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
“霸天大哥，你这是醉了吧？！” 小乙如此问他，龙霸天却是捧腹大笑，回道， “小乙兄弟，我可没醉，我可没醉啊！我这双眼，可是亮堂得很，一眼便能将其看穿！” 小乙无奈笑笑，回他， “这个，这个……” 龙霸天又道， “哎，小乙兄弟，你这是不相信我说的嘛！呵呵，好，那我便证明给你看，咱们这小屋之中，便有那从西域而来的密法高手！” 小乙尴尬一笑，回他， “这个，似乎不大好吧！” 龙霸天从门外取出一把刀来，看来也是早就准备好的！他提着刀往里走，气势汹汹，瑶儿见得，也是移步过去，挡在了小乙在身前！ 龙霸天来到哈里木旁边，笑着与他说话， “朋友，试试身手的嘛！” 哈里木一脸的茫然，慌忙摆手，回道， “不行，不行，我可什么都不会的嘛！” 龙霸天哈哈大笑，又道， “不，不，你不仅会，还是绝顶高手，嘿嘿，你莫要再隐藏啦，我可早就看出来了！” 哈里木眉头缩成一团，面带惊恐之色，他往侧方退让，可龙霸天一步跟上，又叫他没处可躲了！哈里木也只能求饶，说道， “大侠啊，我真是什么都不会啊，真的什么都不会呀！” 小乙抢跑过来，问道， “霸天大哥，这屋子这么小，咱们就别要舞刀弄枪的嘛！走走，咱俩吃酒去，吃酒去！” 龙霸天轻轻撞了小乙一下，又道， “小乙兄弟，你到门口等着，我马就来，马上就来！” 这话说完，龙霸天挥了一下刀，小乙一见劝他不住，也就不再继续，飞身过去，揪起了熟睡着的兰羽，提到了瑶儿身边，那几人挤到一处，给这龙霸天腾出了更多的空间！那两个中年美男子见状，也是不自然的往门口退走！ 正此时，龙霸天大吼一声， “看招！” 这一把刀，立时便往那哈里木头顶砍去！这一下可是卯足了劲，相当之猛！小乙心里突突，若是被他砍到，那一个头颅，可不就要被当个大瓜砍下来了么！虽然小乙相信龙霸天不会轻易杀人，可他今日表现异常，此时又吃了个半醉半醒，要是失手，那哈里木可不就白死了么！再看哈里木，他又是万分的惊恐，被吓得不轻，连如何躲避都忘了，他一动不动，等待着龙霸天的刀来！小乙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这时多么希望，那哈里木真如龙霸天所讲，是个绝顶的高手，这样一来，龙霸天如何出招，他也会一一化解了！不过，哈里木身子极僵，又哪像是个会武的呢！ 再看龙霸天，他可是来真的，小乙与瑶儿见状，也是一同叫喊出声， “不要！” 说时迟那时快，龙霸天的刀瞬间就到，刀速快得让人眼花，刀锋直奔他额头而去！小乙都以为哈里木必死了，可谁曾想到，龙霸天的刀在最后关头，却是猛的向上一抬，而后顺着哈里木头皮飞起，削掉了他一层头皮！小乙的心跳不止，哈里木也算是躲过了一劫！ 心中紧张情绪稍稍缓和一些，可那龙霸天却仍没完，那刀就似收不住了一般，又向那一对中年美男子砍了过去！而且这一下，更是发了力，直往对方胸口而去，对方躲不开的话，可不就要被开了膛了！ 以那二人之前的表现来看，他们可根本不会武艺啊，小乙也留心观察，并不像是在假装，龙霸天这一下，他们又如何能够挡得住呢！还有，龙霸天这一下，毫无收势，似乎真要弄死对方！小乙瑶儿愣在当场，大气也不敢出！ 不过，小乙二人的担心还是多余的！就在龙霸天的刀将要砍到对方之时，对方身子猛的后退，轻巧让了开去！ 小乙瑶儿皆是看愣了，是啊，这人可是正瘫坐在地，也没见他双手如何使力，整个身体便是贴着地面往后飞走，这等手段，小乙可是自愧不如，若还说他不是高手，又有谁人会信！更可怕的是，这样的高手，还不止一人，二人联手，那可真是能够独步江湖了！小乙的紧张情绪不在，全都变成了惊叹与担忧！是啊，为么两个厉害人物突然出现，还不知是有何种目的，若是来者不善，又该如何应对呢！所以，小乙的手，也很自然的放在了长棍之上，再看他身侧，瑶儿同样已经握紧了剑柄！她的脚也没闲着，飞快踩到了辜炎的手背之上，再狠狠一转，辜炎的双眼，立时睁了开来！ 辜炎环视四周，立时翻起，他把小然往怀中一护，空手也是握到了剑柄之上！有辜炎在，小乙也要安心许多，他们三人，再加上龙霸天和他的兄弟们，应该也不至于怕那两位！ 龙霸天怒吼一声， “拿命来！” 刀锋一转，又是往那人杀了过去！小乙也没想到，这龙霸天的刀法竟也如此纯熟，还以为他多有是些花拳绣腿，没想竟也极善使刀！再看那二人，双手在地面之上轻轻一拍，轻轻巧巧退到了门边，仅这一下，也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得出来！小乙没有上前帮忙，只因这屋内过窄，很就全都是龙霸天的刀影了！ 那刀已达，可是，对方双腿未动，身子向后一仰，将将好躲了开去，待龙霸天的刀势过去，他那身子便又似装了弹簧一般，迅速回归原位！小乙清楚见得，那人嘴角处露出一丝不屑，似乎龙霸天的全力一击，根本过不了他的眼！这人如此，他身后的另一人，就更显轻松了，他双眼弯成月牙儿，干笑两声，开口说话， “这可不大友好哟！” 龙霸天回刀过来，又是大吼一声， “莫要让他们跑了！” 这一声喊出，外边动静大了起来，听得那水声啪嗒啪嗒响个不停，应该是与龙霸天一齐来的诸人围堵了过来！当然，小乙之前也是发现了他们的，他们一直站在雨中，一动不动，正是在等着龙霸天发号施令！这么看来，龙霸天可是早就认出了对方，所以设下了埋伏！不过，小乙还是有些担心的，毕竟这二人可不是简单的人物，他的这些个手下，还真不一定能够奈何得了对方！ 那二人又是一齐说出了口， “找死！” 小乙一听这二字，头皮瞬间发麻，这二字虽然声调平衡，但极具穿透力，仅从这一声，便能知晓这二人深厚功力！不简单，实在是不简单！ 小乙伸出一肘，轻轻碰了碰瑶儿，瑶儿明白，他是要瑶儿后退一些，去保护童陆和小然他们，而小乙自身，则会出手，帮着龙霸天！就当前情况来看，他也是更加信任龙霸天的，毕竟对方此时看来，可不像是好人！没错，他二人的模样已然大变，真就似完全换成了另一对人！他们的皮肤瞬间粗糙起来，脸色略有发青，双眼之中也已看不到太多白色，眼神，亦是充满着杀意！这眼神可不会骗人，似要将人碾成碎片。 龙霸天又起一刀，小乙却是随之大喊， “小心，小心！” 那一刀过去，对方弹起一指，竟是直接把刀势给挡了下来，而他身旁一人，也同样伸出一指，直往龙霸天的手腕戳来！虽然只是一指，但是，小乙看得出来，绝对不会简单！小乙的长棍也已经赶到，挡在了那一指和龙霸天的腕间！小乙只觉棍子受了一股巨大力量，直往旁边飞出老远，方才停了下来！小乙大惊不已，只是一指，又怎会有如此威力呢！ 龙霸天的手也被弹开，他也被吓了一大跳，他也明白，若是没有小乙挡那一下，他的手筋，或许已然被对方的一指给戳断了！ 小乙长棍又到，击向了对方咽喉，对方轻松让开，又是直往龙霸天那方而去！小乙这时方才看清，这二人的手指，竟是不知何时戴上了指套，那指套呈黑红颜色，看上去，就像是沾了无数鲜血方才成就的那样颜色，而它们的尖部，也都是尖锐无比，只需轻轻一下，便能将人的喉咙戳破！那人直奔龙霸天而去，尖尖的指套，也是抓向了龙霸天的脖颈！ 龙霸天的兄弟些个，欲要冲击进来，可却被另一人挡在了门外！他们哇哇叫喊不止，可是，无论他们如何进攻，总是被对方轻巧化解！一个不要命的冲来，头却是被对方抓出了五个小洞！而后，身子飞起，被打飞了出去，又是带倒了两个！ 瑶儿见状，也是大喊， “不要硬拼，协同作战！” 瑶儿当然看得明白，可是，当事人却是很难清醒，很难做到这一点！又有一人胸口现出几个洞来，往后倒在流水之中，再也起不来了！ 小乙当然明白形势险峻，而他身侧不远的龙霸天，更是陷入了绝境之中！他的刀被对方两指夹住，再也抽拉不得！而对方另一只手，也已经到了他的胸前！这速度之快，当真让人眼花缭乱！龙霸天只得放开了刀，往后退走避让，可是，对方却是更快，又已经到了跟前！那一爪直戳过去，这就要把龙霸天的心给掏将出来！ 龙霸天被打飞了出去，直直撞击到墙上，嘭的一声，整个屋子都是为之一颤，顶部露雨之处，又是多了好些，大雨冲刷进来，响声可是越发的大了！不过，龙霸天这一下没有死，多少还是算是幸运！当然，若是没有小乙，他这个时候已经死了，这是绝无疑问的！刚才发生的事，也是让对方好生惊讶，没错，那是小乙的长棍一闪，又是抵挡在了龙霸天的胸前！那致命的指套尖，打在了长棍之上，其力道仍是极大，所以把龙霸天给打飞了出去！ 小乙的长棍被挡开，却又是急急翻转过来，枪头一闪，反攻向了那指尖！那人不以为然，伸指来挡，可谁曾想，小乙的枪头那可是绝世之神兵利器，它这指套虽是不凡，但也绝不可能与之相比！小乙这一下，立时削掉了对方一个指头，那指头连同着指套，被齐齐切开，飞开老远过去！那人大惊不已，眼见着自己的血从断指处喷涌而出，却又因他别的手指戴着指套而无法及时处理！这样的机会，小乙可是绝对不会错过，枪头直点，如那梨花带雨般点向了那人胸腹！ 这人该是极其自负的，所以，遭受这一击，他可是万万无法接受，在那一瞬间，有些失神，这点时间，也是足够小乙将其击杀了！不过，他的同伴反应也是极为迅速，在小乙的枪头到达之时，飞爪赶至，挡开了小乙的一击！断指那位见着，立时反应过来，二人专注防御，小乙一连几下，也都被对方全都挡下！ “你是小乙？！” 那二人又是同时讲出话来，很冷静，一点不像受了伤的，这家伙也真够隐忍的！二人说着话，手里却也未停，身前的小乙和身后的诸位大汉，也都未能近得了他们的身！ 小乙大笑回他， “怎样，你也知道我的名号？！” 那二人左右格挡，却仍在间隙之中互看了一眼，而后迅速点头，猛的朝小乙这方扑杀过来！这二人又是何等的厉害，会些武艺的也都清楚得很，小乙以一敌二，着实危险！瑶儿见状，飞身上来，从侧方杀来，替小乙解围！二人配合也算默契，只不过，对主攻势相当犀利，二人又怕伤到童陆和小然他们，也只好先避让几招！二人撤退两步，可对方却是未有继续追击，反而直奔向门外，将已经围堵到门口的二人击杀，随后，扛着那二人的尸体，冲了出去！ 这电光火石之间，还能如此连贯的使出各样招式，当真是这江湖之中，绝无仅有的高手了！二人出去之后，听得噗噗水声直响，而后那声音又是越发小了！ 小乙也冲了出来，大吼起来， “莫要追啦，莫要追啦！” 龙霸天也赶了过来，跟着大吼， “回来，回来！” 不过，二人叫回来的，却只有七八人，其余的，可以想见，应该都已经糟了对方的毒手了！哎，实力差距过来，你又能有什么办法呢！这七八个，也都挂了彩，不过还好，他们几个也都未有伤得太重，好生养养，也不至于因此而丧命！ 龙霸天大声哭喊，冲入了雨中，去寻他的那些个兄弟！那画面太过凄惨，小乙也是不敢再去看了！一齐来的这许多人，仅这一小会儿，便死去多半，任谁都想不通吧！小乙闭上了眼，瑶儿抱住他，轻声抽泣起来！ 龙霸天和活着的几位，把死去兄弟的尸体搬到了另一间屋内，他们冒着大雨，把那屋顶填补好，叫他们不再被那雨水骚扰！小乙也来帮忙，见着那一具具死尸，心中也是愤怒以极！他们都是死在那可怕的银爪之下，每每中招，身体也都会出现孔洞，或在胸口，或在肚腹，当然，还有看似最硬的头顶，也是被那爪轻而易举的戳出洞来！安置好他们，龙霸天，及另外几个，齐齐跪倒在屋外，就这般淋着雨，一言不发，更是久久不愿离开！小乙与瑶儿不知说些什么才好，所以只是站在旁边，长长一声叹息！ 童陆唤小乙与瑶儿回去，二人回到屋内，满脸的疲惫！小乙扶着瑶儿来到火边烤着，她的头发凌乱不堪，小乙又是帮着她来理顺！这个时候，醒着的人，倒是羡慕起睡着的了，兰羽和小然，睡得那叫一个香甜，他们不曾见得刚才杀戮惨状，自然也不会了解它有多么可怕了！ 童陆在旁看着，面色沉重无比，说道， “小乙哥，那两个人，怎会如此厉害，你可听说过这江湖中有这两号人物么？！” 小乙不住摇头，回他， “从未听过，他们年纪也不算太轻，或许也是不愿出世，所以才会隐姓埋名，做一对江湖隐士罢了！这二人，若论绝对的实力，每人都定是在我之上！二人合体，更是可怕无比！” 瑶儿也是频频点头，接着道， “是啊，是啊，今日若非他二人手下留情，我和臭汉子，或许真要载到他们指上呢！” 童陆咬着牙，道， “真有如此厉害么？！” 辜炎抱着小然，正色道， “当然，当然厉害！在我看来，我与小乙瑶儿三人联手，也未必能够占得了太大便宜！若是斗得久了，我们三个，多有是输！” 瑶儿也道， “没错，他们的江湖经验，可比我们高明太多，一旦弄清楚对方路数，那便有成百上千的办法来对付你！所以，打得越久，咱们必然越是吃亏！今日臭汉子削去对方一只手指，也是对方没有想到臭汉子的武器如此犀利罢了！” 小乙长出一口气，又道， “可不是么，若是来日再战，可就没这么好运了！” 童陆又问， “照你们这样说，这天下还就没有人能难得住他们了？！” 辜炎回了话，道， “若是师傅年轻的时候，或许能与之一战，只是，师傅如今老了，体力衰减过大，根本就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小乙也道， “没错，那些个老江湖，若是还年轻，该是能与之一战的！如今看来，我能想象到的，还活在世上的，怕是没几个了！” 童陆又问， “嗯，小乙哥，你倒是说说还有谁能打得过他们！” 小乙回他， “第一个，我师傅，叶风，他的实力，绝对是在这二人之上！第二，毒神，以他的手段，除掉这二人，应该也不会浪费太多力气！再有，曾听说过西域还有位高僧，武艺冠绝天下，不过是否真有这人，可就不得而知了！” 童陆回道， “呵，你说的这些个都太过玄乎，只怕也没什么兴趣来对付这两人了！” 童陆连吸几大口气，又问， “那你们认为，他们，他们真是那恶人么，为何霸天大哥一见，便想着要对付他们呢？！” 小乙回他， “你可见着后来二人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杀气么，就这样的人物，又怎么可能是好人呢？！而且，他们已经对霸天大哥起了杀意，我又如何能够置之不理呢！” 辜炎也道， “没错，这样从骨子里边散发出来的邪恶之意，绝对不可能是良善之人！所以，我认为小乙帮得对！” 小乙长叹一声，又道， “只可惜，还是没能留得住他们，还损失了这许多兄弟，我这心啊，可是痛得很呢！” 瑶儿的头靠在小乙肩上，说道， “臭汉子，你有没有觉出什么地方不大对劲！” 小乙认真点头，回她， “当然，这二人出现得太过蹊跷，还有，霸天大哥的反应也是相当的耐人寻味！我们都没能看出这二人如此可怕，他又是怎么看出来的呢？会不会，是早先就得到了消息，所以，才会有那般举动！再有，若只是来与咱们爬山，又怎会带上这许多人，是怕那酒吃不够，所以让人多扛些上山么？！” 童陆坐到了火边，抱住了头，他的身后有鼓水落下，淋到他后背，他也未能察觉，良久，方才又听得他说话， “这个倒是不需要咱们来猜测，待着霸天大哥回来，问个清楚便是！” 正说着，小乙听得门口有些动静，由于雨声仍是极大，所以那声音就显得有些小了，不过，由于刚才一战，小乙也是多留了些心眼，发现有人，也还算简单！ 小乙开口问询， “霸天大哥，是你么，快些进来说话才是！” 那人没有回话，不过，步子仍在往前，小乙又听得那长长的喘息之声，没错，正是他龙霸天！哎，他本是有心杀贼，怎奈对方的实力过于强大，与之相比，己方几乎完全没有还手之力，这可能是也是龙霸天他们未能料到的吧！ 小乙心想，龙霸天自是伤心过度，所以连走路也是有些困难了！小乙起身，欲要去帮帮他，可刚到门口，龙霸天却是露出了头。小乙伸手过去拉他，二人双手紧紧的握到了一处！ 小乙轻声对他讲道， “霸天大哥，还请保重身体！” 这话说完，小乙忽又觉得手上有些粘黏，低头一看，自己的手竟似又沾上了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