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身孕疑云(七)
嫔妃们脸色各异,太医的话语虽然在鼓乐之中不是很清楚,但附近的人都听到了,这些嫔妃们脸色各异,不一会这个消息慢慢的传递了开来,众人都知道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儿,消息宛如病毒一样缓慢又坚定的扩散开来,金秀看着皇太后,皇太后没有起身,脸上也似乎露不出什么笑意来,只是悄无声息得叹了一口气。 崔嬷嬷忙叫钟亮去传旨,马上停了戏,不必再唱了,“老佛爷,咱们也去后头瞧瞧?” 皇太后点点头,伸出手来让崔嬷嬷搀扶着自己,“这样的大喜事,我可不能不去瞧瞧。” 皇太后起身,众人自然也起身伺候,只是皇太后没有说带着谁去后头,众人也不好一窝蜂的跟着后头去,明贵人的位置,恰好在金秀的斜对面,这时候明贵人的神色就很不好看了,皇贵妃还能坚持住,可明贵人城府尚浅,故此这一脸的失魂落魄,又加上时不时的咬牙切齿,脸上很是狰狞。 金秀微微一笑,对着和静公主笑道,“容妃娘娘好福气,这一下子就有孩子了!” 皇太后就着崔嬷嬷的手,到了后殿来,容妃坐在炕上,皇帝和她对坐,双手握住容妃的手,容妃的脸色和往日没有区别,已经是淡淡的冰冷拒人千里之外,皇贵妃倒是站在了一旁,见到皇太后进来,众人才起身,皇太后笑道,“容妃坐着就是,不必起来!” 皇帝搀扶着皇太后坐下,“太医怎么说的?” 皇帝忙招手,太医又禀告:“容妃娘娘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了。” 皇太后忙念佛,“之前请平安脉怎么没有请出来?你们太医院是怎么当差的?” 皇太后的语气虽然温和,可太医不敢怠慢,于是忙跪下来启奏:“都是臣等当差不妥当,请老佛爷责罚。” “责罚是不必了,容妃三个月的身孕,胎像如何,母体如何?这些都好吗?” “目前看来都尚可,只是今个微臣一个人把脉或许不太精准,明日还要再和太医院同仁们一起会商定下来才能禀告万岁爷和老佛爷。” 这是太医院谨慎的做法,像是宫斗剧一样一个嫔妃都是一个太医来把脉,一个怀孕的嫔妃就是一个太医来负责这样的事儿,在真正的宫廷之中是不可能存在的,这位太医还要再请妇儿科的太医们一起把脉,商议容妃的胎像如何,如何用药,如何照看。 “那么容妃这一胎能定下来了吗?”皇贵妃忙说道,“你把脉可准确?” “微臣敢用性命担保,一定是有孕,”面对着皇贵妃质疑自己的专业水平,这太医虽然不敢反驳,但还是仔细的解释了一番,“怀孕的脉象为滑脉,容妃娘娘的脉,往来流利,应指圆滑,如盘走珠,尺脉候肾,胞宫系于肾,妊娠后胎气鼓动,故两尺脉滑数搏指异于寸部脉为妊娠之征,决计不会错的。” 这是大喜事,太医自然不会马虎,听到这话,皇帝脸上原本带着的笑容又加深了一些,皇贵妃强笑道,“如此可真是大喜事!”她忙跪下请安,把脸伏下,这样的话,不至于自己脸上的那僵硬表情被人看穿了什么,“容妃妹妹有喜了,臣妾恭喜万岁爷,恭喜老佛爷!” 皇帝哈哈一笑,红光满面,“容妃入宫多年,一直都没有身孕的消息,今个没想到,这一下子就有了好消息!原是朕不该,不该让你今个喝酒,快,李玉!”皇帝吩咐李玉,“端燕窝上来,要血燕!给容妃喝一碗。” 李玉忙答应下来,容妃冷冷说道,“臣妾喝不下,臣妾要回去歇息了。” “是!”皇帝笑道,“你有身子,自然是要早些安置休息才好,快把朕的轿辇传来,朕陪着你回西苑去。” “皇帝,”皇太后发话了,“今个夜深了,外头黑的很,你又喝了酒,就不要陪容妃去了,又要出宫去西苑,不太便宜,容妃也不要出去了,今个就歇在养心殿是了。” 皇太后的话儿虽然平淡,但说的在理,自然无人拒绝,皇帝点点头,“儿子这就和容妃先回养心殿。” 容妃默然不语,起身微微一福,退出了淑芳斋后殿,皇贵妃刚才的贺喜无人问津,她自己个讪讪得站了起来,皇太后看了皇贵妃一眼,“容妃有孕在身,就不能再住在西苑里了,那儿夏日凉爽,冬日里头却是冷的紧,不利于容妃养胎,皇贵妃,东西六宫有什么宫殿空着,让容妃搬进去是了。” “是,”皇贵妃心里头一动,这是个好办法,“臣妾知道了,臣妾伺候皇太后回宫。” “不必了,”皇太后起身,“你自己个把这里头的事儿都办了就是了。” 淑芳斋的夜宴听戏,第一次举行到一半的时候就不欢而散了,其实也算不得不欢而散,皇太后是高兴的,皇帝自然更不必说,简直就是龙颜大悦,可留下来的皇贵妃,脸色就不怎么舒服了,众人听到容妃有身孕的事儿,也颇不是滋味,于是皇贵妃强颜欢笑了一阵子,于是也就散了。 皇贵妃带着颖妃庆妃先走了,两人一左一右,围在皇贵妃的身边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和静公主忙带着十五阿哥等跟了上去,其余的人互相看了看,也就散了,明贵人离开之前又来到了金秀的跟前,盯住了金秀,语气很不好听,“十二福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这会子低品级的嫔妃们还有不少在,见明贵人找上了金秀,不由得驻足观望着什么,金秀有些莫名其妙,“贵人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我却是有些不懂了。” “你说我被被人捷足先登了!可不是吗?”明贵人咬牙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容妃的事儿了?今个预备着来取笑我呢?” ……金秀很是无语,自己个怎么会消息这么灵通,或者是说自己可以铁口直断了?金秀尴尬一笑,“娘娘您真是想太多了,我也是刚才才知道的。”我若是知道有人这样了,才不会出言讽刺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