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杀手
她原本是组织上今年吸纳的新成员，被分到了刘悢的夜间四组。但因为底子太差，刘悢准备把她先放到魔都大学的特招班培养两年。正好叶南出来接任务练手，刘悢就索性把她打发到叶南身边来当助理了。 一开始这个叫明媚的女孩显然是把狩魔当成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直到她被叶南剽悍的作风吓到之后态度才变得端正了起来。 尤其是叶南在帮她挡了一下电锯之后，这个小丫头才算是对叶南毕恭毕敬。 “前辈，我们这个任务算是完成了吧？” 正在开车的明媚说着就兴奋了起来：“拐卖人口一百三十九起，这么罪大恶极的暴徒，赏金说什么也得有两百万吧？前辈会分我几十万的吧?～” 丸子头少女的眼睛里一下子全都是哗啦啦的钱在滚。 “那是骗他的。”叶南淡淡地说。 “哎？”明媚愣住了。 “夜间组又不是警察，平时怎么会注意这种老鼠。之前能够查实的案件只有三十九起，我在逼供的时候给他加了一百起，最后他也交待了一百三十九起。但夜间组那边的酬金，确实只有三十九起的数额。” 少女脸上的笑容僵硬住了，刚刚哗啦啦朝她飞来的金钱以十倍的速度哗啦啦离她而去。 叶南没有理会自己助理的表情，看着窗外的暴雨沉声说： “拐卖儿童案件的破案率仅为17%，如果仅看有周密组织的拐卖犯罪，那么平均每立案三十起才会破获一起，其中大多数受害者为妇女和儿童。 “在夜间组给出的资料里，这个王天宇拐卖的三十起、四十一名被害人中，四十名是学龄女性。于是我翻阅了近几年两广地区发生的所有少女失踪案，通过细节比对推理，最终认为其中有大约一百五十起可能与他有关。” 听到这里，正在开车的明媚呆住了，车速也放慢了很多。 “这个王天宇的律法是‘生死谜题’，这是非常强悍的一个规则系律法。好在他不知道他能力的真正用法，只能用来迷惑他人的思维意识，但这也成为了无数少女的不幸。” 叶南看向前面的后视镜，透过后视镜看着少女的眼睛： “明媚，我们可以为了赏金来做这些事情，但赏金永远不会是我们行为的准绳。” 明媚听了如梦初醒，微微低头说：“多谢前辈指教。” “认真开车。” “啊！抱歉。” 过了一会儿，汽车停在了一家快捷宾馆外，明媚抢先下车撑开伞护着叶南走进了宾馆。 实际上她这番殷勤全无效果，台风里的雨几乎是在横着下，打伞除了会让自己在风中跳一段社会摇之外并没有什么用处。 跳完了社会摇，明媚默默收起了被吹变形的伞，跟着叶南一起走进了房间。 这是一个双人标间，配置也是最简单的那种。没有窗子，空调带着难听的噪音，电视机打开之后只有声音看不见影。 叶南也没有避讳明媚，直接就脱了衣服走进淋浴间。明媚就捡起叶南的衣服，把里面的钱包证件之类的东西拿出来放到桌子上，衣服送到宾馆的洗衣房，对洗衣工说： “这件衬衣不要用强碱洗涤液，也不要在湿的时候用熨斗，熨的时候开低温档，麻烦你了。” 嘱咐好了洗衣工之后明媚从洗衣房里拿了个水盆回到房间，此时的叶南已经洗完缠上浴巾在吹头发了。 明媚一边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扔进盆里一边问道：“前辈，我们明天回魔都吗？” “不，这个案子还没有完。王天宇经过了系统的驾驶、射击、反侦察训练，而且他的作案频率太密集，背后明显还有一个成规模的犯罪组织。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应该是一个自由异能者聚集的犯罪组织，甚至可能存在堕魔者。” 叶南说着关掉了吹风机，拿起梳子梳了梳头发，又用剃须刀把嘴唇上的胡茬剃干净了。 明媚为难地说：“可是我们没有后续的情报，而且再往后也没有赏金了。还有，后天就是魔都大学自主招生笔试的日子了，虽然我们只是走个过场，但是人还是要到的啊……” 叶南沉默片刻，他已经快要忘掉魔都大学的事情了。 “你说得对。” 明媚听了悄悄露出一点微笑。 “所以我们只有一天的时间，彻底捣毁这个组织。” 明媚脸上的笑容渐渐扭曲。 “要火力全开了，你可不要掉链子。”叶南严肃地说。 “是……前辈。” 叶南漱了漱口，直接躺到了床上，说： “我已经申请了夜间组的情报支援，他们大约在四个小时之后给我们回复。现在是上午五点十九分，休息四个小时，九点二十分结束休息开始下一阶段的行动。你也早点休息吧。” 说完叶南就闭上了眼睛，呼吸也变得沉缓均匀，似乎是一沾枕头就睡过去了。 “真是个……无情的前辈啊。” 明媚小声嘟囔了一句，把身上的衣服都扔进了水盆里泡上，随便洗了洗之后拿出来拧干，用衣架子撑好挂了起来。 散开头发走进淋浴间，打开水之后明媚猛地一哆嗦，淋浴头里喷出来的竟然是冷水。 明媚透过淋浴间的毛玻璃看向叶南躺着的地方，那个人就像一具尸体一样在床上直挺挺地躺着，刻板又生硬。 “前辈那个家伙，又在用冷水洗澡吗……下次一定要提醒他。” 把水龙头拧到热水的那边，明媚在心里说：“他平时也不笑一笑，简直就是个没有感情的杀手。” 可明媚知道，那个家伙肯定不是没有感情。 因为她曾经在他钱包里看到过一张照片，是一个留着偏短发的帅气女人，眼角还有一颗泪痣。 照片里的人正是那个帅气女人和叶南前辈勾肩搭背，对着镜头笑得相当……邪魅，差不多可以这么形容。 而当时的叶南前辈脸上还带着拘谨腼腆的笑容，看起来根本就是个普通的大男生，应该还是很开朗的那种。 也是在那一刻，明媚才恍然发觉，这个所谓的前辈其实和她同龄，只比她大不过四个月而已。 但是他现在行事的作风却完全和他的年龄搭不上边，冷漠如克格勃，暴力如黑手党，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他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擦干身体之后明媚也钻进了被窝，定了九点钟的闹铃。 和叶南不同，她喜欢侧着睡觉，而侧着睡就面临两个选择——面朝墙，还是面朝叶南。 出于礼貌，明媚一开始是面朝墙的。 可是很快明媚就发现，你心里想着什么，和面朝什么并无关联。 她轻轻叹息一声，在心中说： “你心里面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