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五章 人下之狗和狗下之狗
熟识陈重许的人都知道，陈重许身边有四个人是最重要的，被人称之为书生道士女人刀，书生指的就是他身边两个几乎寸步不离的人之一，陈重许也要叫他一声谢先生。女人是陈重许身边寸步不离的另外一个，叫皇甫倾其。 提到皇甫家，很多大羲的人都还没有忘记那个故事。三百多年前，皇甫家也是大羲赫赫有名的大家族，后来不知道怎么就卷入了一场极为诡异的谋逆案之中，皇甫家自此衰落。一个挺老套的故事，但也算是大羲这三百年来的大事，所以一直到现在都被很多老百姓在茶余饭后津津乐道。 有人信誓旦旦的说，当时皇甫家的目的不是为了推翻圣皇，而是为了暗杀圣后，取代后族。然而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已经没有人能说的出来了。 所以很多人都推测，陈重许身边这个叫皇甫倾其的女子，其实就是当初皇甫家族遗留下来的后代。可是没有证据，难道只因为姓皇甫就有罪？ 至于谢先生，来历更为神秘。在大羲之前，江南有两个最大的家族，一个姓王一个姓谢。王谢两大家族，几乎把持了当时的朝权。不仅仅是朝廷，还有江湖地位。据说当时江湖上公认的十大高手，其中有七个出自王谢两家，王家四个，谢家三个。 当年还不是大羲的天下，春秋正乱，五国争雄。王谢两家在五国做官的人，多达上千。 虽然看起来王家的在高手榜上的人数比谢家多一个，但是排名却在王家之上。谢家三公子的渡江剑，排名天下第二......至于排名第一，是陈家的。 传闻说谢先生现在修行的，就是本已经失传了上千年的渡江剑。 还有两个人比谢先生和皇甫倾其更为神秘，据说一个内一个外。内着，为陈重许铲除门户之内的奸细，叛徒，负责陈重许家宅安宁。传闻修为境界还在谢先生之上，至于有多强没人知道，甚至没有人知道他是谁。只是有人说，这人是个和尚，一个在西域佛国不得志的和尚。 主外的那个，大家最熟悉，叫陆灯。因为这个名字很多人都笑过，陆灯陆灯，真是一个好人，照亮别人燃烧自己。然而熟悉陆灯的人都知道，谁要是敢小看了陆灯，那么只怕在路灯下面都找不到一具完好的尸体。 这次去先锋军中找安争的，就是陆灯。 陆灯身边有十二刀客，不为什么，只因为陆灯喜欢刀。但是陆灯说，他这一辈子也休想在刀术上的造诣超越一个人。就算他在加上他自己精心培养亲自调教出来的十二刀客，挡不住那个人一刀。 那个人没有名字，陈重许身边的人都叫他刀爷。 刀爷什么样子很多人都见过，但刀爷到底是谁就没人说的上来了。可是从刀爷用刀，有人推测他是王家的人。还是那个春秋混乱的时代，谢家的剑，王家的刀......并称于世。 有人说，陈重许之所以找到这样的人做自己的帮手，其实是在学艺。一个人，若是学到了王家的刀谢家的剑，在加上一个来自西域佛国地位很特殊的弃徒和尚，再再加上皇甫家的修为功法，那么陈重许会多可怕？ 在任何一个江湖时代，都不会少了好事之徒。所以在任何一个时代，都会有人为武林排名。然而不管是谁，都不敢将当今圣皇放在别的位置，陈无诺，就是第一。大羲这边的排名，圣皇第一佛陀第二，毫无争议。那只是为了给西域佛国一个面子，剩下的天榜八个高手，没有一个佛国的人呢。而像圣殿将军左剑堂那样的修为，连天榜的边都触及不到。 曾经，安争排名第三。 有人说陈重器应该在榜，有人说陈重许应该在榜，但是圣皇一声令下，谁也不敢再把圣皇的儿子往榜单里塞。据说现在排名第三的，是圣堂的首座，一个有很多名字，很多面孔，很多身份，然而就是没有人知道他长什么样是男是女。 所以排名第三的位置上，写的是卧佛。 有意思吗，大羲排名第二的是佛陀，排名第三的是卧佛，却和佛宗没有一丁点的关系。实际上，这个榜单并不是十个人，而是十一个。武当山张真人，和卧佛并列第三。 战车在天空上疾驰而过，冲散了天空之中厚重的云层。 陆灯啪的一声合上手里的书册，忍不住微微摇头：“江湖上的那些好事之徒都是一些没见识凭自己的臆想就敢胡说八道的王八蛋，圣堂那尊卧佛就算再自大，也不敢把自己和张真人相提并论。就算是拍在前面的那尊真佛，也不敢不拿正眼看张真人。” 他手下站在身边抱着刀站在那的中年汉子问：“王爷呢？” 陆灯眯着眼睛看了看那个中年汉子：“你是去年十一月初爬到十二的位置上的？” 中年汉子垂首：“是。” “嗯。” 陆灯点了点头，然后伸手：“给我看看你的刀。” 十二将刀递给陆灯，陆灯抽刀，十二人头落地。 “换个十二吧，这个十二不懂事。十三呢，去告诉他一个好消息，十二空出来了。” 陆灯随手将那把长刀扔出去，眯着眼睛靠在椅子上叹息了一声：“真是有点可惜，修为上还算入的了眼，然而人太蠢。我说过很多次，谁也不许胡乱推测王爷任何事，这是铁律。” 外面一个看起来如刀子一样冷的年轻人走进来，手里也抱着一把刀。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劲装，走进来的时候屋子里的气温似乎都低了那么几度。他很年轻，年轻的让人在他的脸上找不到一丁点岁月的沧桑。他又很沉稳，沉稳的让人忽略了他的年轻。 “你是十三？” 陆灯问。 “属下现在是十二。” “有意思。” 陆灯喜欢眯着眼睛，他总是说人眯着眼睛的时候像在笑。而看起来总是在笑的人，会很容易和别人相处。而且，有些时候也会让别人放松一些警惕。 陆灯眯着眼睛看十二，问：“你姓什么？” “属下姓陆。” 十二也看着陆灯，认真的回答：“陆灯的路。” 陆灯微微一愣，然后笑的更舒心了：“那你叫什么？” “属下就叫陆十二。” 陆灯哈哈大笑起来：“我才知道我亲手训练出来的人里面有你这么一个有意思的，你是从什么时候跟着我的？我不记得看到过你，我传授的弟子有内外两门，你是哪一门？” “属下是外门，没有见过您，只见过你留在外门的刀谱。属下一直练您留下的刀谱，连了十一年，我刚进外门的时候十三岁，现在二十四岁。属下也不敢称您为师父，因为属下还不配。” “外门的，那不容易，能打到第十三。” “谢先生。” “我可不是谢先生，谢先生还在王爷身边呢。从今天开始你就叫我师父吧，有件事我想问问你，你给自己取名叫十二，那万一你再打上去呢？” “那属下就叫陆十一，属下......弟子希望将来能叫陆一。” 陆灯笑的前仰后合：“行了行了，你这个孩子有意思，外门的人看来以后我得多瞧瞧，居然能出这么有意思的人。” “外门暂时没法去，我都杀了。” 陆十二回答的时候面不改色：“刀出鞘，只能是死，弟子严重没有比试，只有生死。比试用刀，那是对刀的不尊重。” 陆灯的脸色微微一变，然后叹了口气：“真该杀了你，我好不容易挑选出来的几十个苗子。不过也好，被陆十二杀了所有人，也就是说所有人都没资格进入前十二。很多人都知道我身边带着十二刀客，但是没几个人知道我身边的十二刀客是经常换人的。谁有资格进来，我就带着谁，荣华富贵也好，什么都好，你们要什么我给什么。” “十二” “弟子在。” “别叫我师父了。” 陆灯站起来走到战车的窗口，脸色有些肃然。 陆十二的脸色变了变：“可是，我才刚刚成为您的弟子。” “叫我爹，我得收个义子了，你和别人不一样。” “爹。” 陆十二跪下去，重重的磕了几个头，每一下都那么重，额头很快就肿了起来。 “很好。” 陆灯回头看着陆十二：“你管我叫爹，我得为你负责。以后你领的任何东西，都和陆一等同，你的身份地位，和陆一等同。我给你想要的，你给我想要的。你是我的义子，所以我得把你当狗用。说狗不好听吗？我倒是不觉得，我就是王爷的一条狗。十二啊......有些人是注定了要做狗的，但是要选对主人。万一选错了，那就是死狗。选对了，未来就没准出一个天下第一走狗。” 他站在那看着窗外：“每个人对狗的理解都不一样，也都有一样的地方。在我看来，谁要是能做狗做到天下第一走狗，那就牛逼咯......你知道，当今天下的第一走狗是谁吗？” “弟子......孩儿知道，是卧佛。” “嗯。” 陆灯嘴角往上挑了挑：“你信不信，有一天你义父我，会亲手割了卧佛的脑袋？” “信！” 陆灯坐下来，看着窗外说道：“我是王爷的走狗，你就是我的。王爷待我怎么样，我待你怎么样。因为我要用的是你的命，就如同王爷用的是我的命。所以王爷要我玩命，你得先玩命。” “我知道。” “嗯。” 陆灯道：“现在王爷怀疑那个叫叶余年的家伙是假的，但是点苍山真的太远了，想查清楚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没办法迅速的确定这个人的身份，王爷心里不踏实。但专门派我去走一趟，你觉得王爷是为什么？” “因为王爷要用这个人。” “所以呢？” “所以这个人得死。” “为什么？” “因为狗窝就那么大。” 陆十二认真的说道：“王爷身边的狗如果太多了，就会出问题的。” 啪！ 陆灯抬手给了陆十二一个嘴巴：“这话我说的，你说不的。我说自己是狗可以，你不可以。记住，再有一次，我就割了你的脑袋，下面想做十二的人有的是......另外，其实你没说错。” 陆灯摆了摆手：“你就不用跟着我了，先去看看这位叶先生怎么样。” 陆十二垂首：“孩儿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