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缘由
张木匠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我深深的震惊。我是知道她媳妇肯定是有问题的，我爷清醒后也一眼看出，那个女人不是活人。 但是没想到张木匠竟然也能看的出来，我还以为他已经跟我爷以前一样，被迷惑了呢。 我爷伸手把张木匠拉了起来，把他领进了屋里。 老村长也没再走，和我一道又回去了。 重新回到堂屋里之后，我爷只是刚开口问张木匠怎么说她媳妇不是人的？ 张木匠立马脱口而出：“她是个狐狸精！” 我看到连我爷都皱起了眉头，张木匠何止是清醒，简直是看得透透的。 “那你咋现在才说？”我爷开口问道。 张木匠眼泪鼻涕一起下来了，哭哭啼啼的跟个娘们一样：“我怕啊，我怕她吃了我。” 狐狸精女人还会吃人？我对她的印象更加的深刻了。 在我们的安抚下，张木匠才慢慢讲述了自己的经历，他的这个故事，还真的解开了我心里很多的谜团。 事情还得从一个多月前说起，张木匠接了一个邻村的活，让上门去给打几件桌子凳子。 那户人家说的很好，管吃管喝，要是一天干不完，也可以在他们家住一晚上。 张木匠本身就是指手艺吃饭的，送上门的生意自然得干，商量好了日子之后，张木匠起了个大早就去了。 但是等到那天去了之后，张木匠才开始傻眼了。因为那户人家的大门上贴了挽联挂了白灯笼，要不是从敞开的大门里看到了很多人，张木匠连门都不敢进。 因为是提前说好的，张木匠还是得去和主人家说清楚。哪怕主人家出了丧事，他干不了活也得说一声，免得以后影响信誉。 主人家也是突然家里死了人，看到张木匠上门了才想起来几天前的约定。也没让张木匠走，说来都来了就把活干了吧？ 张木匠觉得那户人家因为伤心，已经有点脑子不好使了。家里都死人了，还打啥新桌子新凳子？ 不过几既然是主人家开口，张木匠也不好意思反驳人家，就被主人家领到了后面的院子，一个人守着一堆准备好的木料开始干活。 好在张木匠打小干惯了木工活，一上起手来就啥也不记得了。一整天下来，连口饭都没人给他送，他也不觉得饿。 到了下午的时候，张木匠就把活干完了，才想起来主人家在办丧事。 张木匠也不好意思这时候去问人家要工钱，可是活干完了怎么地也得有个人验收吧？他就一直在后院坐着，等人来找他。 但是主人家可能是因为伤心过度，真的把他给忘了。 到了天蒙蒙黑的时候，张木匠又累又饿才不得不去前院找人。 说来也起来，前院各种搭手办丧事的人很多，但是张木匠在后面干活的时候一点动静都没听到。 不过主人家一看到张木匠就想起来了，过来道歉说马上去给他拿钱。 张木匠就在院里等着，主人家也不知道去哪儿拿钱去了，老半天也没回来。 无所事事的张木匠就开始四处乱看，却一眼看到了堂屋里的一张黑白遗照。 在我们这的农村，家里死了人基本上都是直接把堂屋布置成灵堂的。 张木匠看到了死者的遗照，也没觉得害怕，就是觉得可惜。 因为遗照是一个漂亮的年轻姑娘，就是后来我们遇到的狐狸精女人。 张木匠见那主人家四五十岁的样子，一开始还以为是家里老人过世了，现在看上去竟然是死了女儿。 越是这样想，张木匠就越是觉得心里难受。一辈子打光棍的张木匠真的觉得可惜，而且慢慢的周围什么都听不见了，眼里只有那张黑色照片。 不知道怎么地，张木匠就已经进了屋。女孩的尸身已经放进了棺材，但是还没有封棺。 张木匠下意识的就想伸手摸向女孩的脸蛋儿，同时嘴里还下意识的说出来心里的想法：“你这么年轻，死的真的是太可惜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尖细的女人声音出现在张木匠的耳畔。 “那我嫁给你好不好？” 张木匠一下子就惊出了一身冷汗，慌忙把手缩了回来，同时听到身后很多人在议论自己。 不过当时的张木匠，已经快被吓傻了。他看到那具女尸没有张口，说话的是一只红色的狐狸，那狐狸就窝在棺材里。 张木匠尖叫了一声就跑了出去，看到主人家拿钱过来也不敢要了，出了门就往我们村儿跑。 这一路上虽然没遇上什么鬼打墙之类的，但是张木匠就觉得背后一直有东西在跟着自己。 在快到村口的时候，张木匠才敢回头看看。这一回头就又看到了那只红狐狸，他跟着自己走了一路。 张木匠整个人都动不了了，那只红狐狸像人一样用两只后腿站了起来，又问了那句话：“那你娶我好不好？” 张木匠哪敢搭话，过了半晌那红狐狸把两只前腿落了下去，又开口说了另一句话：“一日夫妻，白头终生。” 说完之后那红狐狸竟然调头就走了，过了好半晌张木匠也能动了，撒腿就跑回了家。 回家之后张木匠就钻了被窝，用被子蒙住头，在家躲了好几天都不敢出门。 奇怪的是在此之后，那只红狐狸也再也没有出现过。 日子就这样过去了一个多月，张木匠也慢慢把这事给忘了，不过也发誓再也不去别的村给人干活了 张木匠本来以为生活就会这样平静下去，可是直到中秋的前两天晚上，有人敲张木匠的门。 张木匠去开了门，就看到了那个已经死了的女孩。不过那个女孩开口，却是那只红狐狸的声音，说：“我来嫁给你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张木匠唱的眼神已经呆了，有些失神的说他当时本来是想跑的，但是不知道咋的就控制不住自己了，把那个女人领进了门。 在之后的事情我们就都知道了，第二天张木匠满村子的送喜帖，第三天的时候张木匠跟那个女人结婚，然后被我爷抢亲。 “刘相骨，您老可得救我啊！实在不行，您再把她接您家来住着成吗？”张木匠竟然提出了这样的请求。 我爷没答话，我直接忍不住怼了他一句：“想啥呢，那女人绝不能再上我家来。” 我爷对我摆了摆手，张木匠又开始求情，这时候老村长也插了一句：“刘相骨，你看咋办？还有，那女人为啥会缠上你？” “还能咋地？老子这一腔骨气，这些邪门玩意都想吸我的阳气呗。”我爷这次很认真，没有任何吹捧自己的样子。 我和老村长对视了一眼，虽然我爷这话说的有点自傲了点。不过事实应该就是这样了。 我还是第一次了解到这里面的事，问我爷，这到底是那个死了的邻村姑娘在害人，还是狐狸精在害人啊？ 我爷眼珠子一直转，肯定在想别的事，不过也一心二用的回答了我：“肯定是狐狸精，可能连那个苦命的姑娘都是它害死的。这些邪物件想要修炼成人难如登天，但是想要个身体的话，都可以选择借用一个死人的尸体。” 记得小的时候，我爷就经常给我讲一些东北的黄皮子迷惑过路人，弄死之后再钻进他们身体里面，装活人，再继续害人。 看来这狐狸精和黄皮子都是一样的套路，既然事情的原委都理清楚了，现在就可以开始商量怎么对付那个狐狸精了。 而我爷指定的第一个计划，就是让张木匠赶紧回家。 张木匠自然是一百个不情愿，说自己好不容易从家跑出来了，那女人不走，他再也不回家了。 我爷只好安抚他：“你先回去，免得打草惊蛇。她如果只是想吸你阳气的话，暂时是不会害你的。” 一番苦劝之后，我爷又拍胸腹保证不会不管他，张木匠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等张木匠走了之后，我才开口问我爷：“爷，你真会打妖怪啊？怎么都没教过我？” 我爷呵呵笑了几声，才很装模作样的说：“不对，我只会相骨算命，不懂那些。” 我差点一口水喷出来，您老不会还说的那么坦荡。 “不过咱这又不是没人会，该谁去谁去吧，我能看的反正都看了。”我爷袖子一甩，已经事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我左右看了看，这屋子里就仨人。 我爷不会，我更不用说，我只能看向了老村长。 老村长敲了敲烟袋锅子，很不屑的看着我爷：“早知道你个老骨头啥都不会，就不该敲你那一下子。” 听这语气，老村长真的会捉鬼降妖啊？ 而且我也明白了，我爷为啥会突然从被狐狸精迷惑的状态清醒了，感情是被老村长一烟杆子敲醒的，那老村长得厉害成啥样了？ “你真不去？”老村长很认真的看着我爷。 我爷回答的很干脆，不却依然像耍赖皮：“不去，说不去就不去，老子一腔骨气，说到做到！” 我真是跟着我爷生活了快二十年了，都不能适应他的脸皮厚度。 而老村长也没吃亏，临走是还顺走了大半瓶老白干，让我爷脸都气红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老村长又停下来，沉声说了一句：“说到做到的人，都没啥好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