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贱人不用剑
寒光乍闪即收，一把银剑落在了莫秋怀的右手之上。 可惜……是把断剑。 “哈哈哈哈，那是啥偃灵啊……居然是个残废！” 人群又传来一阵哄笑。 几名年长的师兄脸色凝俊，没有参与到这场哄笑闹剧之中。四个月前醒魂仪式，莫秋怀才醒魂三阶，短短数月竟然已经跨入偃灵境，有猫腻。 抱着同样疑惑的段鹤楼不再露出轻蔑的神情，内心已经把莫秋怀当做旗鼓相当的对手，看来主持醒魂仪式的桥生师叔终究还是搞了乌龙，否则根本无法解释眼前看到的景象。 莫芸盯着莫秋怀手中的断剑，心中思躇良久。此剑寒光凛冽，绝不简单，按照常理初次凝蕴化灵不应该有此锋芒。 “断剑重铸之日，骑士归来之时。今日吾手中虽为断剑，但是Lancer,你终究还是敌不过我Saber!” 此时的莫秋怀中二病爆发，明明是断剑，却想象着眼前手中所握乃是长剑，说完便双手紧握手里短小精悍之剑，十分滑稽。 “小子，你再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休怪老夫不再讲情面，断了你的修行！”莫秋怀脑海里传来墨师不满的声音。 算了，还是乖乖听金手指的教诲，莫要辜负了老人家的一片赤诚之心。 莫秋怀转为单手握剑，霸气侧漏。 “莫秋怀，偃灵境中阶偃师，兵偃灵断魂剑！哦不，是天残剑！” 莫秋怀本来想给自己的偃灵取一个霸气的名字，不过算了，还是老老实实采用墨师的取名好了，免得老人家又是一顿呱噪。 饭堂熙熙攘攘的人群，整齐划一地传来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莫秋怀很满意众人的表情。 “偃灵境中阶，难怪……”莫芸食指轻触下唇，喃喃道。 醒魂境根基稳固、大圆满者可凝结九颗星蕴化偃灵，偃灵初始状态为下阶，虽有模样却无灵光。莫秋怀的兵偃灵已具备凛冽寒光，想必是已到中阶层次，这天赋……莫非桥生叔叔当真看走眼了？ “怎可能……”段鹤楼嘴巴哆嗦，道，“我不信，看枪！” 枪出如龙，迅如猛虎，气势长虹贯日，犹如猎豹般果断狠厉。 然而……有毛用？ 莫秋怀微微侧身，双指轻轻挥动，宛若蜻蜓点水，随意地拨动着袭来的枪尖。枪身失去平衡，被双指压迫的力道而向下伏去，与青石地板摩擦出星星之火。 段鹤楼心中一凛，不敢置信自己的杀招就这么轻易被化解。 枪头抬起，横扫半月，莫秋怀轻点脚尖，后撤两步。枪劲霸道非常，扫过之处，桌椅横飞，碗盆碎裂。 “等等！”莫秋怀大吼，“能不能别再这儿打？我赔不起……” 看着莫秋怀一副心疼的穷酸模样，段鹤楼鄙夷之心陡然升起，不爽地怒道：“老子有钱！不用你赔！” “有钱了不起啊！ “不好意思，有钱就是了不起！” 莫秋怀哑口无言，此话毕竟有理，不知如何反驳。 诸位看热闹的弟子开始神情紧张，这是要搞事情啊。原本以为会很快结束的战斗，居然持续了两招。还是躲远点，免得成为池鱼。 莫芸无奈地叹了口气，作为掌门之女，本应该出面结束这场闹剧，可是为何自己的内心却十分期盼这场饭堂之争呢？嗯，反正有人赔偿损失，偶尔看看热闹也是不错的选择，毕竟平日里的修炼实在枯燥。 莫秋怀晃了晃手里的断剑，似是挑衅。 段鹤楼暴怒，抡起“青岚唤龙枪”步步紧逼。莫秋怀眼神微敛，踏着碎步后撤，避无可避之时恰好寻到一丝破绽。断剑一出，与枪身摩擦出肉眼可见的细弱火花。断剑好似吸附在枪身一般，由枪头向枪尾游离，其速犹如电蛇一般迅猛，段鹤楼果断松开了双手，右手轻拍枪尾，“青岚唤龙枪”转了一个圈，挣脱断剑。 “咦，这小子倒是有几分能耐！我原本以为你会一击即中，使他颜面丧失。”莫秋怀心里传来几声墨师对段鹤楼的赞许。 莫秋怀心里无语非常，想我堂堂男主角应当是越级打怪的人物，怎能反而被他人越级挑战？ 断剑一收，右手如海中蛟龙一般窜出，紧贴枪身。段鹤楼感觉到自己的“青岚唤龙枪”被一股诡异绵力缠上，无法发力。紧接着莫秋怀挥舞着另一只手臂，身子一矮，步伐逼近，化掌为指，直接击中段鹤楼腹部某处穴位。 段鹤楼似是与体内星蕴失去感应，手中的兵偃灵化成青烟消失。 “你使诈！为何突然收回偃灵，它不是你的兵器么？你个贱人！” 段鹤楼自知已败，只好大骂，舒缓心中恚怨。 莫秋怀利落地拍了拍自己双手，点头道：“嗯，说得对，我就是贱人啊，‘贱人’不用剑，不是很合理么？” 人至贱则无敌，面对莫秋怀这种对手，段鹤楼口吐淤血的心都有了。谁！是谁都行，赶紧收了这妖孽。 “住手！”门外传来一股暴戾之气。 众人蓦然回首，只见执法长老严肃立在门外阳光下。 住你妹啊，刚才与段鹤楼交手的时候，就看到你老人家就站在门外，打完了你再怒吼“住手”。 莫秋怀心中愤愤不平。 诸位弟子四散而逃。 “莫秋怀，你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郎朗乾坤，你竟然当着这么多师生的面……” 此时的段天涯面容尴尬，手指一片虚无。 这帮混蛋，越来越没有规矩了，看到我跟见了鬼一样，跑得挺麻溜。 段天涯迅速化指为拳，抵于唇下，咳嗽两声，继续说道：“当着这么多师生的面，打坏师门桌椅，该当何罪？” 莫秋怀瞪大了双眼，光天化日，郎朗乾坤，你这老头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是跟谁学得呀，炉火纯青，胜过青蓝。 “爷爷，其实是我……” “你住嘴，还没轮到你说话。” 段天涯头也没回，直接喝止住了段鹤楼。 啪啪啪。 三声鼓掌，清脆入耳。 三人抬头，饭堂穹顶的木梁之上，躺着一个人。 鹤发童颜，眼露精光，脸上留有凌乱的胡渣。 此人，乃是掌管饭堂的三长老华南皮。平日好饮酒，放荡不羁，心性犹如顽童一般。他不喜晚辈唤他“长老”或是“爷爷”，觉得过于严肃，还显老。于是，他就有了一个外号，“南皮三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