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智者
周六，下午三点半，梁山准时来到了高铁站的入站口。 方婉清已经等在那里了。 不过方婉清并不是一个人。 在她的旁边，还站着一个高个儿男，身上穿着一件灰色的羊毛衫，戴着略有些俗气的金丝框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模样。 看到梁山推着行李箱走来，方婉清赶紧招了招手，兴高采烈地对高个儿男说道：“杨处长，这就是我同学，梁山。” 听到方婉清对高个儿男的称呼，梁山的眼底闪过一丝异色，当下确认了自己的门票是怎么来的。 慌忙伸出了手。 “杨处长好，我叫梁山，这次真是麻烦您了。” 杨处长温和地笑了笑，与梁山握了手，客气道：“早就听婉清提过你，听说你学习成绩不错，经常能拿到全校前十的名次。” 梁山苦笑一声：“现在谁还在乎文化课的成绩啊……” 杨处长知道梁山的意思，宽慰道：“天赋这个东西不能强求，说不定这次去了山城，就有机会觉醒呢？” 梁山笑道：“要真是这样就好了，借您吉言。” 短暂的寒暄了几句之后，梁山便在两人的陪同下去取了票，很快就登上了通往山城的高铁。 车程很短。 大概三个多小时就能到了。 有意思的是，梁山和方婉清的座位并没有连在一块儿，反倒是杨处长挨着他坐了下来。 两人跟方婉清之间隔了大概有五六排的距离。 这让梁山多多少少感到了一些尴尬。 好在梁山并不是一个怕生的人，而且说不定趁着这个机会，他还能跟杨处长这种层级的大人物套套近乎。 堂堂icpc的处长。 不管怎么算，都绝对属于一方豪强了。 真真正正的大人物。 只是不知道，这位杨处长的真名到底叫什么，又身怀何等恐怖的天赋？ 可惜的是，梁山这边才刚刚放好行李，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突然瞄到几道熟悉的身影登上了列车。 其中一个瘦得跟个猴儿似的，脑袋上顶着一头板儿寸，脸上争先恐后地点缀着好几颗青春痘。 不是许志明是谁！ 而更巧的是，在许志明身后，还冒出来了两个彪形大汉，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生人勿进的冷漠，一左一右护送着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的小男孩儿。 这个小男孩儿梁山昨天刚见过，就是那个拒绝了梁歆表白的李子豪。 而他身边的保镖小刀，差点儿就折在了梁山手里。 见状，梁山的一张脸顿时就黑了下来。 心想自己这运气也太背了点儿。 虽然许志明和李子豪这俩人一个是富二代，一个是超二代，像火神竞技赛这么重要的盛事肯定不会错过，他们两家能搞到门票也不足为奇。 但偏偏两人都跟梁山坐同一趟车去山城，还上了同一节车厢，也实在太离谱了。 就算是最烂的作者也写不出这么狗血的剧情来吧！ 梁山并不打算多惹事端，赶紧坐回位置上，有意无意地把头转向了窗子一头，希望这两位千万别认出自己来。 大概是地球爸爸冥冥之中自有保佑。 当许志明经过梁山座位旁的时候，还真没注意到他。 可是…… “婉清！你怎么也在这儿！这可真是太巧了！” 一听这话，梁山就一阵脑仁儿疼。 但他仍旧保持着雕塑一般的姿势，一动不动，后边儿还有一个刀子呢。 然而，杨处长却突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前面那人你认识吗？” “哦，是我们班上的同学，叫许志明。”梁山头也不回地说道。 杨处长稍微沉默了几秒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随后才问出第二句话来。 “我看婉清好像要跟他动手了，两人有什么矛盾吗？” “啊，没什么大矛盾，就是这家伙喜欢方婉清，表白被拒了很多次。” 这下子杨处长了然了，他倒是不怎么担心方婉清，反而对此时梁山的姿势有些疑惑：“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我颈椎病犯了。” 杨处长：…… “你们年轻人呐，平时除了学习，还是得多运动运动。”杨处长感慨一声，暗暗摇了摇头。 梁山苦笑一声，没有接茬儿，然而，人生就是这样，你越怕什么，就偏偏会遇到什么。 用科学术语来解释，这叫墨菲定律。 下一刻，一大一小两道身影来到了梁山对面的位置坐下。 说来也是巧了，不知道为什么，整节车厢中，偏偏只有梁山前一排的座位没有被乘务员给转过去，竟然能跟对方面对面地坐着。 这大概就是缘分吧…… 嗯。 孽缘。 即便没有回头，光是靠着玻璃窗的反光，梁山也看清了李子豪那满脸意外的表情。 无奈之下，梁山只能缓缓转回头来，故作惊讶般开口道：“李子豪？这么巧？” 此言一出，虽然声音不大，却如一石激起千层浪。 原本正在前方骚扰方婉清的许志明赫然转过身来，先是一愣，随即对梁山露出了凶恶的目光。 坐在走道另一边的小刀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而守候在李子豪身边的那个光头保镖则抬起了手，止住了小刀接下来的动作。 至于杨处长则多少显得有些不可思议。 你的颈椎病呢？ 这么快就好了？ 而且这世界这么小吗？怎么感觉到处都是你的熟人？ 咋谁你都认识啊！ 不愧是堂堂icpc的处长，不过一瞬之间，杨怀先就反应过来，之前梁山说自己得了颈椎病，应该只是一个借口。 难道就是为了回避眼前的这个小男孩儿？ 杨怀先看了李子豪一眼，忍不住抬了抬眉毛。 李氏集团的二公子？ 作为icpc里重要的实权人物，杨怀先当然认识李子豪的父亲，更知道李氏集团在西南三省的地位。 但他没想到，这位李家的二公子出门竟然这么低调。 虽然带了两个保镖。 但如果李子豪愿意的话，找他老爹调一架私人飞机来也完全不是个事儿啊！ 而更让杨怀先意外的，则是李子豪接下来的一番话。 此时的李子豪已经从刚才的惊讶中缓过来了，稍微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对着梁山开口道：“昨天的事情，是小刀做得不对，我替他道歉。” 闻言，梁山忍不住在心底轻咦了一声。 李子豪认识他并不奇怪，毕竟以前他常去接梁歆放学，真正令他意外的，还是对方的态度。 竟然道歉了？ 然而，还不等梁山反应过来，李子豪的第二句话又传了过来。 “另外，也谢谢你昨天救了小刀。” 相比起前一句道歉，这一句感谢就有些奇怪了。 因为这并不符合事实。 梁山表面上不动声色，却在暗中看了旁边的光头保镖一眼。 果然，对方显得异常警惕。 似乎是被误会了啊…… 也难怪。 当时就连方婉清都猜测小刀遭遇的那场地震绝不是天灾，而是梁山以天赋为之，李家能得出相似的结论似乎也并不足为奇。 不过这对梁山来说…… 好像并不是一件坏事？ 因此下一刻，梁山笑着抬起手，故作老成般，友好地在李子豪的脑袋上拍了拍，笑道：“没事儿，都过去了。” 旁边的光头保镖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双瞳紧缩如麦芒，从头到脚都散发着如野兽般恐怖的气息，直到梁山收回手掌，才略微放松了一些。 而这一幕落在杨怀先的眼中，则有了别样的意味。 仿若璀璨的灯塔照亮了海面，炙热的阳光破开了云雾，一扇名为智慧的大门缓缓开启。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之前那个许志明应该是万合地产许硕的儿子，论身份，论背景，都不是一个普通人能招惹得起的，却偏偏对这个梁山表现出了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现在这位李氏集团的二公子，看样子也跟这个梁山交情不浅，是巧合吗？绝对不是！ 看来这个梁山不简单啊！ 明明没能觉醒天赋，只是一个普通人，人脉关系却如此复杂，甚至还能让方婉清替他求来一张竞技赛的门票，果然是深藏不露，大隐隐于世！ 没想到就连我都差点儿看走了眼，果然有些本事，之后可得仔细观察下才行！” 一时间，杨怀先看着梁山的目光已经多出了很多欣赏的味道。 正好听到梁山对李子豪介绍道：“我旁边这位是icpc的杨处长，这次跟我一起去山城看竞技赛。” 话音落下，李子豪旁边的光头保镖立刻心头一震。 icpc！ 没想到这个看似不起眼的眼镜男竟然是icpc的人！ 而且还是个处长！ 再结合昨日小刀回来之后的汇报…… 梁山！ 你还敢说你没有天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