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许扬!你给我等着!
驭异殿北侧四五里处。 潺潺的山泉从两山之间流过,两岸野花盛开,清香扑鼻,鸟雀在山花间嬉戏,一副令人心旷神怡的美景。 青翠的柳树下,一名十八九岁的俊俏男子轻撩起头上遮阳的薄纱,垫脚朝远处张望,神色间已现焦急之色。 忽然,他展颜一笑,迈开小碎步朝山上迎去,同时挥动纤细的素手,甜甜地喊了声:“屏姐姐——” 不远处,一名身着内门弟子青衫,双目细长的女子闻言慌忙四下环视,见没有其他人,这才点头应道:“玉秋,让我来此有什么事啊?” “没事儿就不能找你了嘛?”左玉秋嘟起了嘴,嗲声道,“屏姐姐可是来得有点儿晚啊,我带的吃的都要凉了。” “啊,许师叔刚才来买妖兽。”程屏随口道,“那两头刀鬼彘可是五阶妖兽,我怕其他弟子出岔子,就盯了一会儿。” “许师叔?哪个许师叔?” “就是鸿云峰那个,”程屏道,“前几日还上了玉……咳!前几日你还在驭异殿见过他一面。这许师叔还真有意思,隔三差五就要买妖兽,驭异殿五阶以下的存货能被他买去三成多……” 左玉秋听是那个“小狐狸精”,当即就脸色转阴,“那个,屏姐姐,我们不说他了!” 他用力吸了口气,平复情绪,努力换成笑容,“前日我发现此处景色宜人。” 他说着双手不着痕迹地攀上了程屏的左臂,“就想着和屏姐姐一起赏景,边吃边聊……” “咳。”程屏迅速抽出左手,装作指向天边,“你看,那鸟挺漂亮。” 左玉秋有些尴尬地甩了甩手,点头道:“嗯,黄头紫翼,色彩鲜艳。屏姐姐,前面有块很平展的石头,我们就去那儿坐。” “啊,好,随你。” 两人并肩沉默着走了几步,左玉秋又挑起话头道:“屏姐姐,最近宗门可发生什么有意思的事儿吗?” “倒还真有。”程屏立刻来了精神,“你可知道,那个为祸宗门近十年的贼王被逮住了!” “哦?!”左玉秋咬牙道,“那小贼去年还偷过我的舞鞋!害我花了四刻清灵液从繁珍殿重买了一双!” 程屏笑道:“这下你可解气了,那贼被送去奉律殿的路上,就被人打成了猪头,哈哈! “哦,对了,你可知道是谁抓住了这家伙?” “这我哪儿猜得出来?” “那人就是许师叔!”程屏说得唾沫横飞,“据说啊,昨晚那小贼竟极不开眼,跑去偷许师叔的东西,结果没跑出多远就被抓住了,跪地求饶。 “要说起来,许师叔还真有两下子……” “别说了!”左玉秋突然止步,转过身来,捏着双拳道,“许师叔,许师叔!从你刚来这儿起,就一直在说他!他倒是有什么好的,把你迷成这个样子?!” 程屏皱眉道:“你胡说什么?” “我早看出来了,那个小狐狸精一直在打你的主意!”左玉秋用力跺脚,大声吼道,“他才入宗门几天,就往驭异殿跑了四五次!瞎子也能看出来,他就是去找你的!” 他越说越气,“对了,还有!上次这小狐狸精竟然还在千归池洗澡勾引你!真的是不知羞耻,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 “住口!”程屏的声音比他还大,“什么狐狸精,狐狸精的,你吃错药了?怎能如此诋毁许师叔?!” “我怎么不能?!”左玉秋已有些失去理智了,“谁敢打你的主意,莫说骂他几句,杀了他我也敢!” “不可理喻!” 左玉秋指着程屏道:“屏姐姐,你别忘了,我是你的未婚夫!他许扬算干什么的?!” 程屏也沉下了脸,“左师弟,那都是儿时父母间的玩笑话,我说过多次了,做不得真。” “什么玩笑话!”左玉秋双眼泛红,“我就要当真!” “左师弟,我一直当你是打小的玩伴。这种事情,莫要强人所难……” 左玉秋牙齿磨得咯吱吱响,声若冰霜道:“因为那个姓许的是吧?屏姐姐,我要让你知道,你只属于我一个人!” 他说完,用力将食盒仍在泉水中,踏上飘玉凌空而去。 “喂!你莫要乱来!”程屏望着空中的背影,无奈摇头,“你这般性情,要我如何受得了……哎,这阵子还是少见为妙吧。” …… 次日。 瑞逸峰一条山路旁。 “花开花谢花如雪,花落泥淖谁人怜? “明媚缤纷又如何,旧花残红新花艳。 “吾若旧花朱颜老,彼似新花开未半。 “不忍花洁陷污泞,愿随流水葬花魂……” 左玉秋自怨自艾地低吟着,蹲下身去,捡起地上的海棠花瓣,随手丢入一旁的溪水中,又朝身后的石屋扫了一眼,依旧没有人影。 他不由怒道:“这厮平日围着我转的时候,恨不能做我脚底之泥。昨日便答应代我去警告那个姓许的,还说什么‘不论那个许扬有多俊俏美艳,也不过是个勾搭有夫之妻的渣男,要去好好会会他,为我撑腰’。结果却是一整天杳无音信!” 又过了好一会儿,终于有个人影从空中飘落而来,左玉秋将手中花瓣狠狠拧入泥土中,气冲冲地迎了上去,“邢师姐,昨日那事怎……” “左师弟,你怎么来了?”邢安眼前一亮,打开手中纸包,掰下一只烤兔腿,“帮我尝尝,可入味了?” “兔腿?!”左玉秋又惊又怒道,“小兔兔那么可爱,你怎么可以烤兔兔……还、还让我吃?!” “啊!对了,你不吃兔肉……”邢安讪讪地收回手,赔笑道,“那个,进屋里坐坐?” “不了。”左玉秋冷道,“我就想问问,邢师姐昨日可有去找过许扬?” “找了,自然是找了。”邢安一脸陶醉道,“我只是没想到,他当真是绝色……” 她瞥了眼左玉秋的脸色,慌忙住口。 左玉秋皱眉道:“那你应当已警告过他,不许再招惹屏姐姐了?” “那是!该说的都说了!” 左玉秋见她一脸痴相,不由狐疑道:“你怎么跟他说的?” “我……”邢安搓着手道,“就说,程师妹已与你有了婚约,只是还未及成婚罢了。” “他怎么说?” “他说,‘好啊,恭喜程师侄了。’” 左玉秋眉头皱得更深了,“这就完了?” “没,当然没完。”邢安接道,“我就跟他说,别看玄华宗这么大,其实上上下下都是女弟子,男人极少,莫要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好女人多如繁星……” “什么歪脖子树?屏姐姐哪里是歪脖子树……”左玉秋气得话都不会说了,指着邢安的手直哆嗦,“我让你去警告他,是警告!而你却这般没气势,搞得我像是怕了他一般!” “我、我很有气势的!”邢安结结巴巴道,“我跟你学一下啊。当时我把云蝶香狠狠往他桌上一砸,就瞪着他说……” 左玉秋立刻打断她道:“云蝶香?怎么又冒出来云蝶香了?” “哦,我就想着,我一个大女人家的,去人家年轻男子那儿,不带点儿礼总是不太合适……” “你还给他送礼了?!”左玉秋差点儿没气晕过去,“还是最顶级的熏香!连我都没怎么用过!” 邢安喃喃道,“不过他也没收,说他闻了头疼。我看他挺喜欢吃兔肉,刚才试着烤了点儿……” 左玉秋咬碎满口银牙,转头就走,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许扬!你给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