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五章 荣耀归属
“问题有容易的，也有难的。容易的有容易的解决办法，困难的有困难的解决办法。我是说，只要是问题，就有办法解决。” 在离开天空之城后，肯尼斯叮嘱了格洛里。 格洛里明白“雪爵”是一个好人，起码对年轻人格外照顾。但是一个关照可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其中就包括格洛里得为飞天镇的防卫线头疼。 接连几天，格洛里都没有打听到有关前线战事的消息。有的人说，加布里埃尔太年轻，在加不来埃尔的指挥下，前线吃紧了。另外，还有一些算是比较好的消息，是说加布里埃尔在长笛草原与北边蛮荒高原接壤的地方，消灭了帝国军团的某个分支力量，大概歼灭敌方八千人。 后来，格洛里想要去前线看看。可惜，不只是肯尼斯不同意，就连泽维尔大人也反对。格洛里听其中之意，大体上是避免引起一些争斗。 那么，就暂且想一想有关神迹的事情吧。 自从离开天空之城，就再也没人提起见到了天空之神的事情。仿佛，在天空之城发生的一切皆为梦幻。神明借由一个瓦恩的凡人身躯，布置了一场针对探险者的试炼。可是，试炼的真正意义也只有格洛里清楚。 有时候，格洛里想要告诉某人自己听到了天空之神的指引。那么，那些聆听倾诉的人会相信吗？显然，没人相信，之中还包括格洛里自己。而且，那位瓦恩先生，自称自己是神明。 想想吧，一个人对另一个人说自己是神……大部分人，会以为这个人在开玩笑，或者是发神经。 也许瓦恩就是发神经，也可能是学者们所说的人格分裂，人们可能会这么想。如果瓦恩是神明，或者只是神明的分身，那么为什么要依从人类世界的规则而接受审问庭的审判呢？毕竟，神明创造了艾贝尔的世界。 就如肯尼斯大人说的：你说是神明，那就是吧！所以，格洛里也有些懵了。 “而且，天空大殿也没有那么浮夸。天空大殿还没有地下机械城的某个大厅大，甚至与比它更大的地下机械城相比，只是多了一些黄金装饰而已。” 格洛里知道，人们可能惦记着天空之城内的一切，以及金银财宝之类。财富固然能让人变得精神，但富丽堂皇之下终须有一个足以起到支撑作用的事物，才能令一切不是徒有其表。 如果有人问及天空之城内有什么，格洛里当然会说一说。平常，格洛里可不会讲天空之城内的金碧辉煌，也不打算跟谁说自己所听到的天空之神的话语。在抵达飞天镇的日子里，摒弃了那些被人以为是可以被说道的事情之后，格洛里更关心是否有精力面对之后的遭遇。 “没什么可炫耀的，那不过是一些经历而已。难道，别人就没有经历了吗？也许，别人的经历在你的人生中也是值得被欣赏的呢。” 肯尼斯大人，仿佛在承接巴德大人的心愿。 不管是格洛里出现在街道上搬运水果物资，还是格洛里着手于防御工事，肯尼斯大人都能找到格洛里，并且奉上一句让格洛里无法忘记的话。 当格洛里与苏珊为民兵巡逻队分发菜汤的时候，肯尼斯也在场。 “小伙子，记得荣耀吗？我猜，你自以为知道。依我看，你根本不清楚。”肯尼斯坐在某位民兵身边，望着格洛里。 那是一袋沙石，大部分富贵之人不会用半躺的姿势倚靠在它上面，而肯尼斯就不在意。在这一点上，肯尼斯像极了巴德大人。有那么一瞬间，格洛里把肯尼斯当成了巴德。 “荣耀，可不是做给别人看的。我听说了，有些人总向你打听天空之城的事情。而且，你令人欣喜，你没有拿着那种事情当做炫耀。你做得很好，可我还是得提醒你……是关于功勋骑士团的事情。” 肯尼斯说起话来，不避讳，但也格外谨慎。有时候，肯尼斯会看看街道两端；有时候，肯尼斯会打量路过的人；有时候，肯尼斯会盯着房屋间的狭道。 格洛里也看到了。 那狭道口内，斜靠着墙壁，有一个身影。看身板，像极了拥有权势的人。因为，那人挺着胸膛，即便是探寻某些事情或者悄然跟随某个人，都表现得体面，并且不畏手畏脚，敢于与被监视者对视。万一有人进入狭道中，向那人发起警告，恐怕那人也不打算闪躲。仿佛，那人根本不怕被揭穿。 狭道中的人，与之前被茱伊收拾的符文教会的信徒，虽然在目的上可能不一样，但在格洛里眼中都是令人厌恶的。到现在为止，格洛里也没听说到有关于“等着被收拾”的事情。那么狭道中的人，要做什么？ 同时，狭道中的人会是哪方势力的人呢？ “我不知道事情有多么复杂。” 格洛里把木勺子放回木桶中，站在肯尼斯对面。望着街道对面的肯尼斯，格洛里摇了摇头。暧昧43 “没关系，我们这算是正常聊天，根本不用怕谁会听我们说的内容。” 发出一声代表着满不在乎的哼笑，肯尼斯又看了一眼狭道。那狭道，就在格洛里右边十米左右的地方。 然后，肯尼斯就说：“瞧，我们的聆听者一直在帮我们放哨呢。如果街道上发生争执，我敢打包票，那人会出来帮忙。” 格洛里说不出为什么要相信肯尼斯，但就是确定肯尼斯说得准没错。在肯尼斯说话的时候，炯炯有神的双目就像在告诉格洛里不要质疑。 格洛里信了。 “那么，骑士团的事情呢？”格洛里追问。 其实，格洛里在心中已经有个大体上的眉目。他认为肯尼斯所提及的事情，不外乎由于加布里埃尔的回归而引起的一连串事件。其中，有一件事情，是关于加布里埃尔何去何从。而另一件事情，就是关于格洛里自己何去何从。 是否要待在功勋骑士团，是否要以骑士的身份受加布里埃尔约束，还是说要用怎样的借口让巴德大人的意志成为自己仕途之路上的辅助，这些都是令人头疼的问题。不过，格洛里可没有想这么多，更不会让巴德大人的意志成为某人的助力。 与肯尼斯大人对视，格洛里在等待答案。作为一个年轻人，格洛里等待的答案更像是一个指引。他不知道自己能否像相信巴德大人那样相信肯尼斯，因为肯尼斯出生于诺顿王国。 “骑士团的事情？那不是你的团队，你很清楚。”肯尼斯说。 “对，我清楚。”格洛里答道。 肯尼斯所说的答案，让格洛里微笑了。原来，即便连肯尼斯这样的公正之人，也会在意功勋骑士团的归属问题。 也对，领导功勋骑士团就代表着一份殊荣了。在亚历克斯王国中，功勋骑士团赫赫有名，所以格洛里就明白了肯尼斯为什么要把荣耀的事情与功勋骑士团的事情掺和在一起了。 格洛里蹲坐下，也依靠着墙壁。得益于星辰战凯的精工细作，他才能让小腿弯曲到不穿铠甲时的地步。 “肯尼斯大人，我已经想好了。的确，我是知道神迹在哪里了。现在，让我头疼的是，我不知道怎么去探寻神迹。” “神迹的事情，你最好自己去考虑，最好找一些你信任的人。在离开天空之城的时候，我就提醒你了——别把所有的事情，说出来。一些事情，只能成为秘密。好比，你想成为骑士，而之中利用了某个关系。当然，我只是比喻，而且我知道你是被神骑士律与泽维尔大人认可的人。成为骑士，也是巴德大人对你最好的赞誉。” “那是一份荣耀，我也为此高兴过。后来，我也知道了想要承担一份荣耀根本不是说说就能完事的。甚至，依照巴德大人的意愿成为功勋骑士团的团长后，我还因为一些人的好捧而沾沾自喜过。幸好，我知道自己是一个凡人，也知道自己为什么才会变成了功勋骑士团的团长。骑士团的荣耀，是巴德大人给我的，也是那些骑士们给我的，并不是真正意义上属于我自己的东西。” 起身，格洛里回望了狭道一眼。 那位在等待的人，一直在狭道中，就像一个老实巴交的镇民在聆听一个年轻人的冒险故事：没有皱眉，没有愤怒，只有一丝微笑挂在嘴上。 只是，格洛里所见的那一丝微笑不算是光明正大。格洛里看到了，那是一丝上扬一侧嘴角的笑容——也许，那人惦记着什么事情，并且得到了一个看起来并不满意的答案。 “有人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了！” 一个声音从远处抵达。 格洛里跟随声音的来源追寻，发现听到声音的人只有自己。而肯尼斯拿着木桶，在为一队巡逻兵分发菜汤。至于那些巡逻兵，没人聊天，就像听够了格洛里与肯尼斯的对话；一个面包，一份菜汤，再加上听来的对话，就能充饥。 甚至，巡逻兵们从对话中得到了一份从来不曾想到过的心得。 原来，荣耀还有不是属于自己的那一种。 原来，通过自身努力所得的，才是配称得上是足以被说道的荣耀之事。 对于巡逻兵们送上的微笑，格洛里心领了。格洛里望着即将落下的太阳，找到了传来声音的源头。两只黑鸦，在泛红的太阳前飞来，最后落在了格洛里眼前。 格洛里看了一眼。在对面街道上，一间两层楼房的白色屋檐上，一只黑鸦是金色眼影，而另一只黑鸦拥有泛着白光的钢铁之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