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三章
“凌天！”魔君大叫一声，变拳为掌，如同一把天刀一般，对着画轴力劈而下。 “哧” 画轴再也支撑不住，被一劈为二，慢慢消散了。 “咳……” 凌潇湘倒在了地上，嘴角挂着血，这不是他可以轻易施展的，如今也负了伤。 魔君抖了抖画轴里落在他身上的雪 “小辈，你还差了太多，本想饶你一命，可是你不识趣，我还是送你上路吧！” “呔！什么小猫小狗的都敢来我天都撒野！” 魔君一怔，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和他说话 “找死！是谁？快出来！” 凌潇湘也是一惊，用力握了握拳头，挣扎着就要站起。 “那个叫什么魔君的，你楚爷爷在这呢，瞪大你的狗眼看仔细了！” 魔君循声望去，只见两个身影从凌潇湘身后的草丛里爬出。 一个三五岁的孩子，还有一只毛绒绒，肉嘟嘟的小白狗。 “君临！叮咚！你们来干什么，快回去！” 凌潇湘瞪着眼睛，大声训斥。 楚君临嘿嘿一笑 “师父，我来救你了。” “胡闹！快退下，这里是你该来的地方吗！” 凌潇湘额头已经冒汗，对于这个徒弟，他疼爱有加，不能让楚君临丧命在这。 楚君临对着凌潇湘挤了挤眼睛 “师父我没事，放心吧，你看我的！” “叮咚，去咬他！” 楚君临一声令下，叮咚叫了一声，一脸凶恶相朝着魔君扑去。 魔君怒极反笑，狠狠地在地上跺了一脚，轰隆隆，地面都在颤抖。 本来奔着魔君扑去的叮咚犹豫了一下，然后用毛绒绒的小爪子比了比自己的身高，又比了比夜笙歌，委屈的叫了几声，摇摇头走了回来，一脸可怜的看着楚君临。 “叮咚！你真没用，这点小事还要我亲自出手！” 魔君也不出手，饶有兴致的看着一人一狗。 楚君临大步上前，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肉嘟嘟的小手有模有样的在捏手诀。嘴里还念念有词。 “救命呀！” 杀猪似的嚎叫声传向四野，楚君临才五岁，根本什么都不会，平时吃饭穿衣还要凌潇湘照顾呢。 这次是出于好奇，和叮咚一起来看看师父的小秘密，结果没想到后面变成了这种情况。 危急关头他也是没有办法，才走了出来，五岁的他，对于恐惧还没有什么概念，看见有人要欺负他师父，哪怕不是对手，他也要站出来。 “哈哈!有意思！” 魔君大笑，没想到这个孩子敢这么对他，不怕他不说，还有模有样的，一副前辈高人的模样。 “笑什么笑！打不过还不能叫帮手呀，再笑牙给你打掉。” 楚君临双手掐腰，一点也不惧怕魔君。 望崖之上，一个五岁的小男孩，此时正掐着腰鼓着小脸，瞪着对面的魔君。 虽然知道自己绝不是魔君的对手，不过这里是天都，门派内的高手肯定知晓了这里的情况，只要拖延时间，等他们赶来就没事了。 “小破孩，你胆子真大，听说过魔君啸月，天下染血吗？” 魔君脸冷了下来，语气认真。 “堂堂魔君，要对一个五岁小孩出手，魔道的脸还要不要？” “凌潇湘，你给我闭嘴，等我杀了这个孩子再杀你！” “魔君？呵呵，鼠辈而已，只会欺我年少，修行了几百年，不过这个境界，给我百年时间，你敢吗？” 楚君临又逼近了一步，巨大的压力让他不能动弹了。 “住手，夜魔君，来到我天都了，怎么也得见见老朋友呀，这些小辈的事，别管那么多，来和老朽叙叙旧吧！不知道下次见面谁归尘了，谁化土了！” “老家伙，原来你突破了，难怪四周灵气聚集，我还以为重宝出世了！” 魔君也不做作，一步一步踏进虚空之中。 虚空之中别有洞天，一条云朵铺成的小径蜿蜒到一个院子之中。 院子里摆着石桌石椅，白发老者正坐在石椅上冲茶，抬头看了一眼夜笙歌，哈哈一笑，起身相迎。 “魔君来品品我天都的新茶，虽然不是什么大药，但是一般人我也不舍得拿出！” 魔君一挥衣袖，快步走了进去，坐在老者对面。伸手端起面前的茶杯。放到鼻子前轻轻闻了闻，然后品了一口。 “老家伙，你这茶不错，就是不知道你还能喝多久了？” “魔君说笑了，老朽虽不及魔君修为高深，但也是突破到了大乘境界，三五千年内就不劳魔君挂心了！” “你说的是寿命，万一出现意外呢，比如被人杀死！” “哈哈！想必魔君也听说过我天都的封天戮仙阵，如今以老朽大乘之修主持此阵，恐怕就是魔君也要考虑考虑吧。” “砰！” 魔君一掌拍在桌子上，站了起来 “老家伙，你在威胁我！” “不敢不敢，魔君何许人物，百年以前就名震天下，亲手摘了上任魔君的头颅，更是杀的天下无人敢敌！” 白发老者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捋了捋胡须，微笑着道。 闻言魔君坐了下来，又端起桌子上的茶杯 “听说你天都之内，出了一个天资绝世的弟子?” “什么天资绝世，不过是外人谬赞了。魔君刚刚也见到了，凌潇湘不过元婴而已，如果不是魔君手下留情，恐怕劣徒早已魂归九幽了。” 魔君呵呵一笑，没有再说什么，不过心里却是明白了为何这老家伙会为了一个弟子得罪他。 望崖之上，此时的月光更明了，兰素心发丝被吹过的风拂乱了，一缕缕的贴在脸上。 凌潇湘挣扎着站了起来，张了张口，却是没有说出什么，对着兰素心轻轻叹息了一声，跌跌撞撞的离开了这里。 他从来没有想到，曾经青梅竹马无话不谈的小师妹，如今竟然如同陌路生人一样，四目相对也会哑口无言。缭绕在心底的叹息声久久不散，不知道这凄凉孤独的叹息声是因为不曾拥有，还是不曾说出口！ 望着凌潇湘孤独的背影，兰素心突然笑了，她终于明白了，原来凌潇湘不是无情无义的人，只是他心底里想要保护的东西更多，不单单只有她兰素心。 “潇湘哥哥，如果有来世，我们应该会在一起吧？”这句话兰素心没有说出口，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老家伙，刚刚有个小鬼说百年之后要挑战我。这小鬼我有点喜欢他了，就给他百年时间，到时候只要他能接我十招还能站起来，我就不为难他。不然我相信百年之后我一定可以臻至问道之境，到时候恐怕就是你主持这护山大阵也抵不住我！” “夜魔君！这孩童无心之失，夜魔君何必计较呢？” “哼！我魔君向来说一不二，百年之后若不见这个小鬼，我便屠了你满门，就算是你们的什么仙道圣君也改变不了我的决定！” 魔君站起身来，沿着原路一步一步走了回去，来到了兰素心的身边。 “魔妃，与夫君走吧，从此与这天都再无半点关系!” 兰素心轻轻点了点头，与魔君携手离开了望崖。 风似乎更大了，山路上的凌潇湘一个踉跄跪在了地上，嘴角的血止不住的流下。 “素心，如果有来生…….” 凌潇湘话还没有说完，终于支撑不住，晕倒在了地上。 本来万里无云，月华皎洁的夜空，也慢慢有了阴意。 一朵朵乌云聚集在了一起，遮挡住夜空中央的月亮。 咔嚓声响起，闪电雷鸣交织，啪啪啪，黄豆大的雨点落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山路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狂风骤雨之中，随时可能会摔倒。 山路本就泥泞不堪，而他又是一个孩子。 “师父！” 也不知道摔倒了多少次，楚君临终于在山路上找到了晕倒的凌潇湘。 快步跑到凌潇湘的身前，楚君临用力的摇晃他师父的身体，在这雨夜之中，声嘶力竭的呼唤着。 凭借楚君临的力气，根本没办法把凌潇湘带回自己的住处，只能一遍一遍的呼唤，希望可以叫醒自己的师父。 “君临……” 凌潇湘醒了过来，看见楚君临可怜的模样，心里一阵感动，抬手擦去了楚君临脸上的泪水。 “师父，你不要难过，你还有君临呀！” 楚君临的话，凌潇湘也听别人说过。 “潇湘哥哥，你不要难过，你还有素心呀！” 那是凌潇湘第一次被人打败之后，独自一人在雨夜跑了出去，想把自己藏起来。 后来被兰素心找到了，兰素心就一直陪着他站在雨中，直到雨停了。 当太阳出来的一刻，凌潇湘抬起头正好迎上兰素心的目光，那样的清澈，美丽。就如同天际那一道彩虹一般。 凌潇湘笑了，从那之后，两个人不管是谁有了心事就这样静静的淋着雨直到太阳扫开阴霾的一瞬间。 可是如今，雨夜依旧是雨夜，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一次看见天际美丽的彩虹，还有那刹那永恒的笑容。 就如同兰素心所说的“潇湘哥哥，你说过会陪我白头到老，如今没有了你，我该怎么白头……” 如今在这雨夜之中，一个瘦弱的孩童努力想要拉起另一个身影，但雨路泥泞，不管他怎么努力，依旧做不到。 暗中有一位老者摇了摇头，重重叹了一口气，凌潇湘与兰素心是他看着长大的，二人的感情如何他在清楚不过，所以难怪凌潇湘会是这般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