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她好玩
前世,魏铭从未见过叶兰蕙,今生,叶兰蕙却站在他眼前。 沈攀是头狼,这位叶大小姐,只怕只是一只羊。 魏铭暗暗摇头,琢磨了一番,道“女子读书原是应有之意。这世上并非只有男人,多一个人读书,不论是男子还是女子,世道便能变得更好一些。只是女子多困于后宅,读书进学艰难得多。” 他叹了一气。 叶兰蕙却两眼放光地望着他,“魏生,你果然不同常人!” 魏铭闻言苦笑,又听她道“不过沈师兄和你想得一样,我还真没想到。之前沈师兄每每同我讲话,总说些吃食、绣花、金玉、脂粉这样的事,我还以为他对我读书颇有微辞,没想到他也是这般想呢!恐怕他是不晓得我嗜书如命,所以常用那些小玩意同我叙闲。” 叶兰蕙面露欣喜,魏铭从旁看着,暗觉不好。 沈攀哪里是真的如此作想,沈攀那是为了投叶家所好,又经了他这一言的“点拨”,这才急不可耐地跑到叶勇曲面前说了这话。 看来沈攀是说动叶勇曲了,叶勇曲能把这话又原原本本传给叶兰蕙,只怕也是想讨叶兰蕙一个点头。 这样一来,沈攀又可以如同前世一样,将叶兰蕙顺当娶到手。 但娶到之后呢? 魏铭看看叶兰蕙,又看向整片竹院。 事情又如前世一样发展。 “以我所见,人所言未必如他所做。”魏铭开了口。 叶兰蕙正想着嫁给了沈攀会如何夏日两人在荷花池旁念诗,冬天围着火炉作文,下雨天听着雨打芭蕉作画,晴空万里时登高与友会谈她一时间想了这许多,忽的听魏铭说了这一句,这些美景一样浮在眼前的幻想,忽的一滞。 “魏生,你说什么?”她歪着头看着魏铭。 她这模样,倒是同一个人十分像 魏铭心软了一时,再一想,这是叶兰蕙的终身大事,纵使不能彻底挽回,至少也该让她看清再做选择。 他沉了口气,“叶小姐说之前总觉沈生不喜你读书,每每以不相关之事与你交谈,我想,或许沈生确实如此想吧。” “怎么会?”叶兰蕙莫名,“他不是说了,支持女子读书进学吗?或许他只是误以为我会喜欢那些?” 魏铭摇了摇头,认真地看向叶兰蕙,“人所说和所做未必相同,叶小姐再分辨分辨吧。” 交浅言深。 魏铭不好再多言,朝着叶兰蕙笑了笑,“邬生叫我还有些事,告辞了。” 他说完,转头离了去。 叶兰蕙莫名又震惊,立在墙下的阴影里,拧眉看着魏铭回去了院子。 直到有人走到了她身边,她才回过了神。 “叶大小姐。” 叶兰蕙朝来人点头,“孟生。” 言罢,快步离开了去。 孟中亭看了看叶兰蕙,又转头看了看魏铭离开的方向。 又过了几日,已经到三月底。竹院将迎来又一次沐休。 孟中亭在山下仪真城里租了一个小院,专门用来做休憩的用途,像不能带上山来的小厮松烟,车夫厨娘等人,都留在小院里。 他这几日,脚伤好了许多,但是松烟还是不放心他,让车夫驾了车上山来接。孟中亭问了魏铭和邬梨,可要一同乘车下山,邬梨跃跃欲试,被魏铭拦了下来。 “你还是减一减身上的肉吧!” 邬梨邬梨,俨然是一个梨形的男人了,不仅如此,发际线也日渐后移,他才二十岁! 魏铭实在看不下去,勒令他必须要有个年轻人的模样。 魏大人上一世活到四十多岁,也没有似他一般大腹便便,头顶稀疏,可见邬梨有多不修边幅! 年轻的时候不注意身体,到了一大把年纪后悔莫及。 魏铭板了脸,邬梨只能抽了抽鼻子,孟中亭见状,好笑不已,先行下山去了。 他这些日子与魏铭同住一院之中,从前童子试没能得了案首的那点不甘,完全消散了去。 相反,他倒是觉得输给魏铭,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 毕竟是魏铭! 孟中亭坐在马车里的时候,还在想近来跟在魏铭身边,听到他与旁人论的文章,一路摇摇晃晃到了山下,进了城里,街市上的酒香和热闹喧嚣传进车里,他才回过神。 松烟笑道“六爷越发好学了!等到乡试,肯定考个解元回来!” 孟中亭不许松烟再说这话,“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路漫漫矣!” 松烟挠挠头,似懂非懂的。 孟中亭也不与他多说,掀开车帘瞧了一眼外面,赶忙高声问车夫“大槐树下五景酿的摊子过了吗?” 车夫连道“六爷,咱们回小院,不走那条路,人太多。” “还是拐个道,去大槐树前看看。” 车夫应好,“六爷坐稳。” 说着,掉头往大槐树去了。 松烟小心瞧了一眼自家六爷,见他脸上露出了松快的神情,嘴角还噙了一抹淡淡的笑,松烟不由地想到了上次在马车里看到的那一幕。 六爷不会对那个小丫头,上心了吧? 他只这么想了一下,又赶紧摇了头。 崔小丫才十岁呢,六爷也就十三,六爷肯定是觉得她好玩,同她在一处放松,才找她玩的! 毕竟竹院的学业太紧了,连家中夫人都嘱咐他,时常带着六爷出去散散心。 松烟这么一想的空档,马车就停了下来,车夫在外喊道“六爷,大槐树到了!嘿!崔姑娘正同人说话呢!” 孟中亭撩了帘子看过去,果见崔稚站在一个条凳上,四周全是条凳,坐满了人,她一个人手舞足蹈地不知道说些什么。 若是摔下来可怎么得了?! 孟中亭只看她那动作,就觉得头疼,好在有段万全在旁替她扶着凳子,他这才放心一些。 大槐树下人满为患,孟中亭挤不过去,只好让松烟过去,等到崔稚说完了,叫她过来歇一歇。然后又叫了车夫去最近的茶棚要一杯罗汉果茶来,“调些蜂蜜!” 车夫赶忙去了,回来的时候,正好同歇了口气的崔稚遇上。 孟中亭接过茶水,塞到崔稚手里,“怎么说了这么长时间?嗓子累坏了吧?” 崔稚掀开茶盅盖子,一闻这茶喷喷香,嘻嘻笑起来,“没事,我耐造着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