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偃月牢笼 （八）

    真不敢相信，蓝色星辰竟然会背叛公主殿下。”罗斯冷漠地说。她的语气中带着一点对格洛里的蔑视。当看到鲁思深情的眼神时，她又说：“维纶陛下让我们把您护送出来是为了让您等待一个恢复亚历克斯王国的机会，您不能因为一个平民而忘记这一切。想想吧，荣誉城里被杀害的那些人，以及您的父亲。”

    “但是，他不应该是这样的，”鲁思皱着眉，“我还记得第一次遇见他时的情景，就在猎沼镇。他是没有那么英俊，但是看起来却那么熟悉；他没有那么强壮，但是看起来却坚毅无比。仿佛，我们从很久之前就见过一样。我实在想不起来是在什么时候见过，但应该在猎沼镇之前。”

    鲁思还记得格洛里手掌的温度。那一天，伤病在床上的格洛里紧握着她的手，似乎只有她才能将他从噩梦中拉出来，也似乎只有他才能让她不缩回双手。她无法看到他的梦境，却因为他的痛苦而心疼到流泪。那一天，格洛里紧握的手就像是在悬崖边上抓住了伸出岩壁的树根一般紧握着鲁思的手，但他脸上的表情却没有恐惧，露出的是哀痛与悔恨，并且泪流不止。从那一刻起，鲁思就知道眼前的年轻人是一个英勇而又温柔的人，更是确定了他是她所希望的那种人。在宫殿里，她每天精心打扮就是为了遇到一个这样的人，结果她真的遇到了；只是他们的相遇不是在繁华的贵族社交场所，更不是在觐见国王的大殿里；他不是一个王子，更不是一个贵族，而是一个足以让她心动的平民剑士。

    “格洛里?卡洛斯！”鲁思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热情。她知道他是一个坚持信念的人，更是一个好人。她见证了格洛里与他的同伴在猎沼镇护佑镇民的举动，还知道格洛里义无反顾接应从神像城回撤的复兴军团与神诺军团。无论面对什么样的挫折与误解，他都会直面困难并且做出正确的选择。对，他就是她所期盼的那个人，她想，他是一个平民却比那些贵族更加的具有魅力。

    “格洛里?卡洛斯！”狄伦也叫着这个名字。他用剑身挡住格洛里的神龙之火，然后再次使用只有借助格洛里的神圣之力才能用出的招式。

    “神圣?火焰突刺！”狄伦喊道。

    狄伦刺向格洛里的胸口。他希望格洛里能有什么办法证明眼前的一切是错误的，但他看到奥拉娅，更看到鲁思公主。对于正义，就要伸张，他想。他与格洛里总是喜欢袒护那些弱小的人，而与权贵的子弟做着争斗。但现在的正义，到底是不是正确的，他无法思考，他不知道向同伴再次挥剑是不是就宣告了一件错误事情的诞生。

    火花飞舞的片刻，格洛里抵住狄伦的剑，然后被推向崖边。“格洛里?卡洛斯！”狄伦再次呼喊。他跳起，用尽全力猛劈过去。至少，在事情清楚之前，他无法停下来。

    “住手！狄伦！”鲁思喊出了声。这一声让西尔弗与伍弗既嫉妒又厌恶，他们似乎看到了一个闯进来的帮手，而这个帮手却是对立的。

    伍弗还没开口，就听到西尔弗的喊声。“杀了他！狄伦！”西尔弗用近乎命令似的口气喊道。他想要操控的不是一个人，而是所有处于他能控制的事件之中的人；他想要尽可能多的棋子，为月神王国的重建做铺路石。

    “格洛里?卡洛斯！你在犹豫什么？快用黑暗魔力！”露娜拉扯着骑士手中的绳索喊道。每当她往前用力挣脱，骑士就将绳子勒得越紧，可是尽管这样，她还是不肯因痛而喊出声。这些骑士都在等着这个机会，而且喜欢听这些的人还不只是一个，比如伍弗，再比如豪斯曼……尤其是西尔弗。

    “用不出来？你当然无法使用，因为你是一名人类！偶然的使用了几次，这已经是奇迹了，”暗火冷嘲热讽地说，“妥协吧，熄灭你心中的那盏灯，只有无尽的黑暗深渊才应该是你的归宿。”

    “你马上就要结束生命了，”狄伦喊道，“兄弟，我真是抱歉，感谢你之前为我与艾尔瑞丝做的一切，但你是一名叛徒！我不得不这样做！”他发现自己的攻击变得更加有力度，而且可以压过格洛里的魔力。他感受到手臂上有一股如月光般皎洁的魔力，但却又感觉那么阴暗。他知道自己变得更加的敏捷，而且对于魔力的感知更加的准确，除此之外，便没有怀疑这魔力为什么显得阴暗。

    “狄伦！杀了他！”易容成奥拉娅的人喊，“将金色盟约拿回来！”

    当狄伦砍下这一击的时候，格洛里踩踏的岩石落了下去。“狄伦！”鲁思又一次惊呼，心提到了嗓子眼。罗斯看不下去了，想上去帮狄伦尽快结束这一切。

    这时候，罗斯拔出剑跳下岩石。鲁思刚喊住她，却看到西尔弗已经缓步走向了格洛里。

    “时间已经到了，”西尔弗用磨灭指着格洛里，“狄伦，真让人失望，你还是没能亲手打败他。而且我以为在这段时间里那魔女会想通，真是失望。我不得不另做打算了。”

    “你确定要杀了他？”狄伦掂量了下手中的剑，挡住西尔弗，并且一手抓着向崖下倾斜的格洛里的肩膀，“但是，他还没告诉我，他与暗之月女在一起的原因！”

    “你想知道什么？你看见的就是一切，这就是真相！”西尔弗说。

    骑士们纷纷让开道路，因为鲁思从岩石上下来了。“格洛里?卡洛斯！告诉我们真相！说出你的真实想法！你不能就这样一句不说。”她走上处刑台，对格洛里说。

    “我只是来救艾尔瑞丝的！”格洛里皱着眉，望向鲁思。

    “我的公主殿下，那他为什么杀德鲁？”伍弗立刻问。

    “那不是我杀的！”格洛里说，“他是在救我的时候，被倒塌的房屋夺走了生命。”

    “真的是这样吗？”鲁思温柔地问。

    “但我看到的是他用剑杀了德鲁，亲眼所见！”伍弗接了一茬，并且用很重的语气说，“难道，我们所有人的眼睛都是瞎的？还是说，我们所有的人都在撒谎？”

    鲁思看了看这些骑士。他们都疲惫不堪，而且有的灰尘满布，甚至脸上或者其他部位沾着或多或少的血迹，而且眼神都是那么的失望，就像是遭遇了一场悲剧。“格洛里，我相信你所说的，但是他们的眼睛却也无法欺骗我。”鲁思说。她用读心术去看这些骑士的内心，却只发现了悲伤。然后，她又用读心术去看格洛里，依然是悲伤。他们都是对的，鲁思得出了这样的答案，她因为这种结果而彻底茫然了。究竟谁对？谁错？她纠结。

    西尔弗看着鲁思的神情，很是满意。他为自己的魔法效用感到欣喜，知道自己瞒过了她。“公主殿下，你还有要问的吗？”他将手指放在了扳机上，“事实，已经摆在眼前。如果没有任何疑问的话，我这就处决了他。”

    “等等！”鲁思凝望着格洛里，并且往前一步，“狄伦，让他离开那边缘！我还有话要对他说！”

    “狄伦，听从公主的命令。我们的蓝色星辰现在哪里都去不了，除非摔死在这悬崖下面。”西尔弗说，“另外，把他怀中的金色盟约拿出来吧。我可不想去悬崖下面慢慢找寻，时间不容许我们做这些多余的事情。”

    “你的魔力很虚弱，”暗火低语道，“年轻人，你得听我的，必须按照我说的去做，否则这些人真会要了你的命。”尽管格洛里的魔力在流逝，但他还是看到了格洛里内心的火焰高涨。

    格洛里闭了下眼，等待狄伦夺走了金色盟约与手中的剑。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自己已经疲惫的倒在悬崖边上，而鲁思也已经在他面前。

    鲁思俯身，轻轻托起格洛里的脸。“格洛里?卡洛斯，我知道你应该没有撒谎，但他们也没有，”她在他耳旁说，“你可以用我来威胁他们，然后离开。”格洛里看着她的侧脸，喘着气。

    狄伦握着金色盟约，还没打算给西尔弗。“嘿，兄弟，这相聚可真是够让人伤心的，”他说，“你得原谅我，因为你根本说不出任何与暗之月女在一起的可靠理由。你所说的一切，都早被我们看在眼里——你说的全是假的。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杀德鲁，但我确信他身上的魔力是属于你。而这里的一切，我更是亲眼所见；我看见你帮那魔女来到这里，还看到你为了救她而挣扎。至于奥拉娅，她那是为了防止你背叛而做的准备，结果她没能伤到你。献祭台上的人本来是艾尔瑞丝，但西尔弗履行了承诺。”

    “西尔弗用了禁咒，总有人得被献祭，那究竟是谁？”格洛里用力地问。

    “你的时间到了，”西尔弗看着伍弗拉开鲁思，“格洛里?卡洛斯，我很抱歉，但事实就是这样。”对此，西尔弗很满意。

    格洛里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他猛然站起夺走狄伦手中的金色盟约，然后往后倾身坠落。“鲁思，保重！”他喊道。

    ……

    “啊哈！”暗火惊讶地笑出声。他察觉到一股黑暗之火包围着格洛里，而露娜就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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