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六年之约
瑶池边峰，站立着一道漆黑如墨的身影，墨师站在烈烈冷风中，望着下方的池水，暗自神伤。莫秋怀已入水两个时辰，很是急人。 爱徒之心，使墨师无法放下心来。若是可以，他愿潜入水中，一起寻找青萝海莲。 一旁躺在芭蕉叶，已经呼呼大睡的布锻羮翻了个侧身。 一旁闭目打坐的秦耿鑫睁开双眼，灵眸初显，嘴角间露出丝丝笑意。 原本平静的池水像是被煮沸的开水，不断冒着滚滚气泡，水雾蒸腾。 一颗留音石飞出，放出莫秋怀早已准备好的乐曲。 此乐曲由万重山前几日所奏，曲调委婉悠扬，寄托着家乡之人对远方亲人的思念。记录下的这一段乃是尾调，是远游他乡之人，衣锦还乡的曲风。 万重山说，此曲名为“英灵归”。 随着乐曲之音在瑶池一方天地环绕，湖水传来熟悉的声音。 这声音，似乎是在沉吟着一首旷古绝诗。 “青山随云守月明，萝烟攀风敲鼓钟。 海上惊涛落霞日，莲生阴阳天地情。” 一朵青嫩透明的莲花破水而出，缓缓升空。 原本还在呼呼大睡的布锻羮睁大双眼，看着眼前奇景。 浮生若梦现身，万物之灵仿佛受到感召，竹叶花瓣纷纷飞舞，围绕着青莲舞着令人心神荡漾的绝世舞姿。 青莲之中有一道人影，就是那沉吟诗句之人。 墨师定眼一瞧，卧槽，不就是那喜欢装逼的臭小子吗？ 莫秋怀邪魅一笑，踏风而下，来到墨师身旁。 那朵庞大的青莲满满缩小，钻进莫秋怀的身体。 “师父，我已经有第四个偃灵了！而且，我现在，已经跨入摘星境！” 此话一出，墨师顿然间恍然大悟。 原来所谓吞灵诀，与自己原本知晓的噬灵决不同。 噬灵决是通过吞噬与自己相同的偃灵，来提升自己偃灵的强度。 吞灵诀，而是直接将特定的先天偃灵纳为己用。 这功法，着实变态。 …… 一日无话，转眼天幕倾倒，明月繁星高挂银河夜空。 浮生若梦，有青天白日，自然也有黑夜。 夜色月凉如水，两道身影站在一头庞然大物之下，显得有些渺小。 墨师与莫秋怀怎么也想不到，藏在天衍剑的饕餮魂识竟然可以在此处显现真身。 “嗯……好丑！”莫秋怀言简意赅地评价道。 墨师确是一副十分警惕的模样，此孽畜初次显现真身时，要不是两位器灵联手压制，不知道这货会掀起什么样的风浪来。 饕餮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对莫秋怀的嘲讽嗤之以鼻。 “没想到，传说中的先天偃器竟然真的存在。浮生若梦，真是画如其名。”饕餮沉声道，“今日我与秦耿鑫做了个交易，我与浮生若梦签订十年魂契，我会保护你十年之久，而浮生若梦会助我恢复神识之力！” 墨师问道：“恐怕只需几年，你就可以打破藏虚府禁地了吧？” 饕餮猩红的双眼瞥了一眼墨师，霸气地说道：“何须几年？吾早已感觉到原本在藏虚府镇守的人已经不再维护大阵，就算吾不恢复神识，不出半载吾也能破阵而出。只是封印之阵确实厉害，吾之神识都能感觉到自己余有心而力不足。只好与浮生若梦签魂契，来恢复实力。” “嘿嘿……”莫秋怀靠在饕餮的大腿上，说道：“也就是说，你现在是我的跟班了？” 饕餮的大腿不断晃动，似是嫌弃墨秋怀一般，说道：“去去去，吾才不是你这蝼蚁的跟班，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罢了。” 墨师手负后背，沉声道：“没想到当年不可一世的星兽，竟然也会说出这种服软的话来。” 饕餮低头，与墨师对视，哼哼地笑了两声，嘲笑之意十足。 “蝼蚁，你们根本不懂先天偃器！” “何为先天偃器？”墨师蹙眉，冷着脸问道。 “哼！等你哪天到了星灵界，再问这个问题吧！” …… 墨师说，浮生若梦的时间与现世相同，所以六年的时光，莫秋怀必须得好好规划一下自己的生活了。 不管如何修炼，莫秋怀都无法感觉到自己的实力有任何进步，这就是吞灵诀所带来的弊端。 无聊之至，总要找点事情做。 一会儿磨着墨师，教授自己偃甲与偃器之术。 一会儿磨着秦耿鑫，教授自己箫音之术，为此墨师还为莫秋怀，打造了一根黑竹纹萧，名为“墨锋”。原本莫秋怀对音律没有多大兴趣，只是青萝海莲有一偃技需要通过萧音来引导，只好也花些时间学学。 一会儿磨着布锻羮，教授自己刀剑武技，用来打磨时间。本来布锻羮性格孤傲，不愿搭理他。可没想到，莫秋怀的厨艺深深吸引住了布锻羮。就在布锻羮流了几次口水之后，于是也成为了莫秋怀的一名光荣的家庭教师。 更为无语的是，自从饕餮的神识能够化成人形的时候，莫秋怀老是去找他对练。 化成人形的饕餮，人高马大，一头红发，满脸络腮红胡子，还长者一身肌肉，平日里喜欢穿着紧身的武服，并袒露着自己壮硕的胸肌。 饕餮没事喜欢在竹林里睡觉，一看到莫秋怀，鼻孔就开始喘着怒气，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经过莫秋怀几次骚扰之后，饕餮终于忍不住了，狠狠地把莫秋怀揍了一顿。结果这小子挨揍挨上瘾了，每次伤好了，又来！ “我说，你小子是不是闲命长？”看着地上一副被揍成猪头模样的莫秋怀，饕餮顿时有些无语。 “嘿嘿，涛哥，你真的好厉害。不管我是使用剑还是使用刀，不管我使用何种招数，哪怕是偃技都用上了，连你的一根汗毛我都碰不着。” “废话，你这种蝼蚁岂能与吾相提并论！”饕餮抬起头，在莫秋怀眼里，他仿佛是在用鼻孔看着自己。 “是嘛……常言道，有时候不努力一把，还真的品尝不到绝望的滋味。”莫秋怀低声说道。 “狗屁常言！我怎么没听过！蝼蚁，你听好了。不管是偃师还是星兽，所谓决斗，靠的都是长年累月的战斗经验！你这个小子，无论是从战斗经验还是实力境界，都差得太远了。你的一招一式，吾都不用刻意去提防，只需要依靠感知，就能知晓你的路数，这就叫做武者的心眼！” “心眼？” “不错！” “是依靠着一次次的决斗，常年累积的经验吗？” “没错！” “那好！我们再来！” “你！莫不是有受虐倾向！” “涛哥，被揍的是我，你生气什么？你就当我们是在SM好了。” 饕餮眨了眨眼睛，好似没有听懂，但又不好意思问，以免在蝼蚁面前，显得自己无知。 转眼之间，六年时光，仿佛细风流水，在莫秋怀指间偷偷滑过，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醉川六年之约，将会如期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