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拉拢
醉川夜幕降临，迎来漫长的休憩之夜。 莫秋怀怎么也没想到，青露尘居然从钟南安眼皮底下溜了出来，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不管如何，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藏虚府收到木懒邀请，暂居于落尘阁。地方宽敞，视线明亮，是一座不错的浮空岛。 原本华南皮碍于面子本想拒绝，木懒却坚持说藏虚府是露露的救命恩人，此等大恩无以为报，怎能让恩人们睡简陋草屋。 半夜，莫秋怀接到天枢门飞鸽传书。 “莫小弟，三更夜，若风静候。” 莫秋怀本想将纸团揉作一团，不去理会。可转念一想，还是去会会人家吧，总不能一点面子都不给，人家好歹也是名门大宗。 三更夜到，若风驾着飞剑送莫秋怀至天枢门休息之所。 “景致不错，东西也很好吃。” 莫秋怀一来，便胡吃海喝上了，转捡贵的吃喝。这一副如狼似虎的模样倒是远出中年美妇预料，她紧皱眉头，却还是客气开口。 “我乃天枢门诀微真人，今晚莫小弟应约前来想必是仔细思量过我们之间的事情了吧？” “什么事情？”莫秋怀嘴里塞满了食物，呆呆问道。 哼！人都来了，还装傻！ 若风怒道：“你都看了书信，难道不知我们的意思吗？” 莫秋怀不以为然地说道：“你那封书信就一句话，说三更夜你静候于我，难道不是为了请我吃夜宵？” “你既然人已经赴约，装疯卖傻没有任何意义。”诀微真人无奈地说道，“鸣人不说暗话，本真人认为藏虚府这座小鱼塘装不下你这头巨鲲。天枢门乃天下第一宗门，偃技道法、器具灵丹不计其数，诸多真人坐镇，保你平步青云。” 一旁的若风闻言，神色暗淡。虽早知自己恩师要对眼前的穷小子抛出橄榄枝，但观诀微真人此时求贤若渴的模样，他还是微微有一些不甘心，难道今后就要被莫秋怀踩在脚下？ 莫秋怀瞪大双眼，似是很感兴趣的模样。 诀微真人趁热打铁，缓缓说道：“以你的天资若是加入天枢门，肯定能破格直接成为内门弟子，到时候我会禀明掌门，让我收你为亲传弟子，如何？” 若风踉跄几步，良久不语。诀微真人自恃清高，从不收亲传弟子。想我若风天资过人，也只是诀微真人的一位记名弟子。今日却对一名从未谋面的山野顽童承此诺言，着实骇人听闻。这小子的运气，真是好！ “这样啊……”莫秋怀用纸巾随意地擦了擦嘴角，道，“条件确实诱人，只可惜我已有师门，再拜山头恐怕会惹人非议吧？” 诀微真人闻言，抚掌微笑，说道：“原来你是担心此事，你多虑了。偃师一途，修行本就不易，论你天资，藏虚府自知庙小无法留你。只要我书信一封至莫天语，此等小事不足挂齿。” 卧槽，姜还是老的辣，完全推脱不了肿么办？我已经唇舌耗尽，脑海里的词汇也已横尸疆场，无法言说了。 就在莫秋怀迷茫之际，门外传来一句熟悉的男音。 “醉卧书阁揽秋月，琴音绕梁锁清风。” 一名青衫男子踏步而来，步伐稳健，气势逼人。 “万重山！亦或是应该称你为琴佛？”诀微真人神情一紧，夜深人静，为何竹隐七贤会在此时登门造访？ 万重山嫣然一笑，俊秀脸庞简直妩媚众生。 “诀微真人莫要客气，无事不登三宝殿，深夜前来自是只有一个目的，为莫秋怀而来。” 诀微真人眼神灼灼，与万重山四目相对。 “有意思，你最好不要告诉我你们竹隐对他会有兴趣。”诀微真人轻撩浮尘，幽幽说道，“竹隐七贤除了已经失踪的道剑之外，均有其位。我也曾闻言，若是道剑身死，空余的位置自有替补，并昭示天下。至今未有人坐上道剑的位置，这就说明他还活着。所以，莫秋怀对于你们而言，不过是名资质尚可的孩童罢了，难登醉川天柱。” 万重山掀起衣衫，缓缓坐下，抿了一杯淡茶，说道：“没想到诀微真人对我们竹隐如此了解，不过你想多了，我是为莫秋怀而来没错，但是不是竹隐的意思，而是落尘谷。” “落尘谷，偃甲大宗？”诀微真人已经完全摸不着万重山想要表达的意思，问道，“落尘谷的偃师，大都资质平庸，这辈子与大道无缘，所以他们毕生精力几乎都花在了偃甲之上。偃甲作为帝国战场雄兵还尚可，可这跟莫秋怀又有什么关系？就算莫秋怀是名偃甲师，也不可能去落尘谷，他的天资你也是看在眼里的，偃师大道才是他该选择的道路，你莫要坑害了他。” 两人唇舌交兵，竟一时难以区分高下。不过此言明显诀微真人占了上风，莫秋怀再傻，都不可能去接落尘谷抛出的橄榄枝。 万重山看了莫秋怀一眼，见对方不发一言，深觉此子确实有一颗机灵的头脑。 “诀微真人，你刚才有句话说对了，这小子是名偃甲师，而且天赋超群。所以落尘谷谷主青山雄想招揽他为门外顾问，还准备为他申请星官的名额。你也知道落尘谷与星宫之间的关系吧，最近两家还在商议联姻之事呢。” 星官！诀微真人确实被震撼到了。星官是周禹王朝文官中最高的官职，虽无实权，但掌握着天下最雄厚的偃师资源，更为重要的是，星官虽为官职，但实际上是由星宫宫主提议，陛下直接册封。 星宫选拔星官，看中的不是今世修为，而是天资。 “你莫要唬我，星官是何等重要官职，就算两家是亲家，他也未必能争取得到。”诀微长老顿时冷眼相对，万重山此言有点大言不惭了。 “自是没有百分把握，但是机会还是争取到的。诀微真人你细想一下，十岁少年，一目千行，观月境。这还不够，他能施展神隐步，这可不是什么三流的武技功法，而是货真价实的偃技。没有其他偃师作为助力，可谓是摘星境以下第一人，你觉得星宫会动心么？” 当然会！此时诀微真人虽然真心这么想，但也不能明说。 莫秋怀这个小子太过妖孽，能不能成为周禹王朝的星官，还真不好说。 莫秋怀起身，对诀微真人施了一礼，客气地说道：“真人，夜深了，晚辈就不打扰诸位休息了。” 说完，便靠在了万重山身旁，等于给了诀微真人一个明确的答复。 诀微真人只好作罢，命若风以礼送客。 两人回到落尘阁，聊起天来。 “今晚多谢了。” “哟，还这么客气有礼貌，不像是你啊，你忘了，那日在藏虚府，你偷偷骂我色狼来着。” 莫秋怀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道：“你还记着这件小事，还竹隐七贤呢，肚量真小！” 万重山讪讪笑道：“这才是你嘛，明知今晚对方的用意，你还前去，不会以为凭借你自己这张嘴就能说过那个老妖婆吧？” “确实自负了，下次我会注意的，对了，星官是什么，诀微似乎很在意。” “反正都是我胡诌的，当不得真，你就别管了。我倒是可以赠你一言，星宫这种地方你最好不要染指，权势之争，世俗繁杂，虽有天下最好的资源，但自甘堕落凡尘，终究不能成就大道。还有，你小子真不知道星官是啥玩意？” 莫秋怀点点头，神情漠然说道：“别说星官了，星宫我也不是很了解。” 万重山心里就纳闷了，你小子的命都被星宫盯上了，竟然不知对方底细。星宫身为京都名门，不好明着动手，却只能偷偷委托臭名昭著的魇教，看来周禹王朝隐藏了不少令自身都难以启齿的秘密。 走了几步，却发现一名戴着帷帽的女子站在远处望着自己。 是魇教那位姑娘。 万重山碰了一下莫秋怀，说道：“看来你今天表现不错，这么快就被人芳心暗许了，要不你去一下？” “对方是魇教诶，你不是要我去送死吗？” “怕什么，我跟你一起去，而且……她没有杀气，也无丝毫杀意……走吧，我真的很好奇找你做什么。” 喂，你明显就是想当电灯泡好么？罢了，有他在，能心安一点。 两人站在素弦面前，良久无语。 万重山见帷帽女子似乎都没正眼瞧上自己，只好尴尬地咳嗽一声，便缓缓踱步，离得远了一些。 女子摘下帷帽，露出惊世容颜。此时的素弦，便是冰山美人的最好诠释。 莫秋怀愣了愣，下意识擦了擦流出来的鼻血。 万重山见状，耸了耸肩，终究还是个小屁孩，没见过世面，见到美女竟然表现得如此失态。 想到此处，万重山摸了摸鼻子，发现也溜了一丝鼻血，赶忙擦去尴尬地掩饰着自己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