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五十章 一定是沈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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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马车远去,丝毫不知道,她留下的,是轩然大波。 一架水车,就那样凭空出现在了大河河堤之上,大河村的乡亲们有水了,镇上的官老爷就来了。 这是水车。姓张的木匠说道,那天大清早,那个姑娘给他说的。 官老爷来了,水利局的人便也来了。 你想出来的? 张木匠摇摇头:不是我,是个女子。 女子? 那总管水利工程的就皱起了眉,太荒唐了,他又仰头看看那庞然大物,一个女子? 暗自摇摇头。不再提及任何一个关于那个女子的话来,一撇头:有图纸吗? 图纸?张木匠呆滞了下,没有想到对方会突然问道这个,水利局的不太耐烦了:到底有没有。 突如其来的重喝声,吓得刚有些开小差的张木匠连忙一惊,有!有有有! 镇上的县太爷松了一口气:别怕别怕,上官问你话,有就拿出来。 啊? 啊什么啊? 县太爷总觉得这张木匠脑子是不是不灵巧,一边寻思着,可别得罪了京都城来的京官。 这张木匠结结巴巴起来,有是有,可可怎么拿? 有就拿出来,没有就说没有,你吞吞吐吐做什么。 县太爷也急了,脑门儿上一抹的冷汗,这突然耸立在黄河岸的大玩意儿,可是有大用处的,没图纸可不好办。 修堤坝是政绩,这取水的大工程,也是政绩啊。 说不得,他就凭这一个大水车,今年就能够挪一挪屁股下的那张椅子了。 有是有,可张木匠一跺脚,也是说不清了,几位官老爷跟小民走一趟就知道了。 他们往连凤丫借宿的大娘家去,几十号人风风火火,差点儿没把人家老大娘吓得昏死过去。 张木匠说清楚了来意,老人家这才颤颤巍巍的躲到一边去。 你带上官来这里做什么?县太爷不满了,这农户破门破院,能有什么。 张木匠也是一脸的蒙圈,不是他们要看图纸的吗? 他手指往墙根儿一指:图纸,都在那儿咧。 众人顺着那手指的方向,齐齐看过去,又齐齐呆住了: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够露天搁在这犄角旮旯里?不像话! 县太爷火都烧到头顶,这可是他的政绩啊。 水利局的一声不吭跑过去看,那官位十足的人,背着手,站在老太太家的墙根儿边上,看了好一会儿,立马叫人去拿纸笔拓下来。 怎么没有尺寸的记载。 其实不是没有尺寸,是尺寸被连凤丫抹掉了,她那阿拉伯数字,写出来别人也未必看得懂。 张木匠的连忙说:尺寸咱们三个干木匠活的都记得。 那水利局的背着手看了张木匠好一会儿,说: 愿不愿意来为朝廷办事? 他招募一个民间的手艺人,这还是行的,往上头通融一声,这事儿就定下来了。 张木匠愣了愣,随即狂喜,他这辈子也没想过,他也能够给朝廷的办事儿。 连连点头称是他这辈子的荣幸。 那水利局的官儿又问:确定是个女子? 是啊,就是女子。他最清楚,这水车,从无到有,都是那女子弄出来的,不是她那堂兄。 水利局的那官儿想了想问,那女子留下名姓了吗? 张木匠摇摇头,这才想起,还真是,那十日相处,那女子愣是没有留下个名号。 那官儿沉默了一会儿,扭头问一旁手下: 沈小姐是不是前阵子也到了大河镇? 沈小姐是早就到了,她比咱们水利局先一步。 县太爷一听沈小姐,脑子一转,蓦然瞪大了眼睛:沈小姐,不会就是那个京都沈家的天骄吧? 那水利局的官儿没有理会县太爷,却对身旁手下点点头:那就对了。这世上,也只有沈小姐这样福缘深厚的女子,才能够想到如此精妙的点子。 大河村的乡亲们,是围在院门外头的,有个孩子,用豁了牙的嘴,反驳:我知道沈小姐,沈小姐是出生好人家的小姐。 可是帮俺们弄水车的那个明明很朴素,她还说她家里和俺们一样山沟沟里重地的。 里正也觉得怪,那姑娘可说了,家中种地为生的。 孩子的话天真,被水利局的人听到,领头的那官儿冷笑着,指了指不远处村口河坝上的那辆水车: 这么个庞然大物,造价不小吧, 哪个庄户人家的女子,出得起这大笔银钱? 村里人一嗫,还真是。 这老大一笔银钱,别提当时还给了他们这些村里人每人每天盯梢的雇佣钱,想想也确实是,要真的是家里种地的农家女,哪儿拿得出这老多钱,别提那姑娘给钱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 老吴头不太确定问里正:难道真是沈小姐? 里正却一脸恍然大悟: 哎呀! 原来那就是沈小姐啊! 说着老泪纵横:老头子有生之年能够亲眼见到沈小姐,呜呜呜居然高兴得呜咽起来了。 沈小姐好人啊,心善又聪慧。 菩萨转世呀。 怜悯俺们乡亲们疾苦,沈小姐的恩德,咱们大河村村民各个都不敢忘记。 是咧,多好一个姑娘啊,想当初,老婆子拿着干饼子给沈小姐,沈小姐那样贵重的人,也不嫌弃老婆子手上不干净,接了干饼子吃得津津有味的。没想到那就是怜悯乡亲们疾苦的沈小姐,真是亲切啊 。一个大娘说: 俺还以为沈小姐出生那般好,和俺们老百姓不同咧,没想到,人这么亲切和气。 一时半会儿,说什么的都有。 里正突然说道:大家伙把沈小姐当初给咱们的那银钱,都拿出来,沈小姐帮着咱们寻水,咱咋能够要那昧良心的银钱呐。 是是是。里正说的对。老吴头带头,虽有舍不得到手的银钱的村民,却还是咬牙各回各家取来了那银钱,里正用个方布兜着那银两, 这位大老爷啊,这个钱,是当初沈小姐给咱村里的雇佣钱,可咱不能要这钱啊,还请这位大老爷帮着把钱还给沈小姐,替咱大河村的人谢谢她了。她真是个好人啊。 人匆匆来,匆匆去。 人群中,夹着一个男子,带着斗笠。 树下几个孩童还在说着沈小姐的事情。 沈小姐不是种地的,是小姐。 那沈小姐的堂兄也不是堂兄,是将军。扎着羊角辫儿的小女孩儿口齿不清的说着。 一个瘦黑的小男娃反驳:将军是打仗的,是要在战场上的,才不会出现在这里。 那你说,不是将军,那九刀大伯是啥咧? 几个孩子丝毫没有注意到,树上树杈子上,坐着一个人,原本是来瞧热闹,瞧一瞧这几天传的神乎其神的水车是什么样的。 就在这树杈子上假寐起来,到没想到几个孩子在树下玩耍。 黑影一掠而下。 哎呀,吓死人咧,你是那个呀?瘦黑的男娃壮了壮胆子。 你问我是谁?跳下来的男子,笑嘻嘻地弯下腰:我是京城来的。 京城?那你也是那些官老爷?男孩儿不信,上下看看,看看,就信了:你比那些官老爷还要威风咧。 是嘛?男子轻笑,那你怕不怕我? 俺俺还是怕的。 自古,民怕官,庄户人家的孩子,早早也被教得明白事理了。 莫怕莫怕。男子笑问:你来告诉我,沈小姐的身边,是不是只跟了一个长得老威武吓人的大汉? 是呀是呀,你咋知道的? 哦男子眼神微动,又问:你说的‘九刀大伯’,就是那个额头上绑着头带的壮汉,对不? 咦?这你也知道? 男子笑了,从怀中掏出碎银子来,丢给孩子们:去去,拿去买果脯吃去。 娃儿们得了银钱,哇的一声,高兴得一哄而散。 男子直起腰身,斗笠下,俊美无涛的面庞,黑眸烁了烁,望着河堤上那个庞然大物:你真叫本座大开眼界,‘沈小姐’。 那斗笠下的那张脸,不是袁云凉还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