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刺杀
“子元，你怎的还这般无精打采？” 酒肆中，寇子信放下手中酒盏，皱眉看着对面神思不属的寇子元。 自昨日经历了那事之后，寇子元便始终萎靡不振，即便是见到平日里最喜好的酒竟也打不起精神来。 一旁的灰衣老者亦是不自禁的皱起了眉头。 “元公子可是在责怪老夫昨日未曾出手相助？” 寇子元缓缓抬起头来，涩然一笑，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却听寇子信呵斥一声。 “胡闹！我等出来乃是历练，亦是家族之考核！ 颜伯唯有在我等遭遇生死危机之时方才能出手，更何况那上官无敌乃我等同辈，颜伯岂能出手？ 子元你怎能如此不知轻重，竟还敢怨忿颜伯？” 寇子元心中顿时怒极，“胡说！我何时怨忿颜伯了？我只是……” “有情况！” 孙颜猛然抬手止住二人话头，朝着窗外数百步远的街道上努了努嘴。 二人转头看去，却是不由一愣，寇子元更是脑袋不自禁的一缩。 “上官无敌？怎么了颜伯，有什么不对吗？” 寇子信见远处街道上上官无敌正带着十几人转悠，虽然心中恨恼，却有些不太明白孙颜的意思。 “看街道两侧的那些人。” 寇子信急忙细细观察，这一观察却是立马发现了不对劲。 只见那街道两侧的商铺、酒肆的高层建筑中竟有人缓缓抽出了藏匿的武器，甚至还有不少人卧俯在屋顶张开了元弩！ 寇子信眼中顿时闪过一抹精光，手中的铁筷都被捏出了几道痕迹。 “这是……有人要刺杀上官无敌？” 寇子元有些迟疑的出声，而后又有些犹豫的说道： “我们要不要示警？” 寇子信当即像是看傻子一般看了一眼寇子元。 “示警？为何要示警？反正此事与我等无关！ 另外，记住了，我们什么都未曾看到！” 寇子元不由一懵，不过到底还不是太笨，很快就明白了寇子信的意思。 一想到那个给了他极大阴影的上官无敌就要被刺身亡，寇子元顿时满心的激动。 或许，自己的阴影终于要被扫除了？ 当即便想要痛饮一杯以示庆贺，可他心底不知为何又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好像在警示他千万不要幸灾乐祸一般…… “开始了！” 孙颜轻喃一句，当即便见近百支泛着暗淡蓝芒的弩矢自两侧屋顶朝着那一行锦衣卫覆盖而去！ 与此同时，百多道身影亦是自街道的角落、民居商行的门口围杀而上！ 这些个人穿着打扮各不相同，但出手间极为干脆利索，一看便是经过正规训练的谍卒、死士。 大街之上惊叫逃窜者不知凡几，一时间，小半条街道都乱成了一锅粥。 但离得远一些、建筑又足够高的地方，却是有越来越多的人蜂拥着想要看热闹。 寇氏三人所靠近之窗口自也是吸引了不少人前来围观。 孙颜皱着眉头，心中不由有些迟疑，是该驱散人群？还是带着两位公子直接离开？ 正在此时，寇子元突然发出一声惊呼。 孙颜急忙看去，却是正好见到那上官无敌竟被一个十分平常的男子给当胸刺了一剑！ 上官无敌不远处的一老者、一壮汉、一女子顿时大怒，各自斩了对手就欲追将上去； 却见那刺客陡然一个提速，几个腾身便已然飞出了好远！ 观战之人顿时大惊，所有人都未曾想到，那个存在感极低的刺客竟然会是一个凝丹境高手！ “大人重伤！穷寇莫追！速速保护大人返回驻所！” 眼见得锦衣卫的一个百户竟然在大街之上被刺重伤，围观之人无不哗然一片。 而寇子信三人更是又惊又喜，正当此时，随着“哎呦”一声惊叫，一个女子竟是被旁侧的人给挤了个趔趄，身形不稳的朝着三人的桌子直接撞了过来。 孙颜下意识的上前一步，将寇氏兄弟挡在身后的同时亦是伸出了手，想要将那女子扶住。 然而，就在两人即将接触的刹那，一道细长的银针却是忽然自那女子口中闪电般射出！ 孙颜在那一瞬间心头警兆大作，怎奈不到半步之距，却是根本来不及躲闪； 虽然护体罡衣已自动浮体而起，可惜那银针之力强的离谱，只一个瞬间便被硬生生的穿破了喉咙！ 孙颜的身子顿时一僵，而后一股汹涌的元力突然爆发！ 刹那之间，整个三层酒肆仿若被飓风侵袭了一般，无论是桌椅还是人员，俱是被冲击的撞向四面八方！ 其力之大，甚至将十几人直接撞出了楼阁、飞向酒肆之外！ 就连寇子元亦是遭了殃，被冲落街道之上，一口闷血吐出之后便直接昏了过去。 寇子信倒是扒住了栏杆并未掉落，但也是受创不轻。 孙颜的这一爆发当真可谓是骇人无比！ 然而待得风波平息，其人虽然还站着，却已是垂下头颅没了气息，嘴角及咽喉处还流淌着发浓的紫红色血迹。 而那个刺客却像是毫发无伤，一个闪步便鬼魅般出现在了寇子信身前。 “小子，要怪就怪你命不好吧。” 寇子信根本无法挣扎，那女子只轻轻一砍，他便就此失去了意识。 …… 其后不久，大批锦衣卫涌上街头不断搜查，甚至直接封闭了四方城门； 同时还调动了全城衙役及城卫军，开始在全城范围内撒网式排查。 一时之间，不知有多少人被捉拿下狱！ 普通百姓们不断议论纷纷，但也只是当作一场小小的风波，却浑然不知这场刺杀究竟意味着什么…… 沙关，中军大营。 “启禀将军！后军都统冯云山求见！” 东方离正在看着桌案上的大型沙盘，听到手下的传报不由有些疑惑。 不过也没在意，摆了摆手道： “让他进来吧。” “诺！” 未几，一个身材魁梧，但面容刚正，甚至还带着些书生气息的中年将领迈步而入。 “卑职游击将军蒯玉峰麾下都统，冯云山，拜见镇西将军！” 东方离缓缓抬起头来，空明境的强大心神立刻感应到了对方气息的变化，顿时双眼一缩。 “好小子！旬月未见，看你修为又有精进啊！” 冯云山谦逊一笑，“多赖将军大人提携！” 东方离闻言却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呀！唉，本将亦知你之才智及实力俱为上等，奈何我边军无战则难有大功！ 自你突破凝丹境已有八载，却仍旧只能屈居于都统之位。 只要你小子不在心底里咒骂我这个糟老头子，我就心满意足了！” 冯云山顿时脸色一肃，恭敬抱拳道： “将军大人属实折煞卑职了！这些年来，若无将军照拂，卑职又岂能成长的如此之快？ 卑职又岂会是那等忘恩负义之徒？” 东方离顿时哈哈大笑，满意的拍了拍冯云山的肩膀。 “好！有你这句话，本将也算是老怀宽慰了！ 说吧，此番来找本将所为何事？” “这个……” 冯云山闻言却是忽然面带难色的瞄了眼殿内的侍卫、文书等人。 冯云山眉头微皱，难道这小子还有什么秘密要说不成？ 心中虽然不甚在意，但也挥了挥手让殿中之人尽数退下。 “好了，现在可以说了吧？” 冯云山急忙抱拳歉意道： “实在是事关重大，是以卑职才不得不如此小心谨慎，还望将军大人勿怪！” “好了好了，本将不怪，快说吧。” “是！将军！属下得到绝密情报，铁象王朝很有可能要出奇兵断我后路，并与敌间里应外合，共破我沙关！” 东方离顿时一惊，不过久经战阵的坚韧心智却是使得他依旧岿然不动。 “敌军奇兵之谋本将及麾下参将、幕僚，俱已研悉过数番！ 然而，不论如何盘桓论证，始终得不出一个可行的办法。 你所言绝密情报又是何人传来？其间内容可有推敲论证？” 冯云山恭敬回道： “将军！此消息乃卑职好友谭绍光遣派心腹所传递！ 吾友谭绍光乃云中郡郡尉，他在数日前带领郡兵操练之时无意中于白松山发现了一道隐秘山径！ 更关键的是，这道山径中不仅有人类活动的痕迹，甚至沿途中还有许多暗记的痕迹！ 谭绍光心中生疑，后来索性带领了一队亲卫沿那山径一路向上回溯； 并最终追溯到了靠近白松山顶峰之处！ 那山径虽陡峭蜿蜒，但竟可一路直通白松山之巅，谭绍光当即便敏锐感觉到了不对； 之后他便得出了一个大胆的结论，并且书信于卑职，想要寻得卑职襄助。” 东方离的脸色顿时沉重下来，急忙投眼于沙盘之上，数息后却是长长吐出一口闷气。 “那谭绍光之结论，便是铁象王朝将要派遣精锐从白松山绕道云中郡，而后从背后对我沙关给予致命一击？” 冯云山重重一点头。 “正是！而且卑职经过仔细考虑、多番推演沙盘，亦是得出了同样结论！” 东方离却是摸着颌下银白色的胡须疑惑道： “此人只不过是一个小小郡尉，所言真假又如何判断？ 还有，倘若他所看到的只是几个猎户或佣兵所遗留的痕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