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8章:逃荒要饭
桌子上摆放着几个小菜，张老爹抬起一坛酒放在饭桌上！郭小五摆上两个酒碗，把酒坛拿过来拍开封泥，给张老爹倒上一碗自己倒是一碗。 “有儿子就是好啊！一起喝点小酒，那也是美事儿。”张老爹端起酒碗与郭小五碰了一下，喝了一口酒！一脸的幸福之色。 郭小五就这么看着张老爹，只是嘿嘿笑着，也没有多说话。 几碗酒下肚后张老爹就已经喝醉了，他唠叨着说道：“发大水前面，一家人都在！那是其乐融融啊，我儿子又是做木匠的，我这个当爹的啊也是捕鱼的好手，这日子过得滋润！可洪水一来，遭天杀的啊！什么都没了，没了……呜呜呜……” 张老爹说着说着哭了，呜咽着鼻涕眼泪横流！他端起酒碗抱起来酒坛，摇摇晃晃的去给自己倒酒！他很痛苦，即使自己想忘记那也是很难的，曾经的家，曾经的妻子儿女，这种幸福只有拥有过，失去了才明白。 郭小五一直听着张老爹唠叨着，看着张老爹喝醉，看着他一头栽在桌面上开始吐着粗气呼呼大睡说起来。 郭小五起身把张老爹抱起来放在床上，给张老爹把被子盖上，转身回到了大厅！这一坛酒才喝了一半，郭小五坐下来给自己的酒碗再次倒满，一碗一碗的喝了个干净。 喝完酒之后的郭小五呵呵笑了起来，他摇摇晃晃的走到院落，看着夜空的月亮洒下的光辉！但他眼睛看到的是修罗地狱般的战场，听到的是震耳欲聋，震天动地的枪炮声。 突突突突突…… 哒哒哒哒…… 轰隆隆…… “山河依旧在，英魂已消逝！喋血千万里，乱世地狱开……”郭小五的声音悲凉，回荡在院落内。 噗嗤！ 火柴划着，郭小五点燃一根香烟！那枪炮声在耳边越来越远，直到他在那夜空之上看到的战场幻象破碎，一切再次化为了平静。 “小五哥哥……” “爹爹……” “小五啊……” 亲人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回荡，仿佛他们来了！郭小五不由自主的踏出院落，迫不及待的去迎接，但当他跨出院落的那一刻，秋风吹过，感受一股凉意让他清醒过来，一切还是虚幻。 郭小五呵呵呵的笑了起来，蹲在了院落门口！他嘴里的香烟一口一口的抽着，直到烟头燃尽从指缝中掉落，他才转身而回…… 夜漫长而又平静，天还蒙蒙亮的时候！张老爹起了床，他看到堂屋内的杂乱，没有收拾的碗筷自己收拾了一下，回到厨屋开始熬米粥。 厨屋内米粥的香味让郭小五睁开了眼睛，他翻身起床打开门走向厨屋打了一盆水，洗了一把脸让自己清醒过来喊了一声：“老爹，醒了！” “哎！年纪大了，喝不了喽！吃了早饭跟着我去集上乡亲，想那刘媒婆恐怕已经去了老于家，在那等着呢。”张老爹说道。 “这刘媒婆您说靠谱就靠谱，都听您的。”郭小五回应道，在院子里扎起了马步。 “五块大洋的聘礼，你要是看上了人家姑娘！就是老于头不要，咱也不能少了！这样等成了亲，他家那三小子也没有什么可说的，昨晚上在县城买了包糖果，一会儿啊别忘了带上。”张老爹嘱咐道。 “好嘞！”郭小五回应道。 早饭就是熬得米粥，用咸鱼干搭配着吃！在郭小五连续半个小时的断裂后，用毛巾擦干身上的汗水就端起盛好的米粥的碗呼噜噜的喝了起来。 要说能喝上米粥那可真是殷实人家，如今大洪过后很多人家都吃不起饭。 在豫东地区等受灾严重的地方，已经开始挖野菜吃草根，扒掉树皮熬成汤喝！因为没有吃的，也只能用这些东西填饱肚子，维持生命不让自己饿死。 然而对于河南来说，这才是灾难的开始！原来的好田地，在洪水过后夹裹着泥沙，泥土地能种出好庄稼，可有了沙土原来本可以产出一百多斤的粮食一亩地恐怕要减产三层，有的厉害的地方可能减产的更厉害。 豫东大地在种上冬小麦之后，百姓们很多开始携家带口，拖儿带女，千里逃荒要饭。 运气好的可以一路讨要残羹剩饭，把带着的儿女养活，度过这个年关！运气不好的，有的在路上就已经饿死或者把儿女卖给好人家，或者就给了绝户人家（绝户：就是没有后代的人家）养活，以求让自己的孩子能有一条命。 “娘！娘！” 桥河村迎来了逃荒要饭的人家，一个妇女带着两个男娃一个女娃，从豫东一路要饭到安徽境地。 在桥河村口，那带着儿女要饭的母亲倒在了路上！但却没有了任何的生息，她死了，在走到路口的时候她说歇一会儿，就再也没有起来。 喊着娘的是一个十三四岁大的少年！衣不遮体，光着赤脚！他身边站着一个**岁的弟弟，四五岁的妹妹。 “大娃儿啊！爹不行了，让你娘带着你们往前走，死了就死了！就让爹躺在这里看着你们。要是你娘也坚持不住了，你就带着弟弟妹妹继续要饭，一定要活下来！等开了春回了家，田里的粮食有了收成，就不饿不死了。” 因为没有吃的，全家都出来要饭!开始的时候是父亲背着包裹，其实包裹里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是打着补丁破旧的棉衣，这是过冬用的。 而如今这包裹是少年背着的，少年知道娘也饿死了！他没有过度的悲伤，而是喊了片刻抓着弟弟妹妹的手继续赶路，他看到了不远处的几乎人家升起了炊烟。 “看着时间还早，我就贴了十几个饼子！你拿两个饿了就吃。”张老爹起身从锅里把贴在锅壁上的玉面面饼子给揭掉两个，抱起来后递给郭小五，让他揣入怀里。 郭小五咬了一口，又焦又脆又香。 “老爹还有这手艺！我小的时候也就吃到俺娘贴的锅饼，可不是都用玉米面做的，玉面面临可是掺杂了一些麦糠的，当兵的时候吃的也是！这全是玉米面的吃着就感觉奢侈。”郭小五笑了笑说道。 郭小五说过后把饼子给揣入怀里！然后开始帮着洗刷，可就在这个时院子里出现脚步声。 “老爹有人进来，我去看看！”郭小五说道，转身踏出了厨屋。 那少年带着妹妹弟弟，刚刚见到郭小五噗通一声就跪倒下来！他手里拿着缺口的大瓷碗，砰砰磕着响头说道：“大叔您行行好吧，我们已经两天没有一口吃的了，赏一口吃的吧。” 听这小孩儿的口音，郭小五心头一颤！河南虽然说的是官话，但各地的口音还是不一样的，而这讨饭的少年说的是豫东方言，这是自己的小老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