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五章 互有惮忌
郭嵩阳大步向前，挥动嵩阳铁剑，斩破风声，一挥而下！ 剑气震震，寒气逼人，那剑锋所对，正是上官金虹的面门！ 上官金虹皱起眉头，身形如风，霎时掠出三丈，竟是选择在最后一刻避开了嵩阳铁剑！ 他一动，荆无命亦不得不跟着动。 两人与嵩阳铁剑同时拉开距离，步法出奇的一致，像是早就演练配合过无数次了。 郭嵩阳见此，冷冷望了荆无命一眼，如虎猛跃，穷追不舍，竟又将手中铁剑朝着上官金虹劈下！ 嗖！ 上官金虹还是退！ 他的身法很快，快得让人目不暇接。 这一次他连变三次方位，荆无命也同样变化，两人最后竟在大堂主位，也就是林诗音的面前奇妙地汇合在了一起。 上官金虹握环的双手慢慢放开，荆无命也将剑插了回去。 “今日得见二位，不胜荣幸。兴云庄中不宜见杀戮，免得龙夫人受惊。他日必邀二位至帮中，设宴款待，还望不拒。” 上官金虹轻描淡写地说完这一番话，便与荆无命二人一前一后，阔步而行，向着堂外走去。 他好似很不想与“嵩阳铁剑”交战。 金钱帮的众人见势，也只好默然，纷纷打算追随而去。 苏微云突然笑道：“留下一人，赔我徒弟，其余人可自走。” 上官金虹不闻不问，仿佛没听到他的话一样。 他在专心走路。 他每走出一步，便要在地面上留下一个不深不浅的脚印；而荆无命的每一步则都恰好处在他的两步之间，却一个脚印也不留。 两人一人落脚之后，另一人方出步，无论路中障碍，如何行走，都不出分毫失误。 上官金虹一步踏出门槛，又至门外，他周身的气势突然节节攀升，变得极其可怕，仿若周围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郭嵩阳本欲再追，可当他敏锐地感受到这一股气机时，却顿时不敢去追了。 上官金虹忽而回头，有意无意地瞥了郭嵩阳一眼，却又平静地说道：“唐独，你留下。” 他命令那个“螳螂刀”唐独留下来听苏微云的落。他即便要走，也仍要将事情安排妥当。 于是其他的人如蒙大赦，立即跟上，与上官金虹一同消失在兴云庄外。 苏微云缓缓起身，忽然道：“谢谢你。” 郭嵩阳道：“你不必谢我，你我还是须有一战！” 苏微云道：“我谢的不是你。” 郭嵩阳道：“那是谁？” “小李飞刀！” 苏微云道：“上官金虹之所以没有出环，是因为他忌惮小李飞刀！” 小李飞刀！ 一听到这四个字，林诗音死寂的眼中突又出现了一点光芒，这四个字仿佛本就能给人以正义和温暖。 林诗音一下从椅子上起身，来到郭嵩阳面前，大声问道：“李寻欢方才是不是来了，他是不是就在兴云庄中，你告诉我！告诉我！” 郭嵩阳不能回答。 苏微云却应声道：“是。” 然后他就慢慢地走出了门，林诗音却一直死死地盯着他。 唐独面露难色，不情不愿地跟了上去，而这时，郭嵩阳也快步离开，像是去寻李寻欢的踪迹了。 直到郭嵩阳的身影渐渐消失时，林诗音才好似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坐倒在地，眼中噙着泪水。 “恶魔，你们简直全都是一群恶魔.......” 龙小云已死，龙啸云远赴千里，不知所踪。 而李寻欢，还是没有出现。 小巷，酒店。 还是那一家酒店，只是老人和辫子姑娘却都已不在。 驼子正在打酒给客人。 客人已在他这里住了足足一年还多，雷打不动的每天七壶酒，必定喝醉才肯入睡，他的生活除了反反复复地雕一块木头人像，便只剩下喝酒。 这位客人正是李寻欢。 苏微云又走进了这间酒馆，唐独也跟在他身后。 “多谢。” 苏微云还是道了一声谢。 李寻欢还没有醉，抬起头失神地看了苏微云一眼，说道：“你不必谢我，我本不是去救你的。” 他自然是怕林诗音会出什么意外，所以才去守护的。 “不论如何，你我一起总算是逼退了上官金虹和荆无命。” 苏微云霍然回头看向唐独。 “你是不是我的徒弟？” 唐独立刻拜服：“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 他原本就不是个刚硬的人，很早以前他的老婆给他戴上了一顶绿帽子，一时传为笑柄，他也没敢怎么样。 苏微云道：“好，你是我的第三个徒弟，那么你就代我向李兄磕几个头吧。” “好！” 唐独跪在地面，头向下撞，一个接一个地磕头，响声阵阵，连门外的人都听得到。 李寻欢摇摇手道：“太吵了，你让他起来吧。” 苏微云道：“你可以停下起来了。” 唐独马上起身，但他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活像是个听从号令的小学徒。 李寻欢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问道：“你是蜀中唐门的唐独？” 唐独道：“李探花还记得我？” 李寻欢道：“只要我看过一眼的人，我就不会忘记。” 唐独道：“李探花真是好记性。” 李寻欢道：“但我却记不得唐门的人何时做了金钱帮的走狗了。” 之前生的事情，李寻欢显然都一清二楚。 唐独道：“钱能通神，在金钱帮面前，区区唐门又算的了什么？” 他说的虽然很不客气，但却是大实话。 李寻欢叹道：“上官金虹的确是一代人杰，绝世枭雄！” 苏微云坐下，饮了一杯酒道：“除开我以外，我平生只见过两位境界与他相若之人，至于谁强谁弱，还很难说。” 苏微云说的两个人是“嫁衣神功”圆满的大侠燕南天和将“明玉功”练至第九层的移花宫主。 他自身也是嫁衣神功圆满，所以他的内力与燕南天比起当然只多不少。 可内力是内力，境界是境界，武功挥又有不同，自然不能一概而论。 并不是说嫁衣神功一旦修成，立即就和燕南天的武功一模一样了，所以苏微云也是在达摩洞面壁之后，才臻至这一境界的。 至于柳长街、白玉京，甚至玉罗刹都还比不上上官金虹那么厉害，只不过他们三人都还年轻，武功尚未真正大成，日后另当别论。 而小老头吴明，苏微云还没有见过他出过一次手，也不好判断他到了什么境界。 李寻欢没有去问那两人是谁，反而是道：“你和他也是一样的境界，你有几成把握胜他？” 苏微云摇头。 “没有？” “我不知道。” 到了他们这等境界，一风一尘，一片阳光，一点点的心念之差也许都会影响到结果，不到交手之后，谁也不能妄下断言。 这也是上官金虹在兴云庄中不敢对苏微云出手的最大原因。 加上荆无命的相助，加上那种独特奇异的二人阵法，上官金虹将苏微云逼迫到了不敢出剑杀人的地步，但要说彻底击败苏微云，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而没有十足把握的事，他是向来不会做的。 ps：“手中无环，心中有环”、“手中无环，心中也无环，到了环即是我，我即是环。”的境界划分，是出自《多情剑客无情剑》的第六十九章“之间”，天机老人所说。这里我稍微扩展了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