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二章 惊动万里
“什么情况!” “怎么会有这么多玉光?” 寂夜万里,昏暗无际。 鱼木寨三千缕幽芒冲天,形成一道擎天光柱! 霎时之间,寂夜长空被荧光洞破,光柱映现方圆数十里云霞皆碧绿,万里之内人人抬头可见。壮观如斯,是更甚于十日前余悠然剑取徽山时之景象,更如一袭惊涛骇浪在数息之内扑向天地八方! 距鱼木寨,东九千里外。 盘踞在罗湖坡的考生被耀眼光芒所惊醒,纷纷从床榻上坐起身来。眼看着近万里外的奇观,皆怀疑自己是否仍沉睡梦中。 “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 “怎么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 “那…那好像是鱼木寨的方向。” “鱼木寨!” “……” 罗湖坡南一千三百里。 扎营在月牙平原的考生相继被同伴强扯出营帐。抬头仰望尽显骇然,亦是万般不敢相信。 “那是鱼木寨的方向!” “据前日情报,夏寻踞鱼木寨正与李建成交战。” “如此多玉光同现,难道…难道…” “莫非皇族大军被坑杀了?!” “这,这怎么可能!?” “……” 月牙平原北三千六百里。 华容密林里的考生早已被九天奇观惊吓倒地。 这里离鱼木寨只有两千余里,三千道幽绿光芒已隐约可分清数量。正因看得清楚,所以骇然更甚。 “三千人,三千人…” “夏寻哪里来的如此战力,居然能瞬间灭杀皇族三千?” “难道他遮天破封了!?” “不可能是遮天破封,否则必有血光滔天。” “不是遮天,这…这…” “这,这即便是天塌也不可能完成的奇迹呀!” “如此奇迹,恐怕唯有谋略可以…” “这得是何等谋略呀?!” “……” 鱼木寨东南千里外。 旗手被惊骇得无以复加,西川唐门的旗帜早已倒在地上多时他们仍不自知,附近的考生也没有记得提醒这事。稍知内情的人儿,更是被此时鱼木寨里的战果,惊骇得浑身颤抖不止。 站在队伍前端的妙龄女子,两眼惊瞪同时安生佩服,双唇不止张合念念有词:“他居然做到了,他是怎么做到的?皇族三千兵马,怎么可能瞬间灰飞烟灭呢?他到底使什么手段了?” 先前送来情报的男子,颤抖地握着缰绳:“难道,难道他自破遮天了吗?” “不可能,他的遮天深藏无尽恐怖,若封印破除必当有天地异象显现。现在天地无异象显现,必然不会封印在他身体里的东西所为。” “咕噜…”男子艰难地咽下一口涎水:“会不会是纯阳派墨言出手相助?” “也不可能,墨言、墨闲两人合力可越战王境大成,但根本不可能战胜三千精锐,更不可能做到眨眼灰飞烟灭。” “那,那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速遣探子前去查看。” “小…小糖…” “干嘛?” “他真是盖世英豪呀。” “滚!” “……” 东三百里。 柏凌云出走多时,一路行军不缓不慢。如今正领着千数翰林、御林考生站立于融天岭。 遥遥相望千里夜色长空,心中不由生起万般思愁,即是遗憾也是追愧莫及,更甚至还含有一丝丝自己早已看破谋局自豪。御马在侧旁的尹天赐则全然相反,他的神色和其余看得到今夜奇观的考生一般,尽是不敢置信的无比惊骇。 “那,那是我军的玉碎光芒吗?”尹天赐颤声问。 柏凌云淡淡反问:“难道你以为是那三百北人的?” 尹天赐越看越是心慌:“这,这么说,皇太子是真中计了?” “你的问题真的很多余。” “哪…哪多余,这很恐怖好吧。” “废话…” 柏凌云略显不耐烦:“我早就有言在先,我军此战必败,你就是不信,还问我一路。如今事实在眼前,你可还能不信?” 尹天赐收回遥望夜空的目光,无神地看去柏凌云,怯怯道:“信…哪能不信呀。可…可我军八千悍士,经此一战只剩半数不到,后面的路该如何走呀?” 柏凌云稍稍凝起肃色:“三千精锐足以横行无忌,又有何可担忧的?” 尹天赐放低些许嗓音:“我担忧的是夏寻呀,此人诡计多端,我怕…” “有何可怕?” 骇然渐转淡然,肃色凝起自信。 柏凌云双脚轻踢马肚,遂御马缓缓走出。背对着尹天赐,他自信地说道:“夏寻纵诡计多端,但早已是强弩之末,我们这就去送他一程。” “送他一程?如何送?”尹天赐不解疑问。 “明日你便知。” “……” 南七百余里。 幽静小林子里的几位人儿,或许是方圆万里内,此时最心平如水的人了。烈马牵轻车,两红枣马儿随行。走不多时,宝蓝轻车里便传来出了一道冰冷干涩的嗓音。 “传信徽山,命墨门、黑风、七秀领千人于蝾螈泽南山等候。让童烈亲自领兵。” 驱马在前的小道人闻声点头。 “好的。” “……” 鱼木寨。 “卑鄙无耻!” “大唐公正不过如此,堂堂监考竟敢公然舞弊。” “我看所谓国考,就让你们大唐的娘皮去考罢。” “候哥,不急…” “哼。” 一声令下,三千玉碎。 幽芒擎天,万里惊煞。 漫天卷云尽染绿,明明月色显幽光。 卷帘大将的横空出现,无疑是将夏寻的几乎完美的谋局打破一角。夏寻本想以鱼木寨内的三千皇族将士为质,引怒鱼木寨外的李建成,逼迫其暴怒攻心乱去神志遣全军攻入抢人,从而一举击杀以绝后患。但现在夏寻的计谋显然是要中途夭折了。卷帘神将被誉为御林军第一谋将,城府之深可见一斑。他始终在局外监视着鱼木寨的一举一动,夏寻的心思怎能瞒得住他? 只是,对于这一点,夏寻似乎也早有预料。 他身后北人见得自身计谋半道夭折,皆隐隐有怒。身旁夏侯更是忍不住破口大骂,但没骂得尽兴就被夏寻止下来了。 “哈哈哈…” 眼看着百数监考官员御雕落下,准备接走碎玉出局的皇族将士。夏寻忽然哈哈大笑起… 卷帘神将见夏寻忽然大笑,不由生疑,肃脸问道:“你笑什么?” 夏寻肆意笑道:“我笑你等可笑。” 沉眼一丝,卷帘神将再问:“我等有何可笑之处?” 夏寻缓缓止笑,两眼亦肃然,狠道:“无道可笑,无知更可笑,你说可笑不可笑?!” 卷帘大将中听出了夏寻的深意,稍有微怒,但也不敢当下发作。他忍气吞声般斥道:“夏寻,你既然已胜,又何须再咄咄逼人。我劝你一句,做人要讲情面,凡事留有余地,日后好相见呀。” 夏寻不置可否摇摇头。 “面子是自己给的,你们对我赶尽杀绝,我何须予你们留下情面?” 说着,夏寻肃眼转狠轻提眼皮三分,盯向卷帘神将,续斥道:“卷帘!你身为大唐国试监考主官,不能维护考场公允也罢,如今却滥用职权左右我等战局,制我兵戈将败兵安然送离考场!如此无道之大唐国试,我深以为可笑。但…”话声忽大三分,夏寻怒吼般继续喊道:“但,你号称御林军第一谋将,却连基本的算术都不会,如此无知,我更觉得可笑万分!” 卷帘神将将两手环抱于胸前,仔细打量去夏寻。 “你是想激怒我么?” “呵…” 夏寻缓下声息,轻蔑一笑:“我要激怒你,只需一把火。我是在给你讲道理。” 卷帘神将噘嘴摇摇头,玩味地说道:“但我无需与你讲道理。” “嚓…” “好啊。” 夏寻不置可否地再点点头:“不讲道理是吧?” 话说着,夏寻提起手来从衣袖里摸出一把火折子,缓缓点燃星火,再高高举起,忽然厉声喝道! “我的局,你想破,可没那么容易!” “我等狩猎多日,疲累不堪,只待今日收获,你却给我来这么一出半路夺食,坏我好事。我本还想和你谈谈条件,但你却如此霸道,那就别怪我和你鱼死网破了。”说着,夏寻扫眼御禽落下的监考官员,以及鱼木寨内的皇族将士,再继续斥道:“国试有规矩,碎玉可离场,但没有说碎玉者不可杀。你们只有骑禽百头,而我囊中猎物有三千,只要我一把火起,我就看你能带走几人!” 卷帘神将神色顿沉。 他最不想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夏寻要公然挑战国考权威… “夏寻,你可别欺人太甚。” 自知无理,卷帘神将不敢发作,唯隐忍着威胁道:“我乃堂堂国试主官,替天子监考众生,容不得你在这里指手画脚。你若不识趣,我随时有权定你扰乱考场,谋害考官之罪,将你就地正法。所以,我劝你还是识趣点好。” “你威胁我?”夏寻笑问。 “是又如何?”卷帘神将冷答。 “呵…” 夏寻再轻蔑一笑… 就在两人说话的同时,御鸟落下的监考官员和皇族将士都相继停止了动作。因为在这一刻,除了北江上的夏寻持火种举起以外,东山、西山、小径、北岸边,持火种许久的墨闲、古梵等人也相继将手中火折子再次高高举起,仿佛随时都要一掷而下。 这是威胁,卷帘神将用言语威胁夏寻。 夏寻这些人则用实际行动来警告他。 你不让我好过,我就和你鱼死网破! 不信你试试看… 高举着火种,夏寻沉淀多时。 然后清淡说道:“既然如此。卷帘,我也奉劝你一句,人生苦短可千万别自寻死路。数日前,你的同僚魏严正是因自持监考主官身份,私弄职权更改武试名册而遭天谴,被我师兄和墨言联手斩杀于当场。而今场景何曾相识?虽墨言不在此处,但我有古梵、无痕,要杀你也不过是举手之劳。你可要想清楚来,再把话说出口,莫要不识抬举。” 话说同时,夏寻提起的手已经举至最高处。 卷帘神将虽脸色肃脸却不以为然,只是挽在后腰的手掌不着痕迹地握上了九龙锦盒的封带,显然他是有些怕了。 可国考之威严,不容任何人亵渎… 卷帘神将轻蔑一笑:“呵…那你就放马过来吧,我随时恭候。”说着,卷帘神将移开目光看向鱼木寨内众人,令道:“迅速御禽鸟离开,莫要与他废话!” “谁敢动!” “在我的事情没解决之前,谁敢动,我便火烧鱼木寨!” 前者话罢,夏寻紧接着暴声喝起。 卷帘神将这下子是给惹怒了,他猛地一转头,狠狠瞪上夏寻:“你敢!” “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