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太平吉祥（二）

    小魏子缩了缩头，不敢说话，还是福子端着填漆的托盘出来，笑道，“你风风火火的冲进去，我们怎么叫你？话语还在嗓子里头呢，你都到了！”

    “你们这些鬼东西！”小叶子拍手笑道，“别给我打马虎眼，倒是又来我这闹什么玄虚呢！还好豫妃娘娘不生气，若是换做了皇贵妃，只怕是我就要吃板子了！”

    “皇贵妃是不会来这里的，”众人都笑道，“你就别指望是吃板子了！”

    福子又要进内殿去送东西，小叶子拦住了，“且别忙，主子和豫妃娘娘有话儿说，叫别打扰了。”

    “豫妃娘娘来多久了？”

    “也是才到。”

    殿内，金秀请豫妃喝茶吃果子，“娘娘今个好雅兴！却不知道去哪里了？怎么绕到臣妾这里来了。”

    “原本是找了舒妃说话，没想到舒妃去寿康宫为老佛爷抄写佛经了，故此我想着你住在阿哥所，从来没瞧过你如何，所以就过来瞧瞧。”

    金秀的眼神微微一闪，“是，阿哥所这里，诸位娘娘都没来过，就只有舒妃娘娘来过，略微坐着喝过茶。”

    “原本想着这宫里头到处都应该是一样的，没想到你这里，”豫妃环视四周，“却是比不上六宫的房子了。”

    “原本也该如此，我和十二爷住在阿哥所里头，就是天大的福气了，怎么还能和六宫比较呢？”金秀笑道，“娘娘是长辈，该是住六宫，我如今能住在宫里头，已经是年阿弥陀佛了，娘娘许是不知道我昔日是什么家庭，如今住在宫里头就是天一样的好了！阿哥所这里，自从我住进来，内务府的人多次修缮，干净整洁，这还有什么可挑剔的呢。”

    豫妃微微一笑，“那我说，你以后能住更好的房子呢？”

    金秀心里头一动，“娘娘这话的意思是？”

    “你说阿哥所比你之前的家里头要好，这原不错，只是你到底是住在阿哥所也有几年了，若是有更好的宫殿住着，那岂不是更好呢？”

    豫妃的笑容依然是温柔亲切，看不出一丝端倪来，金秀笑道，“娘娘的话，臣妾这就听不懂了，阿哥所已经是极好的殿宇了，虽然比不上娘娘住着的六宫，但也是比宫里头其余的宫殿都要好了，若是再要换，难道让我住在东西六宫里面吗？”

    “娘娘的意思是？我们可以搬到什么地方去吗？”

    “这里虽然好，可到底小了些，东西六宫乃是嫔妃们所居住的地方，你和阿哥们住着不相宜，还是要搬到别的地方去。”

    “什么地方？”

    “英华殿、中正殿、毓庆宫、景福宫、景祺阁不都是空着的吗？除了这几个，也有其余的。”

    金秀微微吃惊，这五处殿宇，的确不是东西六宫嫔妃们所居的地方，都是在西北角或者是东北角，靠近宫墙的位置，毓庆宫的位置好一些，在奉先殿和斋宫之间，和养心殿隔着乾清门遥遥相对，其余的宫殿，金秀是去都没去过，大概知道在什么地方，可也没有进去逛一逛，按照道理来说，这些殿宇既然是处于偏僻的地方，那么很好的建筑是不会的，但地方的确会宽敞许多，只是金秀饶是聪明过人，也不明白豫妃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臣妾愚钝的很，不知道娘娘到底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要我搬了阿哥所，住在这些别的宫殿去吗？”

    “你想吗？”

    “由不得臣妾想不想的，娘娘，臣妾住在什么地方，这是主子们交代的，难不成我想着去哪里住，就能在哪里住吗？”

    “若是想，就有法子，”豫妃笑道，“故此我就来问你想不想。”

    “若是真的能住到这些宫殿去，自然是想的，”金秀笑道，“阿哥所这里虽然是干净整洁，可到底是狭小了些，我和阿哥住着倒也罢了，其余的宫女太监们一挤，就有些挪移不开了。”

    阿哥所可不是东西六宫，有什么侧殿前殿后殿正殿的，阿哥所这里，宫门进来，左右两排耳房之外，就是金秀所居的五间正殿了，永基和金秀现在手下有三个小太监，小叶子小魏子小刘子，两个宫女，福子和小巧，两位嬷嬷大神，章嬷嬷和容姑姑，这就七个人了，还不算上过些日子内务府又要分派小太监小宫女们来实习当差了。

    姑姑们地位高，当然不可能是和别人混住，自然是一个人一间，小叶子伺候最早最亲近，也能住一个小单间，两个宫女住在一间，两排耳房就没剩下了，再加上还要摆放一些家伙事儿，就好像是章嬷嬷交代清理的那些赏赐和家具什么的，这又是要地方堆放，就这样是满满当当，没有地方再空余出来了。

    而且按照正常的阿哥所编制，金秀还应该有一个大宫女来总管十二阿哥这里的内事儿，不过如今有两位嬷嬷在，却也不着急这个，但是日后说不得也是要添人手的，而且现在三和管着内务府，多要几个宫女太监来伺候自己，或者是让他们跑腿办事，也就是一句话儿的事儿，但现在的确是有些住不下了。

    在不确定对方的真实意图之前，金秀还是老实说自己的真实意图。

    “既然是有这个意思，就好办了，”豫妃说道，“你想着要更好的地方，这原本也是寻常。”

    豫妃说完了这句话，久久再没有说话，只是喝茶，过了好一会，方才慢慢说道，“十二福晋这几年在宫里头的事儿，大家伙也都瞧见了，其余是不知道如何，起码你这手段本事，的确是很厉害，我知道你心里头思虑什么，无非是觉得我这个人，也是寻常嫔妃，并没有管理六宫，怎么会说这个？”

    “不敢，”金秀笑道，“臣妾虽然疑虑，可也知道这不是无的放矢的事儿，娘娘既然是这么说，那么肯定是有说法的。所以臣妾洗耳恭听。”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快人快语，不浪费别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