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水中的影子
萧华游了过去，他想要救出这个女孩，想要带他回岸上， 在他靠近的那一刻，女孩的眼中充满了期待。 然而……就在他伸手去抓小女孩的那一刻， 他抓空了， 就像之前抓妇人一样，如同抓向了虚影，抓空了！ 萧华不信邪，再次抓了过去，又抓空了！ 一次又一次的抓空，萧华失望了，小女孩也绝望了！ 他想救小女孩，他想要救其他人，能救一个是一个！ 然而，一样的，他根本就触碰不到这个车厢里的任何人，似乎这些人全都只是虚影！ 为什么又不可以！ 对！ 我不是变异了吗？ 我不是有特殊能力吗？ 我有触角， 试试…… 萧华凝神，想要按照之前一样想要召唤出触角。 然而，不管他如何凝神，如何努力，之前的那些能力就像失效了一样，仿佛从来就没有存在过！ 而此刻，他的身体也完全感受不到了之前那种爆棚的力量感。 见鬼！ 到底怎么回事！ 明明目睹着一切，却无能为力！ …… 渐渐的， 慢慢的， 车厢里终于安静了， 他们都不再挣扎了， 所有人都不能挣扎了， 他们都张大了嘴巴，睁大了双眼，凸着眼珠， 他们都怀着不甘，死不瞑目！ 整个车厢只剩下萧华一个人还存在着意识， 望着车厢里漂浮着的一具具尸体，前几分钟，他们可都是活生生的人啊！ 然而……短暂的时间之后，却是阴阳两隔！ 有的时候，生命真的很脆落…… 此刻，悲伤再次莫名而至，萧华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真的很厌恶， 然而，他却身不由己！ 萧华压抑得想要怒吼，然而却如同失声了一样，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 萧华忽然意识到，沉入水底这么久，为什么自己并没有感到任何窒息的感觉， 为什么自己和这些人一起坠入江里，却没有半点溺水的感觉！ 这很不正常！ 好像……不应该是溺水该有的正常状态！ ……. 夜幕之下，连排的路灯矗立在大桥两旁， 无言而又沉默， 幽魅的光影将萧华的身影拉长，再拉长，就像噩梦的影子。 萧华不知自己何时已经站在了桥上，龙江大桥边上。 桥上没有被撞烂的轿车，没有因为碰撞和刹车而产生的车胎划痕， 只有严格按照交通秩序来来往往的车辆，车灯闪烁，去往他们该去的地方。 桥上的栏杆没有被撞烂，没有缺口，看起来完好无损，似乎……这里，什么也没发生过…… 只不过栏杆上某些地方的油漆看起来有点新，有些许维修过的痕迹……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有些迷糊了！ 但是，很肯定的是，自己明明是在公交车站候车，投了硬币上车，明明就坐在最前排，车辆明明上了龙江大桥。 一幕又一幕的场景明明那么真实，却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 难道真的什么也没有发生？ 萧华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很显然，不管如何难以置信，然而，事实就是如此！ 不对！ 有发生过， 只是不是刚才，而是…… 萧华忽然想起前段时间在龙江大桥发生的那场事故，场景几乎和刚才的经历一模一样。 那是一场惨痛的车祸，谁也不愿再提及…… 好端端的，今日怎么却如同往日情景重现了一般！ 难道是最近精神太过紧绷，没有休息好，所以出现了幻觉？ 又或许……这就是自己变异之后，发生的又一件诡异的事情而已。 萧华忽然意识到，因为前两天的经历，自己或许真的将要接触到一个未知的世界，不，不是将要，而是已经！ 今天的这场经历或许不仅仅是开始而已，往后，可能只会成为日常。 “哥哥……” “哥哥……” “哥哥……” …… 还在疑惑思躇之中，耳边忽然飘来一阵幽幽的女声。 那是一个小女孩的声音， 声音很空灵， 很稚嫩， 很熟悉， 来的方向，并不是在桥上， 而是在……桥下， 在水里……在冰冷刺骨的江里！！！ 萧华的思绪突然被打断，他的呼吸再次急促起来，立刻看向江面。 江水潺潺，细波鳞鳞，在月光的映射下，萧华看到了那一幕…… 冰冷的江面浮现出了十几张脸。 有大人，有小孩， 有男子，有妇女， 那几张脸他很熟悉， 很熟悉， 因为……就在刚刚，萧华还和他们是同一辆车上的乘客， 而也就在刚刚，他们……没了！ 全都没了！ 此刻，他们的身影在江水之中晃晃惚惚，隐隐飘荡。 每个人的身子仿若无骨，就像人皮一样，在水中随波飘荡。 苍白的月光映照着他们惨白的脸，他们的脸上始终带着不甘，他们似乎想要回到桥上， 然而，他们却做不到。 “哥哥，水很冰， 我冷， 我不要呆在水里， 我想回家， 带我回家， 带我和妈妈回家， 爸爸在家里等我们呢……” 小女孩的眼神已经不像之前那般清澈灵动，眼眶有些空洞，苍白的笑脸脸上带着满满的期待，她想要伸手，却做不到。 “哥哥， 求求你， 救救我吧， 我还要上幼儿园， 我喜欢那里的老师和小朋友， 还有家里的布娃娃， 爸爸昨天刚给我买的， 它们在等我…… 呜呜…… 呜呜…… 我想回家……” 小女孩依然在努力的启动着自己的嘴唇，看起来很艰难，看起来很忧伤。 她明明带着哭腔，然而，那空洞的眼眶，却始终流不出眼泪…… 萧华很想跳入水中，拉她上来， 然而，他知道，她，还有他们，已经不属于这个世界了！ 就在前几天，落水的车辆已经被捞出水…… 慢慢的， 水中那十几个人的身影开始慢慢消失， 他们的脸慢慢被浪花冲散，慢慢支离破碎…… 小女孩亦是如此，她启动着双唇想要继续开口说话， 然而……她再也说不出口了…… 在小女孩的身影完全消失的那一刹那，依然带着十分不甘的眼神。 萧华转过身去，他拉紧了风衣，离开了龙江大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