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二、苏梅暗涌
战场上难得出现了一瞬间的沉寂。 还未来得及撤下城墙的苏梅人不由得停住脚步,死死盯着城前突然出现的巨大钟形牢笼,此时那个牢笼已经变成了一个熊熊燃烧的火炬,浓烟直冲云霄,这下能能否解决那个紫衣人?此人今日的强悍给所有的苏梅人都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 卫书倒是十分平静,祖哲不会这么容易被击败,从祖哲穿上紫色战甲开始,战局就是碾压之势,原本凶焰滔天的步胜在祖哲面前竟毫无还手之力,祖哲实力强悍,那紫色战甲也不是凡品,两人硬拼数记,步胜的蓝星鳞甲都已破烂不堪,祖哲的紫色战甲竟然依旧完好如初。方才大阵的攻击声势虽大,对阵中之人来说却未必强过金丹后期修士的全力一击,想要这样就击败祖哲,又怎么可能。 今日这一战实在刺激,卫书这把老骨头都有些难以承受了。 “轰隆!”一声剧震,苏梅巨大的城墙都在瑟瑟发抖! 祖哲再次让苏梅人失望了。 漫天木屑、火星随着剧响在那牢笼后爆发出来,一道紫色身影从滚滚浓烟中飞出,他的身后,一个紫色飞鹤幻影若隐若现。 而那四十余名黑色重甲军士便在这飞鹤幻影的笼罩下快速奔出,他们不再恋战,直接向阵外奔去,便在此时四十人依旧保持着四列整齐纵队,丝毫不乱。 此时祖哲在苏梅城前凌空而立,身处大阵之内,却毫无半点惧意。“步胜!你的狗头且先留着,明日某再来取!” 祖哲的声音传来,步胜在角楼内遍体生寒,却连一句狠话都不敢回,尽管他自己很不想承认,但步胜确实已经被祖哲吓破了胆,今后决不愿再与此人交手。 怎么会这样,他是如何挡住天阶大阵全力一击的!南宫甚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祖哲的实力远超他的想象,即便是金丹后期的修士,想做到都很困难。 这个组合攻击耗费了太多灵力,这场爆炸产生的震荡通过大阵传递到阵盘,更让南宫甚双手的血管都爆裂开来…… 城中诸人都被祖哲气势所摄,只有谢晟注意到了祖哲嘴角淡淡的血迹,原来他也受了内伤,并非轻易挡住了这一击。 只是如今大势已去,士气已丧,苏梅怕也难守住了。 步胜不知何时已经从这角楼之上溜了……也好,谢晟实在不想再见到此人。 众人目送祖哲掩护重甲军撤出大阵,都已丧失了攻击的勇气。 戍卫今日损失巨大,祖哲不想再冒险,不过步胜战部已经没了出城迎战的勇气和能力,今后便是阵法攻城了,方才祖哲虽未夺城成功,但也试出了苏梅大阵虚实,相信攻城不会再像晓市那般了。 唯一值得担心的是谢晟,这老儿果然在城中,那风刃阵法攻击必是出自他的手笔,不能再给他布阵的机会,不然定然是戍卫的心腹之患。 近百名步胜战部的溃兵被拦在了城门之外,战事未停,城门自然不能打开,但被吓破胆的他们可管不了这些,不停在城下喝骂,虽然没了与戍卫战斗的勇气,但对上苏梅百姓他们依旧嚣张得起来,气得苏梅百姓纷纷掰下城砖砸向这群废物。 戍卫战部在大阵外从容地收拢伤兵和阵亡将士遗体,顺道把步胜战部身上的装备也扒了个干净,就如在自家花园闲逛一般。 完全被无视了,苏梅城中士气已经低至冰点。 一个时辰后,戍卫战部才陆续退回了十里外的营地,苏梅人总算松了口气,只是明日会怎样,已经不敢再想了,得过且过吧。 平日里最喜欢在城中晃荡的步胜战部军士,此时也全部龟缩到了营中不敢出门。这一战之后,战部十去七八,残存军士也是人人自危。 城外四百多具苏梅人的尸体没人敢去收殓,尽管已经可以确认戍卫不会再进攻,或许苏梅人还有让戍卫战部替他们收尸的心思,你若攻城,怎么也要先清理战场吧? 此战戍卫战部军士几乎竭尽体内真气,短时间难以恢复,明日能否攻城都是未知之数,毕竟城外荒野之中灵气十分稀疏,只能通过培元、养气等丹药来补充真气。 步少躲在城墙下,直到街上行人渐少才敢再度现身,一只独眼四处张望,生怕被人看到。惶恐那是肯定的,但此时步少反倒比平时更为敏锐,只要能回到步胜营中,还能从长计议…… 还未出正午,苏梅城中却不似往日那般安静。 眼看城池难保,苏梅人如何还能在家里待得住,不少人走出家门四处打听晓市如今状况,那戍卫统领祖哲的底细也是众人最想知道的信息之一。只是戍卫行动迅速,自晓市逃出的人怕还没有行军速度快,到达苏梅的更是寥寥无几,关于祖哲,作为晋洛的重要盟友,乌平人平日里是不大看得起九幽人的,更何况祖哲只是九幽的一个部落的统领,关于他的消息自然少之又少,但应该……不会比步胜更糟糕吧? 至于靠着南宫甚的护城大阵守住苏梅?今日见识了步胜的窝囊和祖哲的勇武之后,已没人敢对这帮人寄予半点希望。 据说南宫府便有一个最了解戍卫之人…… 谢晟正在老友身边,默默为他疗伤。南宫甚在祖哲的反击中,受创颇重,外伤还好,但内伤却很棘手。 南宫甚与谢晟均为金丹初期修为,但与谢晟不同的是,他早在十几年前便步入了寂灭期,修为不断衰退,如今身体也开始显出衰老之相。 两人在戍卫退兵之后方才回到府中,直到此刻,两人一直未发一言。 “唉,当日若是步胜能听谢贤弟之言……”南宫甚懊悔不已,平心而论,战前他也未对戍卫战部有太多重视,何尝不是觉得谢晟重视戍卫不过是为自己的失败寻的托辞,现在却不幸被谢晟言中,只是一切都太晚了。 谢晟深知自己的脾性极易树敌,事到如今再去追责也无意义,只得尽力挽救了,“明日便由谢某守阵吧,今日那戍卫战部损失也不小,只要尽量拖延些时日,他们必然难以为继。” 南宫甚点点头,但两人此时都知道这也只是安慰自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