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章 扑朔迷离（四千字大章）
柳云心中是憋着怒火，刚才那一幕，如果反应慢点，不死也要重伤。 他很想不顾一切，冲上去将这个满身酒味的家伙，按在地上狂揍一顿。 但当发现头顶不远处的摄像头后，很快便媳了这个念头。 如果这里没装摄像头，柳云即使将这个醉驾的酒鬼，揍得去了半条命，也能安然地将自己置身事外。 但是一旦有了摄像头，即使事后能够摆平那些警察，他们的手里也就多了一个制约自己的把柄，一向胆大但心细的柳云绝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出现。 所以柳云果断选择了先报警，再做打算。 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还对着案发现场指指点点。有些眼尖的人甚至认出了柳云的身份。 他只好先行一步回到了车内。 过了一会，杨志诚打的赶到了，因为他喝了酒不方便开车，又过了一会，几辆警车也呼啸而来，赶到了事发地点。 宁江市的公安局局长张林武亲自赶来，因为这次差点出车祸的是这座城市的红顶商人，而且从报警的内容来分析，卡车、酒驾，以丰富而又老道的经验，很快就判断出，这种情况极有可能是蓄意而为。 这天下间哪有这么巧的事，一个醉酒的司机开着卡车在马路上，正好撞到了柳云的车。 当然，能够策划此事的，也绝非泛泛之辈。 张林武走到柳云的面前，关切地问：“柳总，你的身体没什么事吧。” 柳云回道：“没事，就是刚才被撞了几下。” 张林武看了一眼远处，已经醉醺醺地卡车司机，说道：“这事情，我一定会尽力调查。” 所谓尽力，便是在自己职权范围之内来调查此事，如果该案件一旦超出了自己的掌控力，那也只能无可奈何。 柳云点了点头，回道：“麻烦张局了。” 对方的话外之意，他也能够听出来，没有过多计较，转身坐进一辆新车后，便跟在警车后面，缓缓行驶着。 他还需要去局里做一个笔录。 车上，柳云和杨志诚并肩而坐，司机依然陈一男。 “柳总，会不会是他？”陈一男半转过头，问道。 “谁？”杨志诚露出一丝意外。 “那位严主任，和柳总有些过节。”陈一男说道。 “我现在心里没什么头绪。”柳云淡然地说了一句。 如果幕后的主使人真的是那位严教授，那这是孤注一掷的一击，已经不太可能有后续；如果是另有其人，有背景、也有手段，这样的事件有可能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甚至会让他防不胜防。 柳云想了一会，便给两人打了一通电话，分别是宁江市市长和华科院院长李泽光。 此事非同小可。如今夜已深，柳云即使冒着打扰到他们休息的可能，也得硬着头皮打这个电话。 他分别这两位聊了一会，便挂断了电话，沉吟不语地望着窗外。 同时，前面的那辆警车当中，张林武正拿着手机喊着：“媒体那边，能控制地尽量控制，网络上也记得删帖，千万别人这个事情传出去。” 红顶商人，福布斯富豪榜华夏地区第九位，被《人民日报》誉为新时代华夏梦的柳云，在自己管辖境内，竟然遭到犯罪份子借着醉酒驱车谋杀。这个罪名他可不愿意担。 悠悠可是宁江市的纳税大户，是市政府重点关照着民营企业。 杉杉，吉利，银亿几乎都被悠悠实现了超越，但柳云本人和宁江商业圈的交往并不多。 确切地说，像他们这种搞互联网的，与实业相比，确实少了很多地域上的束缚。悠悠的战场在整个华夏，他们可以通过互联网这个平台，将他们手里的所有产品送到全国用户的手里。 所以张林武的心中也带着疑惑，柳云应该没有得罪本地的那些豪商，地方官员更视他为贵宾。 谁会下手呢？ 到了局子里，柳云只是简单地做了一下笔录。毕竟刚才发生的这起变故，就像一场龙卷风，来去匆匆，前后并没有经历多少时间。 “张局，那司机酒醒了，正在做笔录。”有个警察走到张林武面前说道。 “柳总，一起去看看？”张林武望了一眼，笑呵呵说着。 “行，一起去看看。”柳云眨了眨眼睛，说道。 两人并肩走到了卡车司机的那间审讯室，而那个肇事的中年男子正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懊悔着。 “他是因为没有把撞死才懊悔吧！” 不知为何，柳云的脑子里忽然闪过这样的念头。 卡车司机听到了身后的动静，转过身望去。他的眼光很快在张林武身上跳过，而在柳云的身上逗留了一会。 很突兀的，他痛哭着小跑过来，喊着：“是悠悠的柳总吗，我对不起你啊，我该死！” 柳云微皱着眉头，露出厌恶表情，想要本能地往后退几步。 这里是公安局，张林武又在现场，岂会让这个犯罪的嫌疑份子靠近柳云，便喝道：“你们拿下他。” 几个手下马上上前将其制伏，便将他拖了回去。 张林武朝着做笔录的警察问道：“小范，他说了些什么？” 小范清了清嗓子说道：“张局，这人身上的酒精严重超标，开车的时候意识一度模糊，才出现了这一幕。” 张林武悄悄地用余光瞥了一眼柳云，见对方面无表情，便知道他多半不会信这个理由。 当然，他自己也不信。 “继续审问，套他话。”张林武挥了挥手，让小范离开了。 “张局。”柳云叹了一口气，接过对方递来的眼，“如果对方说的是真的，我明天买彩票肯定中头等奖。” 张林武听后，满是苦笑。 柳云的意思已经很明显，这家伙的话，他是一句都不相信。 “柳总。”张林武略微放低了声音，“你想想，最近有得罪什么人吗？” “那个英国佬算不算？”柳云直接跳过了那位严主任。 “谁？”张林武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胡润，就是那个富豪榜杂志的创始人。” “你和他发生了什么？” 张林武是有一把年纪的人，对于网络上这些八卦，斗嘴关注的并不多。他们之间的过节，他并不是很清楚。 “他卖榜，被我揭发了，最后他的杂志凉了，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柳云说得很是淡然，最后又补充了一句：我可是断了人家的财路啊。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这是很多人都懂的道理。 不过张林武却是摇了摇头说道：“即使他有这个念头，也不一定有这个本事。” 柳云轻挑了一下眉头，问道：“为什么？” 张林武回道：“很简单。他一个外国人在华夏根基很有限，能赚到钱已经到顶了。以他的能力，想要雇人来杀一个像你这样的富豪，白日做梦。” 看柳云的脸色还是半信半疑，他继续说着：“首先他不可能自己出手，绝对要通过一个中间人。” “是的。” “这个中间人，必须还是华夏本地人，能力、手段都要过人。这样一来，他得付多大的代价啊。” “如果这人疯了，想要孤注一掷地来报复，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很难，因为一旦事情败露，以他的根基根本做不到自保，更别说去保住那几个实施行动的人，有可能一锅端。柳总，胡润再厉害，也只是在华夏办了一份杂志的外国人，他的地位根本无足轻重。” 柳云苦笑：“如果真是他，我反而安心了，如今你这么一说，反而担心了起来。” 张林武回道：“我觉得经过这么一次，你身边的安保力量会大幅度提升，公安局也会介入，幕后的主使者一段时间内不会再动手了。” 柳云将手中的烟熄灭，说道：“张局，麻烦你将这个卡车司机的家人信息调查的清楚点。” 张林武回道：“柳总，这事你不说，我也明白。” 他也苦恼，市长大人刚刚还打来了电话施压。 此刻，已经晋升为宁江市市长的郑军，在接到柳云的那通电话后，毫无睡意。 他直接打电话给宁江的公安局，让他务必将这件事情调查个水落石出。 当初，他将悠悠留在宁江是一个做过的，最为明智的决定。 两年时光，这家公司从宁江市略有名气的民营企业，一跃成为全国性的巨头。 那一刻，他也意识到互联网产业巨大的潜力，以及高速发展的恐怖速度。 两年时间很短，对于很多实体企业来说，尚处于慢慢开拓市场的阶段，而对于悠悠这样的互联网企业，竟然是一飞冲天。 柳云是宁江，乃至整个华夏的红顶商人，是重点保护的对象。 何况这小子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竟然跟华夏科学院那边的人扯上了关系。现在即使说他是国之栋梁，也一点都不为过。 郑军泡了一杯茶水，喝了几口清醒了一下脑子，又给柳云打去了一个电话。 “郑市长，实在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到你。”电话另一头，柳云的声音传了过来，还带着歉意。 “不打扰，这事情很严重，我必须亲自过问。”郑军挥了挥手说道，“有线索了吗？” 柳云轻叹一声，说道：“没有。卡车司机的家庭几乎一贫如洗。离异，有一个读初中的儿子，一个老母，嗜毒，还背负了不少债务。” 郑军也是一个见多识广之人，他微微一愣，很快就理解了柳云的话中之意。 如果说就在刚才，柳云的心理还报着那一丝若有若无的侥幸心理，那么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所有的侥幸心理都已经荡然无存 这样的身份，显然是一个合格的死士。这起交通意外，显然是蓄谋已久的。 只要成功了，老母和儿子的下半生都有了保障，他即使在监狱里也能过得安心。 谋杀，罪刑会很重；但驾车撞人，即使是酒驾，只要被定位交通事故，而不是蓄意谋杀，就不会是死刑，甚至连坐牢的年数都不会超过十年。 如果成功了，这个卡车司机重见天日的可能性也不小。 沉默片刻，郑军说了一句和张林武一样的话：“小柳，你跟我说实话，最近有得罪什么人吗？” 柳云苦笑着回道：“郑市长，我和张局讨论了半天，也毫无头绪呢。” 他还想过那些同行，毕竟悠悠是他们的眼中钉。 但仔细一想，无论网易还是携程，都不太可能这么做。这些行为，都是正常的市场竞争，是在法律允许的框架范围内进行的。 即使是对手，柳云也认为这两家公司的创始人，是有格局的，不屑于做这些下三滥的手段。 比如有一天，悠悠在竞争当中真的不敌腾讯或者阿里，甚至被他们逼上了绝路。柳云他绝不可能雇人去杀了老马和小马。 “最近出门什么的都小心点，多增加点安保力量。”郑军一时想不到更好的说辞，只能安慰着。 “明白，郑市长。最近我一定会注意安全。”柳云也是一阵郁闷。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便挂断了电话。 柳云知道，宁江的公安局暂时封锁了消息，今天发生的事情只会在极小的范围内传播。 他不能告诉父母，也绝不会告诉苏雨涵以及田馥。 所有的烦恼，唯有……借酒消愁。 …… 当第二天的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柳云难得地睡了一次懒觉，而没选择去公司。 昨天的事情，他已经下了封口令，除了部分的保镖知道外，公司的管理层一概不知。 柳云走到窗口，悄悄地拉开窗帘，看到楼下有几个黑衣男子守着，这是杨志诚派来的保镖。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像一头备受保护的大熊猫，虽然安全，但失去了自由，不像以前，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早上起来的时候，他和田馥互发了几条短信。 短信里，田馥提到在参加一个活动时，又看到了那个令人讨厌的曾伟。 不过这一次，这个家伙变得很老实，虽然远远看了她，但并没有过来搭讪。或许上一次的教训，对于曾伟很深刻。 曾伟？ 柳云闪动着目光。是他吗？不太可能吧。 虽然这家伙有香港黑社会背景，但根本渗透不到大陆来。 扑朔迷离，一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