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营地大乱
“二少爷，茱萸。”少女董柔一板一眼地将一束茱萸帽子戴在了蒙毅头上。 每年农历九月初九重阳节时，民间采茱萸插戴头上，亦有用茱萸制成囊佩带的，俗信能驱邪治病。 “谢谢，笑儿。你想不想回家乡看一下？”蒙毅突然想起蒙笑好像从未提起过自己的故乡，对一个有着伤心往事的少女来说，很正常。但是人都是念旧的，完全不思念故乡，于情于理，终究有些不对劲。 “不想，免得做噩梦！”蒙笑一提起故乡就莫名激动。 “好吧，随你。只要你开心就行。”蒙毅也觉得自己太过于疑心了，一个少女再有心机也不至于近一年来毫无破绽。 山顶，云雾缭绕，一霎时，云开雾散，只见脚下银涛翻滚，座座山顶如浮沉在滔滔的白浪之中一团一团地如棉花，一卷一卷地如波涛，连山一般地拥在那儿，野兽一般地站在这边：万千状态，无奇不有。几片隐隐的云彩挂在中间那座耸立的峰巅上，像是舞台上薄薄的帷幕。有时它们迷漫一片，使整个山区形成茫茫的海面，只留最高的峰尖，像大海中的点点岛屿。 咸阳秋猎，最开始自然是拜神祭祖，接着才是正式围猎，最后往往还要设宴庆贺！ “拜神祭祖礼仪众多，仪式繁杂，自古帝王都叫苦不迭，奈何又逃脱不掉，我人小位低，正好偷闲!”蒙毅当然不会去凑这个热闹，因为拜神祭祖需要花费一天的时间，蒙毅就找个由头，拉着蒙家子弟出来透风。当然蒙骜蒙武位高权重，自然无法偷闲。 直到最后的环节，蒙毅才带着众人来扫尾。 只见文武百官盛装，锦旗彩旗飘飘如海洋，各种祭品堆放如山。 上百猪头上千羊头摆放在桌案上，但是牛头只有象征的九个。看来秦国依然非常重视农耕，连宰杀牛的数量都有限制。 “九是数之大者，所以又引申为多数。”蒙毅笑着说道，“不过我带你们回来，是来享受烤全羊的。”烤全羊外表金黄油亮，外部肉焦黄发脆，内部肉绵软鲜嫩，羊肉味清香扑鼻。除了烤全羊，还有其它有丰富的野味，可以做成狍子肉山鸡肉山野菜野生蘑菇等佳肴，再加上秦国人喜爱喝酒，远胜东方六国。所以今天晚上注定是一场欢快的篝火野餐。 拜神祭祖后的祭品是不会浪费的。最好的自然赏给功勋权贵。但是毕竟宰杀的猪羊太多，所以即使宫女宦官都能分到一块普通的肉块。 秦王嬴政也很勇武，亲自将火把伸向柴堆，霎时间，一股明亮的火焰腾空而起，人群爆发出一阵欢呼声。火焰越燃越旺，像一匹奔驰的骏马，又像迎风飞舞的凤凰。随着火势仰天望去，黑色的天幕上，一弯新月高挂在天际，和这篝火交相辉映，好看极了！ 难得放松一下，蒙毅自然拉着蒙笑到处跳舞喝酒，这丫头刚开始还有些羞涩，但是好在今晚的少男少女很多，欢乐的气氛很容易感染人。所以蒙笑也难得笨手笨脚地转起了圈圈。 少女蒙笑偶然发现不明身份的假宦官！ “假宦官？你在哪里发现的？”蒙毅一听，顿时酒行了一半。 “刚才我无意在草丛里发现的。”少女说完，很难得地脸红了一下。 “我知道了。你就留在中军大帐内，我会嘱咐他人照看你的。”蒙毅略微一想就明白了，多半是蒙笑偷偷去草丛方便，结果无意撞见假宦官方便。 蒙毅立刻招来黑衣卫秘密探查，同时去求见秦王嬴政。嬴政听闻后，也马上让郎官将军嬴良和卫尉将军嬴杰集合军队戒备。 然而，一场危机悄然袭来。 首先，渭河水底冒出了一群黑衣死士，一边偷偷到处点燃帐篷粮草栅栏等杂物，弄得大半个营地火光冲天。另一边又到处追杀宫女宦官内眷等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弄得整个大营都是追逐声惨叫声哭喊声，搅乱了护卫军的平叛行动。 “大王，请增派人手剿灭暴徒，很多大臣的子女内眷都在中军大帐外，无法逃进来。”蔡泽王绾等文臣自然心急如焚，因为他们的家眷也被人群冲散了，现在生死不知，如何能不着急！ “大王，中军的一万人马护卫这么大的营地尚且不足，所以决不能动。至于外围营帐，已经有一万人马正在平叛，相信无需多久就能清除暴徒。”此时麃公嬴威呆在咸阳城内卧病在床，蒙骜老将军是唯一随军的大将，自然率先献言献策。 秦王嬴政望了望秦相吕不韦，见他也默默点头同意。 “好，一切由蒙爱卿指挥。”秦王嬴政当然信得过老将的作战经验，立刻作出了决定。 谁知，中军大帐内也传出了追杀声惨叫声哭喊声。 恰在此时，郎官将军嬴良和卫尉将军嬴杰几乎同时未经禀报就焦急地闯入王帐内。 “大王，中军大帐也发现了暴徒。大半的营地也火光冲天，暴徒驱赶人群，士兵们都被冲散了。”郎官将军嬴良和卫尉将军嬴杰互相看了一眼，还是由年级略长的卫尉将军嬴杰禀报道。 “你们两个将军是怎么做事的？一万人看不住中军大营？”秦王嬴政显然十分气愤，“蒙恬蒙毅何在？” “微臣在。”蒙恬蒙毅自然早在大帐外听命。 “此刻开始，中军大营由你二人守护，速速领虎符，前去平叛。”秦王嬴政发布命令，这次看也不看秦相吕不韦。 秦相吕不韦自然气恼，但是他手下也没什么可用的良将，只能继续默不作声。 蒙骜老将军见自己的孙子受到重用，自然喜笑颜开，也不怕外人说闲话。毕竟蒙家子孙基本上都很争气，文武人才都不缺。 “大王，微臣有话要说。”蒙毅见事情紧急，也不隐藏实力，直言进谏道。 “蒙小将，有话快说！”秦王嬴政这时候早就有些坐不住，急忙恩准。 “大王，暴徒到处制造混乱，明显是声东击西，请大王任命家父蒙武将军亲自守卫王帐。”蒙毅快速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言之有理，准奏！”秦王嬴政略微思索，赞同道。 等到蒙武将军接管王帐的护卫指挥后，蒙恬蒙武立刻率领蒙家子弟以及三百护卫军，前往喊叫声最大之处。 只见一群黑衣死士不断挑飞可燃之物，制造混乱。一旦被护卫军包围，宁肯死战也不投降。 “传令所有人赶紧找湿布捂住口鼻，另外堆积沙土灭火，尽量不要河边。”蒙毅一看情形，就知道河边可能还埋伏着死士，不然为何不见有人搬运水桶往来救火。 “兄长继续剿灭暴徒，我去组织人手救火。记住千万要痛下杀手，决不能妇人之仁。否则一旦火势蔓延，我们谁都冲不出去。”蒙毅立刻和兄长蒙恬分工合作。 直到天明，营地内的喊杀声才停止。 趁着黎明，蒙毅查看了各营的基本情况，防止还有死士埋伏在内。等明确各营分割防守后，才命令手下清点伤亡损失。 天色蒙蒙亮，秦王大帐内。 “大王，营地内的暴乱已经平定，但是烧死踩死的人不下五百人，受伤的恐怕有数千人，至于粮草物资辎重等基本上全毁了。”蒙毅硬着头皮报告完结果，同时也做好了挨骂的准备。 “什么？这些可恶的贼子！居然敢如此让寡人灰头土脸，寡人恨不得食其肉鞭其尸！”秦王嬴政自然痛惜人员物资损失，但是很明显更在意自己在群臣面前即将脸面无光。 说干就干，秦王嬴政见天色已经明亮，立刻要巡视大营。 “大王，乱局刚刚平息，大营内说不定还有死士潜伏，怎能随意走动？”蒙毅赶紧劝谏道。 “不用说了，没有夜色作为掩护，区区毛贼何足惧哉？”秦王嬴政实在在王帐憋了一夜，早就怒火填胸，根本听不进任何谏言，双眼爆发出冲冲杀机，“你们胆敢抗旨？” 在场的文臣武将自然也纷纷劝说，可惜蒙骜老将军和吕不韦等一批德高望重的老人此刻正在后账歇息，竟然无人能够劝说得了怒气冲冲的嬴政。 蒙毅无奈地叹口气，一边通知祖父蒙骜和秦相吕不韦等老臣，一边只好安排护卫在大帐门口围成数层人墙，遮掩秦王嬴政出账前行。 正在此时，原本跪在王帐外围的宦官宫女，突然混乱起来。 “小心，敌人使用的是猛火油！”蒙恬见一个宦官撕开一羊皮袋，马上就闻到异味，立刻出声警告。 “盾牌！快点举盾牌！”蒙毅一看马上也吓得魂飞魄散。 只见数十个羊皮袋被扔到护卫圈的上空，好在护卫们一直高度戒备，马上就举起了盾牌。 “嘭！嘭！”一阵爆炸声传来，有不少护卫被震倒在地，火油肆意飞溅。而这个时候，护卫圈也露出了一丝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