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在钢材市场

    吃过午饭，王起便跟柳青分道扬镳。柳青独自回宿舍，他则朝校门口走，准备坐车去钢材市场，买几根小钢管，制作几把防身用的空气枪。

    以他目前粗浅的机械加工和机械设计的能力，空气枪还只能像外面打气球的气枪一样单发。

    但这显然不利于人多时候的混战。

    他目前能够想到的解决办法便是多做几支枪管，全部上弹，存在立方体内，一旦遇到需要“火力压制”的紧急情况，则一只只召唤出来，形成连续火力。

    或者一次性全部召唤，一起发射，就像古代战场上的原始火箭“一窝蜂”。

    王起一路打听，倒了三次公交，最后终于来到了位于八龙坡的“恒胜钢材市场。”

    这次是他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看到市场内堆如小山的各种型号和用途的钢筋，管材，卷材和板材，简直是大开眼界。

    大致浏览了一圈，王起最后走到一家卖各种不锈钢管材的门店，向老板提出他想买一根Φ25×2.5的不锈钢钢管。他刚才转了一圈，发现这里卖的外径最小的钢管都有25毫米，而且一根的长度就长达6米，他只需要买一根，就可以得到六根长为一米的枪管。

    “什么，一根？小伙子，你在开什么玩笑哦！我们这里是批发市场，不零售哈！”一开始还热情接他的老板听他说只买一根，顿时变了脸色，以为他是来捣蛋的。

    王起有些不好意思，也知道在批发量至少以顿计算的钢材市场单买一根实在有点搞笑。他见老板不想卖他，就说他只需要一根管子，价格高点都没关系。

    “问题是小兄弟，一根管子我不好操作啊！钢材的利润薄得很，全靠走量，你买一根管子，就算价格涨一倍，我也赚不到什么钱，连跑腿费都不够。”老板摊了摊手，一脸不情愿的样子。

    王起不是一个喜欢求人的人，他见卖同样管材的商家这市场里面还有好几家，便说了一声“打扰了”后，就离开了这家铺面。

    接下来的时间，王起又问了两家管材铺，一开始店主都是笑脸迎人，但当他提出只想买一根后，好脸都不见了，都说不卖。

    一脸三家店都吃了闭门羹，王起心头开始发急，心想这样下去可不成，他便打算到下一家店的时候，哪怕死皮赖脸，求爹告奶，也要求老板卖他一根管子。

    不过，让王起大感意外的时候，第四家店的老板却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中年妇女，对他一直笑脸相迎，即使得知他只买一根管子，也没有前面三个店主脸上的那种嫌弃，直接领他到库房，让他去挑选，价钱也没算他高价，只收了他20块钱。

    “谢谢谢谢，实在是太感谢刘姐了，你帮了我大忙。”王起连声感谢眼前这位胖胖的刘姓中年妇女。

    “不用谢，小王。我家乐乐如果还在的话，怕是也有你这么大了哟！”中年妇女摆手道，圆圆的脸上露出一丝伤感。

    这让王起一愣，顿时明白了对方如此对待自己的原因，怕是在他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孩子的影子。

    至于那位叫“乐乐”的孩子到底怎么了，王起却是不敢去问了，怕勾起人家的伤心事。

    六米长的管子，王起当然没办法带走。刘姐也发现了这一问题，便问他买钢管来干什么，一定要这么长吗？

    王起便撒谎说他是买来当晾衣杆的，的确不需要这么长。

    “那好，我帮你用切割机切成两节，方便你坐车。”刘姐热心的道。

    “那刘姐你干脆帮我切成六根一米长的管子好了……呃……那个，其实我是租的房子，条件简陋，晾衣服的巷子只有一米宽。”王起摸了摸脑袋，做出一副难为情的样子。在如此热心的大姐面前，他实在是不忍骗对方，但又不能不说假话，总不至于实话实话吧？那还不把对方吓死？

    不料刘姐听了却语重心长的告诉他，说这个有啥？年轻人，只要肯吃苦奋斗，不去偷奸耍滑，在现在这个社会，一定会出人头地的！想当初，她和她那口子揣着不到两千块钱从一个小县城来江城打拼的时候，什么苦没吃过？什么难没受过？还不是被他两口子咬牙忍了过来？三五几年后，便苦去甘来，拨云见日了。

    “……所以，小王呐，人穷没关系，但不能志短！只要有志气，肯吃苦，肯定会苦尽甘来的。”

    “是是是！刘姐说得是！我也是这么想的，钱赚多赚少先不管，先吃几年的苦，把师傅的手艺学到家。”

    “师傅？哟，小王，你是在跟哪个师傅学手艺嗦？学啥子手艺喃？”

    “是的，刘姐。在学卖小面。打算学成之后回老家开个小面馆。”

    “那你一定要用心学。江城小面看起来简单，这里面的名堂可多了。一碗面，光是调料就有十几种，其中好几种都是特制的。”

    “的确是这样，刘姐。江城小面博大精深，要想学透，肯定要费一番功夫……”

    “……”

    对刘姐的问题，王起有问必答，脸上始终是一副谦虚受教的样子，心头却难受得紧，因为他一直在编，在骗，说的全是假话。

    “看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柳青那厮混久了，老子也染上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毛病！”闲聊间，王起不由在心头发出一声哀叹。

    刘姐用自己店里的切割机把王起手里的这根六米长的不锈钢无缝钢管切成了等长的六根，然后找了个塑料袋给他装在一起。

    之后，刘姐又把他前面给的20元还给了他，说这根管子送他了，又不是啥值钱的东西。

    王起哪里能白要，执意要给钱，刘姐立刻将脸一马，说既然这样，那管子她也不卖了。

    不得已，王起只得无奈的接受刘姐的馈赠。

    临行前，刘姐从桌上的盒子里取了张名片递给他，说：“小王，这个是我们铺子的明片，你收着。有空的时候便到铺子里来耍，和我这个老婆子摆摆条，到时候我整两个好菜，你，我，加上我那老头子，我们三一起喝喝小酒。今天他送货去了，等你下次来我再给你介绍，一个性格很好，像牛像马一样的老头子。

    “唉，今天也不知道为啥，总感觉跟小王你特别的投缘。如果我家乐乐不走，也应该有你这么大了。可惜了呀……”刘姐长叹一声，一双昏花的老眼，竟然变得雾蒙蒙。

    王起接过名片，一看，上面有铺子的名字，“凯乐管业”，大概是以她儿子的名字取的名。店面下面是一个人名，叫“刘玉芬”，应该是刘姐的名字。最后是一个手机号。名片很简单，白底黑字，也没任何设计，应该是王起看到过的最朴实的名片了。

    “好的，刘姐，只要你不嫌烦，有空我一定来找你唠叨。”王起将名片放进了短裤的裤兜揣好，随后马上郑重的将其收入了立方体的常温室内，心想，等他以后发达了，就回来看刘姐，这个在某种程度上把他当成了自己儿子的善良而又不幸的妇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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