通一下。 “特瑞,波姬平时都对什么样的笑话感到好笑?” 波姬的母亲特瑞有点焦虑,女儿去化妆室补妆了,她又喝了几口。 “她平时和同学一起经常笑,和她的教母的女儿也常常打电话很久。” “我刚才好像看到她教母和女儿了?”罗纳德追问。 “她们就在那边。”特瑞一指角落了的两母女。 “我得找她们帮个忙。” 半个小时过去,已经恢复正常的波姬小丝又坐在了地板上。 “波姬,你还是拿着这个walkman,我又录了一些笑话。如果你感觉想笑的时候,就把耳机丢在一边,我们拍摄的特写不会把耳机拍进去的。 倒是后你不需要想着镜头的事情,我们就当一个排练来进行,好吗?” 罗纳德向波姬交代了几句。然后让录音和摄影开始准备。 “如果你感觉笑话不好笑,就举手向我示意,现在我们实验一下……好,如果我看到你这样举手,就停止拍摄。如果你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觉,也举手示意我。” 罗纳德生怕波姬小丝又陷入到那种难过的情绪里去,小心翼翼地和他温和的说话。 “好的,我会注意大笑的。”波姬小丝点头答应。 “不不,波姬,你不要想着去笑。我们想拍摄的是你的自然状态。”罗纳德双眼盯着波姬小丝,“你相信我吗,波姬?” “当然”波姬点头。 “你无需作出任何笑容,只要随时处在自然状态,注意听录音里的内容,好笑你就笑,不好笑你就不笑。自然状态的你是最美的,好吗?” 波姬小丝从罗纳德的眼睛里看到了真诚,“好的,要是笑话不好笑,我就不笑。”说完,她感觉这句话反而很好笑,咯咯地笑了起来。 “就保持这种状态,不要想任何表演,专注于听录音。”罗纳德暗中朝背后打手势,示意录音和摄影开始,然后退出了摄影机范围。 波姬小丝按下了播放键,拿起耳机放在耳边。一开始还是罗纳德那个糟糕的语法笑话,波姬一点也不想笑。 她看了看年轻的导演,示意自己没有被他逗笑,做了个无辜的表情,表示对方的笑点和自己完全不一致,不是自己不努力,而是笑话太烂。 然后突然之间,惊喜爬上了她的眉毛,录音带里传来的是她教母的女儿的声音。她们经常用电话分享一些小秘密,和觉得好笑的笑话。教母的女儿熟悉的声音传来,说着两人平日珍藏里最好笑的笑话,那些女生之间取笑某个男生,外人听不懂的笑话。 她们就在摄影棚里,波姬小丝发现了远处的教母和她的女儿,朝她们用力挥了挥手。在母亲去戒酒中心勒戒的时候,正是教母和女儿搬进她家,照顾了她一段时间,两姐妹也成为关系最亲密的好友。 又一个只有两人才知道的秘密笑话,从耳机中传来,波姬再也忍不住了,把耳机一丢,爆发出了一阵笑声“咯咯咯……”,然后坐着的身躯开始前仰后合。 摄影师从摄影机后面抬起头来,对着望过来的罗纳德高高地举起拇指,表示拍摄的很成功,达到了他的要求。 录音师也点头示意,现场收音非常完美。 “呼……”罗纳德长出了一口气,这个大笑的镜头终于完成了。 二楼的卡尔文·克莱恩也露出了笑容,罗纳德把握拍摄的能力令他很满意。 “罗纳德,我这里还有一份新的剧本,你看一下。”过了一会,趁着团队正在布光准备下一场镜头,卡尔文把罗纳德叫上来,递给了他一份薄薄的两页的剧本。 “这是什么?”罗纳德有点奇怪,这种临时加一条的做法,不太常见。 “这是阿维顿先生提出的创意,我们觉得很不错,希望你也拍一条试试看。” 罗纳德在灯光下细细地看起了剧本,除了几张分镜图,只有两句波姬小丝的独白。 “这就是阿维顿先生的创意?”罗纳德深深地皱起了眉头。理查德·阿维顿和大卫格芬,已经离开了摄影棚,也没办法当面问他。 “是的,你有什么异议吗?” “特瑞知道吗?”罗纳德问,“我能给她看看这个剧本吗?” 然后罗纳德盯着卡尔文·克莱恩的眼睛,试图看出一些端倪。 “当然可以,我们一起下去。” 他的眼睛里没有看出什么,不过罗纳德可不相信卡尔文不知道里面的关窍。 “特瑞,这是卡尔文新提交的剧本,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们可以再商量。” 罗纳德把剧本交到波姬小丝母亲的手里,然后拉过了自己的经纪人艾迪,低声着商量起来。 “如果我拒绝拍摄这一条镜头,还能拿到报酬吗?” “合同上没有规定是那条镜头,只有拍摄广告的数量约定,具体的法律纠纷你还得咨询律师。你怎么了,罗纳德?新剧本有什么问题吗?”艾迪发觉了不对。 “这两句台词非常有问题,双关的手法有些隐晦地性暗示。不,不是那条基因进化论的那种暗示,接近于明示了,我保证所有的高中生都听得懂。” 特瑞紧缩双眉的表情也表示她看懂了台词的双关,不过她并没有拒绝拍摄。 “这没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正常拍摄,替换掉原定政治学的那条没有问题。” “特瑞”,罗纳德把她拉到一旁,“这条广告会引起轩然大波的,如果你拒绝……” “不,这没有什么问题,波姬是一位清纯的少女,全阿美利加的观众都清楚这一点,他们只会一笑了之,不会怪罪她的。” “好吧,这本来不关我的事,不过也许你能让他们换一个单词,come和cum的谐音双关很容易让人不适。” “不,这没有什么,波姬需要被人们谈论。这次的演员罢工,她已经一个月没接到杂志封面的拍摄邀请,和任何脱口秀节目的邀约了。” 原来是为了曝光率,坏消息也比没消息好。 罗纳德和艾迪商量了以后,快速写了一份知情同意书,“好吧,特瑞,既然你坚持,我希望你能在这封知情同意书上签字。我已经把一些拍摄播出的风险明白的写在上面了。” “这没什么。”特瑞签署了同意书,“你给波姬讲讲戏吧,你上一条对她讲戏的效果非常好。” “波姬,你会吹口哨吗?……好的,吹完口哨以后,你就说这两句台词。” “想知道我和卡尔文之间有什么吗?(doyouknowwhatcomesbetweenmeandcalvins?) 什么也没有(nothing)” 波姬小丝读了两遍,表示记住了。 罗纳德看着这个被媒体称作“处女阿美利加甜心”的十五岁小女孩,心中有些不忍,还是说了一句,“如果你不喜欢这句台词的双关……” “什么双关?”波姬瞪大了眼睛看着罗纳德。 罗纳德凑近在她耳边解释了一下,这句话实际上暗示了她在牛仔裤里什么也没有穿。 “怎么会有正常人想到那方面去,导演?你和我们高中的那些男生一样,整天就想些恶俗的玩笑。” 这是真的天真幼稚?还是不把这种事情当回事? 罗纳德回想起自己看过的波姬小丝拍摄的一些广告,多多少少都和她这种“处女阿美利加甜心”的形象相关。 天真和知性,高大和年幼,天主教婚前守贞的信仰和风情万种的性感,种种矛盾的特质加在波姬小丝一个人身上,才让她的形象有这么高的商业价值。 “人家母亲都同意了,我这是操的什么心呢?”罗纳德摇摇头。 “action” 波姬小丝叉坐在地上,镜头按照分镜图的示意,从她的腿部顺着ck紧身牛仔裤,逐渐摇到胯部,然后是上半身。 等到镜头瞄准她的脸部,她停止了吹口哨,然后对着镜头魅惑地说 “想知道我和卡尔文之间有什么吗?(doyouknowwhatcomesbetweenmeandcalvins?) 什么也没有(nothing)” “cut!很好,我们可以收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