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2】重温旧梦
时间接近一月底。农历新春的氛围愈加浓厚，离春节假期也已经不远。 这日周五，周晓宇电话告知明日下午到达深圳。 与此同时，依依也于周五来到深圳。孙轶民在周五晚上前往香蜜湖好陪了她一晚上，并对她谎称次日要回公司加班，借机周六回来南山。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他考虑到与昔日好友会面叙旧，可能会涉及一些不适合女性的话题，因此并不想带上依依。但他又不想告诉她实情免得她多想，便撒谎了事。 周六下午，柳荣华亲自驱车带他前往高铁站接周晓宇。 孙轶民在高铁站的出口的人潮中，一眼认出了周晓宇。 六年过去了，除了衣着，周晓宇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变化。 标志式的瘦小身材与斯文面孔一如当初。连那一副黑框眼睛看起来都像没有换过一样。青春少年依旧，脸上不见沧桑。 在孙轶民看来，周晓宇的块头，比柳荣华要小一个码数。如同大学里留给大家的印象一样，眼前的周晓宇仍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少年。 这让孙轶民不由得联想起当年夜里在出租房听到的窗外那个男孩绝望的哭喊——这哭喊令他愧疚自责了6年。 孙轶民上前紧紧握住了周晓宇的手，用微笑传达自己的真诚歉意。 由于孙轶民高出了周晓宇一个头，周晓宇只好抬头，回报以真诚的微笑，而后两人拥抱10秒钟。 周晓宇的主动与热情令孙轶民释然——看来他真的已对他放下嫉恨，愿意与他重归于好。 周晓宇带了很多行李，三人一起扛上汽车后备箱。 柳荣华之前已经在一个湘菜馆订了一个包间，为周晓宇接风洗尘。从车站接了周晓宇已经接近17点，柳荣华便带着二人直奔餐厅。 饭局总共只有三人——毕竟，这种昔日同窗好友的聚会并不需要外人参与。 昔年旧友久别重逢，自然少不了酒，一番寒暄后三人便开始觥斛交错。 包间的圆桌很大，为了方便劝酒与交谈，三人就挨着一块儿坐。周晓宇坐在靠窗位置，旁边是柳荣华，孙轶民则挨着柳荣华。 孙轶民举杯起身，面对周晓宇，真诚道：“当年是我不对！这一杯我先干为敬！”说完，他强忍着烈酒的辛辣与苦涩一饮而尽。 见孙如此，周晓宇忙起身举杯呼应：“不用道歉。前阵子在qq上，咱们已经说清楚了。这杯酒后，从前恩怨一笔勾销，咱们还是从前的少年伙伴。” 柳荣华也举杯共饮，与周晓宇碰杯。 孙轶民饮尽，却因为激动而不知说什么，一时沉默。 周晓宇喝完，感叹兼自嘲：“说起来我当年还挺痴情的。现在想来，当时有点鼠目寸光，甚至是小题大做。” “怎么说呢？”孙柳问。 周晓宇道：“正所谓天涯何处无芳草。当你面对一大片森林的时候，你才会发现单恋一颗小树是多无知！” “说得好，此话正合我意！”柳荣华道停顿了一下，又道，“只是，当年你瞥见了雪儿春光一片，却无法得手，这确实挺折磨的吧？” 这一话题让孙轶民感觉有些不合时宜。心中质疑这柳荣华是不是要故意再度揭开周晓宇心中的旧伤疤，让他尴尬？ “是啊。确实有点遗憾，当时挺难受，不过现在都没啥了。”周晓宇并未尴尬，大方承认又谦卑道：“只是像你们这种风流倜傥的型男，是永远无法体会到我等屌丝这种痛苦的。” 柳荣华笑道：“没你说的那么好。其实我能理解你这样的痛。因为我也经历过类似的情况。所以并不是说长得帅就顺风顺水的。当你喜欢一个人而得不到，不管是屌丝还是大神，遭受的精神折磨是对等的。” “这怎么可能？像你这样的男人只有被人倒追，哪有你主动追求还被人甩的？”周晓宇好奇问。 “真有。”柳荣华道，“我曾喜欢一个女子，那女子很花心，她跟很多男人发生过暧昧。我也对她心动过，邀请她约会，她一开始对我示好，接受了我的很多礼物。但后来却因为珍惜另一个男人，与我断开了联系，而我却并未得手。这是我人生中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 孙轶民心中明白，柳荣华所讲的，正是林春红。 此时，周晓宇温情的拍了拍柳荣华的肩膀，安慰道：“唉！没事，兄弟！人生不如意常八九。对于男人泡妞而言，总有那么一两个失败的，或言求之不得的。但我们只要乐观的想一想，我们曾经也成功过那么多，也就没什么遗憾了。” “说到我心坎里了！喝一个。”柳荣华举杯，周晓宇回应。 饮毕，柳荣华，从口袋里掏出烟盒，分了一根给周晓宇以及孙轶民。 然后点燃，深吸了一口。在喷出一口浓灰色的烟气之后，柳荣华望着周晓宇，说道：“所以说，从你失败于雪儿之后，你也经历了不少？” 周晓宇讪笑：“还算好了，至少可以从数量上弥补当年的遗憾。” “哦？快说来听听。”柳荣华满脸好奇。 “在你荣哥面前我哪敢班门弄斧？”周晓宇谦逊道。 “诶！别谦虚。男人各有各的故事。不如咱们这样：你讲一个，我也讲一个。然后咱俩喝一杯，继续讲下一个，如何？” 周晓宇点头赞头。 “好，那我先来！”柳荣华自告奋勇。 “洗耳恭听。” …… 两人开始进入正题，孙轶民饶有兴趣的旁听。 而此时，他们似乎已经把孙轶民晾在一边了，只沉浸于彼此精彩的故事中。 烟酒交加，柳荣华与周晓宇的交谈渐入佳境。酒带出了故事，而男人的故事，似乎离不开那个永恒的主题。 而且酒越浓，故事越丰富，情节也越精彩。 听他们娓娓道来，这些故事情感真挚，情节缜密，让人相信这其中并无吹嘘与造作的成分。 听他俩口若悬河讲述一个接一个精彩故事，孙轶民蓦然惊觉，周晓宇这个昔日文弱腼腆的小男孩，如今竟然变成了风月高手，这让他惊讶。 他一直以为周晓宇应该是属于另一类老实本分的男人，现在却俨然与柳荣华一路货色。 周晓宇的讲述故事中也屡屡提到，那些女主角其实并不怎么漂亮，但他似乎只要是女的都大小通吃，这一点与柳荣华略有区别。 如果说柳荣华对于女孩子还有要求的话，那么周晓宇可以说是饥不择食来者不拒。这完全不符合他斯文温厚的小男人形象。 孙想：难不成，是当年那一场情劫，令他心理上受了刺激，以至于变成如今这等猎色狂魔？ 他们的话题正逐渐将孙轶民边缘化，他除了呆坐一隅静静聆听他们的故事之外，唯一能做的似乎只有每隔10分钟给他们发一人发一根烟。 眼下，似乎只有抽烟这个共同爱好上，让他勉强还归属于这餐桌上的小集体。 有时候在一个故事讲完的短暂冷场时间，他们会把话锋转向孙轶民：“你呢？说说你的故事。” “我真没有什么好说的故事……”孙笑着推辞。 “怎么可能，你长成那样风流倜傥，女孩子应该排队倒追才对……”周晓宇扬起那张红彤彤的脸兴奋的望着他。 “真没有。”孙轶民用脚踢了一下柳荣华。暗中提示柳荣华，不要将他的情场糗事爆料出来。柳荣华眨了眨眼以示会意。 孙轶民则开始转移话题，他用右手支起脸庞，笑问周晓宇：“男人的价值难道就只在于睡过多少个女孩子嘛？” “无趣！”周柳二人齐声回答后，又将他晾在一旁，继续开启他们的另一个故事。 “别跟他扯，他自以为精神境界高，追求什么精神恋爱，咱们与他谈不到一处。”柳荣华讽刺说道。 “天底下哪有什么爱情哦，无非就是生zhi冲动。只要睡到了不就行了嘛！”周晓宇半醉后直白的论调，令孙轶民略微有些反感。 柳荣华不知不觉的讲到了他最引以为傲的那一段，他再次将他与月儿的那一段约会经历做了声情并茂，细节详尽的描写。这似乎将今晚的叙旧宴席氛围推向了高潮。 末了，柳荣华却感慨道：“只是遗憾，我跟他认识2年，相处了仅仅是不到一个小时，唉，多么的可笑！”话语中略带一丝哀怨。 “不必遗憾，对自己心爱的女子，只要有过那么一两个晚上，也就够了！”周晓宇仰起头望着柳荣华，一脸真挚。 “说的好，就为这一句，咱哥俩值得喝一杯。”柳荣华说完起身举杯，二人一饮而尽。孙轶民感慨：果然是酒逢知己千杯少啊。 饮完这一杯，桌面进入了一阵短暂的冷场。孙轶民想，这或许是高潮后的落寞了吧。但他却并不知道，今晚真正的高潮还没来临。 片刻的沉默后，周晓宇吐出一口深灰色的烟雾，望着柳荣华，好奇道：“这么说，月儿是你游戏认识的美女？”看来一个新话题又开始了。 “没错。”柳点了点头。 “其实我也玩过网游，我也有过一段类似的经历。”周晓宇的话语一瞬间再度点燃话题热点。 “哦，真的？说来听听。”孙轶民柳荣华此刻如获知音，一脸兴奋与期待。 周晓宇吸了一口烟，停滞良久，似乎在胸中酝酿一个故事的开端。 而后悠悠的吐出烟气，缓缓道：“不瞒你们说，其实在元旦之前，我一个人来过一次深圳。当时是出差。但我也是借这次出差的机会，顺便去约见了一个女孩。这女孩是在一个网络游戏认识的。她的外貌身材是相当不错……” 周晓宇的开场白成功引起了柳荣华和孙轶民的兴趣。 二人齐问：“然后呢？” 周晓宇讲述：“我们认识于网络游戏中。其实一开始我并不知道她长得怎么样。因为她从来不透露自己的照片。 有一次他的闺蜜给我透露说她长的挺漂亮，而且她俩就在深圳，距离我不远。从那以后我就开始不遗余力的在游戏追求她。 我谎称自己是单身男士，然后在游戏世界花了很多心思讨好她。我在游戏里建立了自己的帮会，规模不小，加上我的竞技技术出众，笼络了一大帮兄弟。 我以这样的地位条件，天天追求她，终于取得了一些进展。她对我的态度也渐渐变得热情起来，我能感觉到她对我也是有好感的。 虽然还没有达到情侣的那种程度，但是我们至少算是知己。我们经常打电话聊天，她会跟我讲很多心里话，把我引为蓝颜知己。 我曾提出什么时候见个面，当时她的态度模棱两可，我感觉是有希望了。 眼看着我和她几乎就要奔现，可是后来发生了一件事让我功亏一篑。 有一天我老婆偷偷的上我的游戏，跟这女孩说了很多话。我老婆还加了她的qq，跟她聊成了朋友。从那以后，那女孩就再也不理我了。 她怪我当初骗她说自己是单身。同时也怕因为游戏破坏我的家庭，就跟我保持了一些距离。她说不会像以前那样和走的太近了。只能在游戏世界做朋友，哥们。” 周晓宇停顿了下来，啜了一口白酒。孙轶民和柳荣华都被他这听起来似曾相识情节吸引住了，急催：“后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