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3章 他曾鲜衣怒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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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玉琥珀而制成的圆台,晦暗不明。 郁司冥唇色殷红如血,一双绝美异瞳,潋滟着清澈又妖冶诡异的流光,犹如狸猫和精灵的结合体。 一袭红袍,似忘川河边的血莲极致地怒放。 三千墨发,披散在那红袍之上,被锁骨伤口里流出的鲜血而染红。 这座繁华又阴诡的拍卖场,仿佛在刹那之间成了罪恶的大染缸,一个个拍卖者围聚在四周,一道道目光,如狼似虎般的注视着他。 他却隔着幽暗的长空,深深地凝望高楼雅座的窗台。 “小月儿,那不是郁司冥吗,他怎么会在这里?” 楚月的耳边,骤然响起了冷清霜的声音。 楚月抿着唇畔,默不作声,居高临下地俯瞰郁司冥,眉间氤氲出了疑惑之色。 她不明白郁司冥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同样也不明白的是,看见郁司冥如牲口和物品般被放在众人之间,她有几分难以言喻的不适感。 雅座内的神玄弟子们,听见冷清霜的话,俱是凑至窗台低头望去。 顿时。 一张张脸上都写满了好奇和诧然。 燕南姬皱了皱眉,“不是说拍卖的是半妖吗?郁师兄怎会是半妖?” “神玄的弟子,就算是戴罪之身,拿到鬼月殿来拍卖,也很不可思议吧。 ”林囚百思不得其解。 花月痕似是想起了什么,蓦地开口:“来逍遥城前,我似乎看到路琼元老要远行,当时并未太在意,如今想来,许是与她有关。 ” “路琼……” 楚月红唇轻颤,喃喃自语。 果不其然,下一刻,站在郁司冥身畔的鬼月殿女侍者,于晦暗不明的光影交错间,唇角微扬,巧笑嫣兮,缓声款款说道:“诸位,这半妖并非寻常的凡俗半妖,可是大有来头。 ” 众武者目光幽幽地望着郁司冥,激烈地议论。 “虞姑娘,半妖不就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牲口东西,还能有什么来头。 ” “不过眼下的这位半妖,是鄙人此生见过最为勾魂摄魄的半妖,你看那肌肤,可比南音楼里的姑娘要还嫩,仿佛能掐出水来。 ” “世上异瞳者,本就是稀罕物,这绿蓝异瞳,更是少之又少。 虞姑娘,你倒是说说,这半妖来自何处山脉。 ” “……” 闻声。 万众瞩目的虞姑娘,笑得千娇百媚,花枝乱颤,声音是极致的性感,“诸位,众所周知,半妖者,多是人族与妖族的子嗣,还有部分半妖,是在猎食了许多人族武者后,才逐渐化作半妖来谋害人世。 ” 普通席位上成百上千的人和各方雅座里深不可测的贵客们,听得认认真真,无比好奇郁司冥的来源。 虞姑娘说到关键时刻,话茬微顿。 沉吟片刻后,虞姑娘风情一笑,道:“这位半妖,曾是最纯粹的人族子嗣,却不知为何,成为了半妖。 ”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人族凡体化为半妖,在世间绝无仅有,闻所未闻。 “比起何故为半妖,我相信,诸位更应该好奇他的身份。 ” 虞姑娘说道:“他叫郁司冥,曾经是神玄弟子,就是曾威震十大学院的神玄斩星榜首,后来出院试炼之时,化为妖魔,屠杀了一座城。 从那以后,他一直被关在神玄学院。 ” “既是关在神玄学院,又如何拿出来拍卖了呢?”有武者疑惑问道。 “那就要感谢路琼元老了。 ” 虞姑娘道:“路琼元老曾是郁司冥的师父,得知其半妖身份后,铁面无私,打算最后用拍卖出的钱财,培养出更多的武者,用来守护我们足下的土地。 路琼元老大义之举,可歌可泣,着实令人感动。 ” 武者们颇为动容—— “早就听闻神玄的路琼元老,是为低阶武者谋福祉的人,路琼元老不愧是我辈敬仰之人。 ” “神玄学院身为十大学院之首,做事确实让人信服。 ” “是啊,与其把他关在牢里,倒不如放出来,拍来的钱财,还能让一些出身柴门,家境卑微的武者有所出路。 ” “路元老格局之高,不得不叹一声仁义。 ” “……” 楚月面无表情,淡漠地看着拍卖场内虚伪的声音。 “我认识郁师兄,我不相信他会做出屠城的事来。 ” 燕南姬说:“他曾鲜衣怒马,也黯然伤魂,他跟我说,他要找一个人,找他的姐姐。 可到现在,他还没找到他的亲人,反而被推上了这种地方。 ” 花月痕点了点头,赞同燕南姬的话,见楚月留意了郁司冥,便道:“他不是个会屠城的坏人。 ” 楚月默然,一言不发地睥睨着下方,眸光落在郁司冥的身上,觉得有几分似曾相识,脑海里却是一片混沌。 那双在昏暗里的异瞳,宛如璀璨刺目的宝石般。 此刻,虞姑娘笑靥如花,声似芙蓉泣露,“诸位,不论是否在鬼月殿拍得心仪之物,鬼月殿依旧会让你们不虚此行。 诸位,可曾见过,半妖落泪?” 说完后,虞姑娘给了侍卫一个眼神。 黑衣侍卫心领神会,从黑夜里走出,手里拿着一排尖锐的血色钉子。 其余两名侍卫按捺住郁司冥,他便把钉子再次扎在了郁司冥的锁骨上。 锁妖钉刺破皮肉,溅开鲜血,贯穿了郁司冥的锁骨。 他在侍卫的桎梏之下,身子颤抖了一下。 妖美的异瞳,滑下两行清泪,流落在惨白的脸庞。 众人却是无比的兴奋。 仿佛武体里的鲜血,从未有一次像这样沸腾!激动! “砰——” 雅座窗台。 楚月手里的杯盏落在了地上,摔成了碎片。 她看着郁司冥的面庞,心脏咯噔一跳。 脑海里,拨开混沌般的云雾,出现了清晰的回忆。 很久以前,她曾做过一个梦。 她无意闯入了郁郁森林,正看见一个少年蹲坐在遍地的尸体和白骨之间。 那少年生得绝美,有着同样的异瞳。 初见时,他便是这样望着她,绝望的流着泪。 再后来,她又做了几次梦。 每次都在森林里。 只不过,不同的是,那少年时常会跟在她的身后,呆呆软软地喊她为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