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7】暗夜蔷薇
周五是圣诞节前的平安夜，今日没有加班。 下班前在办公室，收到了依依的短信息，告知她已经到达深圳香蜜湖小区。 下班后在路上他接到老家母亲打来的电话。嘘寒问暖之后，母亲老调重弹关心起孙轶民女友一事。 因为上回在电话中他向母亲明确表示找到了女朋友之后，母亲对这事儿特别上心。可能因为临近过年，母亲提出过年可否带女友回家见面一事。 孙轶民想到眼下境况，心中生出无限落寞。一时不知如何应对，却又不好意思对母亲说出实情，便支支吾吾随便搪塞几句。 母亲听他态度含糊，似乎有点失望。换了种严肃语气道：“咱家三代单传，你父亲年事已高，希望早日抱孙儿，你不要辜负了他的期望。再说你年纪也已经不小了，不要再谈些没有意义的恋爱，要谈也要奔着结婚生子去，知道不？” 这一句话给了他一个沉重的提醒。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年纪确实不小了。而自己也刚刚谈了一场没有意义没有结果的几乎还没开始就结束的恋爱。 经历这一场情殇他得出了一个悲观的结论：爱情似乎就是颗悲伤的种子，它总会在心底开出绚烂的花，却最终结出苦果来。 心想与其这样，还真不如老老实实找个人结婚生子。只要那个女孩子对他好，只要她看起来还顺眼，各方面条件都过得去就可以了。 他想起柳荣华说过：“找个爱你的人做你的妻子，找很多你喜欢的做你的情人……” 虽然他并不赞同柳荣华这般风流浪荡的生活主张，但他觉得至少这句话前半部分并没有问题。 他觉得在一个自己很喜欢的女孩面前，自己除了卑微，还有随时被抛弃的风险。而如果那个女孩足够爱你，自然就没有这些心理负担。 所以宁可不要谈什么恋爱，直奔主题干脆利落。 走出地铁站，夜幕已经降临。窗外的街道张灯结彩，行人如织。 在这座国际大都市里，洋节日似乎被格外重视，这不仅仅是因为这里存在多数外籍人士，更是由这座城市人群的年轻化决定的。 年轻人总是善于为自己寻欢作乐创造理由，将西方这样的大型节日发扬光大自不在话下。今日这个平安夜被巧妙的加以创造发挥，衍生出了另外两层节日含义——平安节与约会日。 今天是周五，刚好赶上了这个大型节日，对大多数青年男女而言，这确实是个难得的狂欢日子。 之前听柳荣华说，每年到了这个节日，城市里大大小小的酒店会出现爆满状态。 回家开门，看到柳荣华坐在电脑桌前，一手夹着烟，一手举着手机在打电话。桌面上摆着一束鲜花和一个包装好的礼物盒子，想来是送林春红的。 见孙轶民回来，便放下了电话。打了一声招呼，脸上似乎并没有洋溢着喜悦的光彩。 孙轶民指着桌面揶揄道：“这又是送给林春红什么厚礼啦？” “手机，和我这款一样的。”柳荣华淡淡道，似乎不太兴奋。 孙轶民鄙夷道：“这女人，是不是看到你用的新款手机，就想要你送她一个？” 柳荣华点头默认。 孙轶民拍了拍柳荣华肩膀：“今晚应该是约好林春红了吧？祝你马到成功。” 柳荣华脸上露出一丝勉强的笑容，点了点头，不置可否。似乎为转移话题，他关切问起孙轶民：“今晚有什么安排？” “单身屌丝，还能怎么安排？”孙没有正面回答，也不透露和依依邀约的事情。 “没事，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柳荣华安慰道。 “多谢。”孙道。此时想起了一件事，问道：“钱准备好了吗？” “卡号给我。”柳荣华说着在电脑上打开了招行网银主页。 孙从皮夹抽出一张同为招行银行卡奉上。 柳荣华很快在电脑上操作完毕。孙回房间在自己电脑登录网银查收后，亲手写了两张欠条，然后递给柳荣华其中一张。 柳荣华笑着摆手：“自己人不需要这样。” 孙道：“亲兄弟也要明算账。对了，利息多少？你说了算。” “欠条我收下，利息不要。你慢慢分期还我本金就可以。” “好，既然这样，我也不收小蕙利息。此恩德，我会转告对方。”孙轶民借花献佛。 柳荣华不屑的挥了挥手，然后起身，在妆容镜前又打理了一下发型，拿上桌面上的礼品袋和鲜花，便出门下楼了。留下孙轶民孤身一人独守空房。 他看了下手表，时间还早，便回房间打算上游戏看一下。顺手点燃了一根烟。 他心中仍存一丝奢望，奢望在这个不同寻常的节日里，神女能回心转意。奢望她能在游戏给他留言。 上线果然看到几条留言。 一条是依依的：“我已在家上游戏，记得六点准时到哦！另外，带上银行卡。” 另一些是陌生玩家发来的求购【夋】的信息。除此之外，没有发现任何神女的信息。 好友列表中她的头像是灰色的。看到这孙轶民心中一时间无比落寞。真是希望越大，失望越深。 此时的游戏世界里，同样洋溢着节日的气氛，无数玩家忙着完成系统举办的各种游戏福利活动。 孙轶民心想：那些深居简出，沉迷于网游中那点蝇头小利的游戏玩家，想来都是单身狗吧？ 可以这样反推：如果现实中有伴侣，有心有所属的对象，肯定会乘着节假日时间到现实世界和伴侣亲密温存去了，谁还会呆在无聊的游戏中浪费时间呢？ 想来情同燕尔的神女和慕容，今夜应该正是如此吧？ 慕容今天应该会来看她，然后在这个平安夜里，他俩不知道会在哪个繁华的街头牵手走过。 而夜深之后，他们又将在那一家酒店幽暗客房中双宿？那样的场景，将会有多少柔情多少隐秘的春光？ 想着这些，锥心刺骨的疼痛开始抓住他的身体，让他瑟瑟发抖起来。 疼痛让他条件反射般的掏出了烟盒。却发现，自己左手指缝里的烟并未燃尽。 口袋中手机振动铃声响起，带着一丝奢望掏出手机，看到是依依的电话。 接起，听到依依提醒：“可以出发了！”语调充满期待。 “好的，说好今天我请客。”孙道。 “知道啦！” “去哪儿吃？”孙问。 “我没主意，你来定，我请客就行。” “好，我想到了一个地方挺不错。” “好的，那我现在出发。” “你……坐地铁吗？” “穷屌丝没有车，自然是地铁咯。”孙自嘲道。 “这种节日里公共交通都会很拥挤，而且估计你也打不到车，所以我去接你吧。”依依热情的提议道。 “那怎么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你都请客吃饭了。就这么定了。”依依的语调不容置疑。 孙想了想，这节日本就不想去挤地铁，免得看到到处是情侣受打击，便答应道：“那好吧！我在南山区东滨路招商花园城三期。我在小区门口等你，这里有一个可以临时停车的地方。” 依依答应了一声挂了电话。 从福田来南山这边，估计还需要半小时。孙轶民决定利用这点时间郑重其事的打扮一番。 在他看来，依依如此看重他，他也应该回报以同样的尊重。而对外在形象的注重，自然也是对对方的尊重。这一次他决不能随便穿件衬衣邋里邋遢就去赴约。 孙轶民先去洗头洗澡吹头发。然后找出了当初面试唯一穿过一次的的那一套西服和衬衣。仔仔细细的打理了一下，然后一本正经的穿上，并顺便系上领带。然后用上柳荣华的定型水摆弄了一下发型。 梳妆完毕没多久，依依打来了电话告知她已经到达招商花园城小区大门外的行人道上。临时停着车。 出小区大门左拐，孙轶民注意到不远处停着一辆金灿灿的保时捷suv。他只认得车标和车型。至于具体是保时捷哪一款就不得而知了。他所知道的是，这款车颜色与造型同样卓尔不群，估计是纯进口的车型。 孙轶民东张西望搜索着李依莲的倩影。最终把目光锁定在保时捷的挡风玻璃背后若隐若现的那个倩影。 行人道上行人络绎不绝，一些行人的目光都似乎为眼前这辆豪车所吸引多看了几眼。这些人当中有多数是男性。 孙想：或许吸引他们的，不仅仅是这保时捷的豪华时尚，更是此刻，刚刚打开车门从车上下来的这一位白领佳丽。 孙轶民此刻，同样为眼前的李依莲惊艳了。 只见她秀发披肩微卷，掩映妆容深浓的标致小脸。丹唇丰润妖冶，双眼黝黑灵动。 上身香槟色光泽的柔滑时尚短款外衣单薄而华丽，轻轻的罩在黑色的低胸打底衫之外，向外散发射一些耀眼的光芒。 皮质短裙与黑色丝袜与这一件上衣构成完美搭配的同时，也散射着时尚性感的魅力。 透过这些略微紧致的装扮，依依窈窕姣好的身段若隐若现。165左右的身高的她周身没有一丝赘肉，恰到好处的保持了女性美好的弧线，这足以引发男人美妙的幻想。 而娇弱窈窕的体型足以引发男人一种怜香惜玉的冲动。 在她足下那金芒璀璨的高跟鞋托举之下，眼前的女孩显得如此风姿卓越，楚楚动人，宛如一朵夜幕下展开的金色蔷薇。 此刻的孙轶民，联想到了“女为悦己者容”这个成语。 或许是因为今日的妆容比往日更加深浓，着装也比往日更加时尚妖冶，轻度脸盲的他，花了5秒钟时间辨认才确定这正是货真价实的李依莲。 在他心目中，今天的依依较之上次见面，真的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这似乎给了他一种意外惊喜。 如果说衣着与妆容彰显她的姿色魅力，那么她身后背景中的散射着土豪金光芒的豪华保时捷suv汽车，则为她增添了一种雍容华贵的气质。 没错，正所谓佛要金装人要衣装。在现代社会中，女性的魅力除了需要衣装增色，更需要豪车的衬托。 此时他也联想到了杜芳芳。虽然从经济实力上讲，杜芳芳比眼前的依依毫不逊色。但论姿色，放在依依面前，杜芳芳简直不值一提。 在夜幕与城市的霓虹映衬之下，依依左手搭在未关的车门上，笑语盈盈的望着他，明眸善睐，顾盼生姿色。 “看什么看，不认识我呀！”依依冲他莞尔一笑，娇嗔道。 沉湎在幻想之中的孙轶民这才反应过来，脸上堆出一种艳羡与奉承：“哇，真是豪车配佳人，我长这么到还没坐过保时捷呢！” “孙哥可别笑话我。我无非是有几个臭钱的老阿姨罢了。”依依谦逊道。 “有这么样嫩的阿姨么？”孙笑反问。 “你才嫩。”依依娇嗔。 “我可是个一文不名的穷屌丝而已。”孙轶民笑答。 “那可是谦虚过头了。”依依笑。停顿了一下，又问，“男士优先，要不要你来开？” “这个不敢。要是擦到了我可赔不起。”孙轶民摆手婉拒，装出一脸惶恐。 依依白了他一眼，嗔道：“矫情，小题大做。上车！” 孙轶民顺从的坐上了副驾驶。依依启动了引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