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三体阴魂

    负能量不断透过源质外壳渗入伏地魔的灵魂，他尖叫着，嘶吼着，逐渐变得不稳定与狂躁——这个灵魂碎片正在以极快地速度转变为死灵。

    任何生物的灵魂只要接触到源质与负能量，就会不可避免地向死亡转化，生灵变成死灵之后，会本能地污染所有沾染到的活物，自身的理性也会在负能量的侵蚀下疯狂消亡。魂器的奥妙在于将灵魂的碎片保持在半死不活的状态，虽由源质承载，却与外层的负能量保持一种平衡，让内部的生魂碎片不受侵蚀。

    每当伏地魔主体死亡的时候，半生不死的魂器碎片会造成一种假象，迷惑世界的意志，给予他重头再来的机会。

    白河决定毁灭这种‘生命’，他看着灵魂碎片变得完全灰暗，冠冕和戒指在强劲的负能量之下侵蚀腐化，附着的诅咒一点点消散在魔法阵之中，直到本身也化成一团黑色的金属汁液。

    汤姆·里德尔愤怒地喊叫着，他暴跳如雷地挣脱了束缚，白河满意地看着这个已经陷入疯狂的死灵——魂器中的生命力在负能量的缠绕下彻底变质，成了一种腐蚀性的疫病能量，他整个虚像都扭曲了，变成了一头携带者腐烂和腥臭的恶鬼——这种腥臭直入灵魂，让人退避三舍。

    他的理智完全被白龙注入的垃圾信息污染，除了仅存的理性外，一切转化为浓浓的求生和复仇欲望，从本质上来说他已经是一头彻底的死灵，魂器的魔法失去了效用，求生意志在他的心头扎了根，他和真正的伏地魔必有一战。

    “愚蠢的凡人！你将我变成了这副模样！啊，我现在充满了力量！”汤姆·里德尔疯狂地大笑起来，他似乎从混乱的思维中脱身而出，然而疯狂的眼神显示出他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

    “啊，这就开始自我膨胀了，汤姆·里德尔先生？”

    “住口！我才是真正的伏地魔！”死灵癫狂地大喊道：“我不是那个东躲西藏的失败者，在拿回属于我的一切之前，我要先处理一件事，你，卑鄙无耻的蝼蚁，我感谢你的实验，现在，接受我的感谢吧。”

    “我也很谢谢你，大白痴。”白河蛤蛤一笑，举起手指：“感谢你为我提供了宝贵的实验数据，不过你认为一个正常的巫师会对付不了自己的造物吗？”

    一道光芒从白河手指上射出，地面的法阵释放出一股分解的力量，死灵瞬间发出惨烈的嚎叫——他的身体被撕裂了，前所未有的虚弱让他知道再不做出决断就会彻底消失，仅存的智慧让汤姆·里德尔引爆了充盈着负能量的死灵之躯，余下不到十分之一的灵魂逃之夭夭。

    “还算机灵，看起来没完全失去判断力。”白河冷笑一声停止了源质分解阵，并没有去追。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没有做完。

    白龙坐了下来，皱眉看着卧在法阵中央的灵匣，思忖良久，道：“你们分析的结果如何？我的法术是否足够满足你们的需求？”

    [数据提取完毕，基本上没有问题了，现在就开始吗？]

    “先等一下。”白河道：“我觉得我们有些话要说在前头。”

    [请说。]

    白河道：“这个法术能够给予你们一个活动的躯体，这就出现了一个问题：一旦你们有了自由行动的能力，一定会反过来威胁我的安全。”

    [宿主似乎又开始了对我们的怀疑。]

    “这种怀疑是理所当然的。”白河分析道：“一直以来你们寄居在我的身体之内，你们即不能直接干涉我的行动，我也无法简单地摧毁和心脏连在一起的主阵列，这就形成了一种互利共生，但一旦你们获取了脱离我身体的能力，这种共生就会打破，我们的互信机制就不再生效。”

    [……]

    “通过这一年多来的相处，我知道你们有多强大，我的魔法造诣能够达到现在的水准，至少有百分之七十是你们的功劳——这还是出身于科技世界、一开始完全不了解魔法的你们做出的贡献，一旦获取了躯体，你们新获得的魔法能力与旧有的科技能力都会立刻得到解放；而我，只是个落后文明的一员，在完全没有互信机制约束的情况下，我和你们之间不存在平等对话的可能性。以你们的思维方式，通过奴役我控制命运骰子几乎是必然的选择。你们是高等智能生物，应该不会否认我的想法吧。”

    [那么宿主准备如何解决这个互信机制的问题呢？]

    三体人将皮球踢了回来。

    “很简单，我前些时候研究过黑魔法的灵魂契约，我们可以通过这个契约把一部分灵魂寄存在彼此的灵魂之内，一旦契约被打破，那么违约者的这一部分灵魂就会破碎，本体也会变为白痴，我想这是个非常不错的方法。”白河道。

    [契约的内容？]

    “就在这里，包括合作互信，相互护卫，不干涉彼此自由，立场一致这几条基本精神。”白河掏出了早拟好在心里的种种条款，为此他翻阅大量契约书典和法律著述，将寥寥几条基础原则扩张到了十万字，比八叶的学徒委培条约还要夸张。

    [一切都没有什么问题，只有一个最基础的问题，这个立场一致的基本精神，如果我们的理解没有错误，应该是指，当你与任何对象产生冲突的时候，我们都要站在你的这一边，即使对象是三体人也是如此，对吗？]

    “是的，我们脆弱的互信关系，决定了我们的结盟必须拥有最高的优先级别。”白河道。

    视网膜静止了一阵，时而有杂乱的数据贴了上来，白河知道一定是他们在进行着激烈的讨论，最终他们有了结论：[我们可以接受契约，但你必须接受我们的两个条件。]

    “愿闻其详。”

    [第一，离开飞船时候我们所做的约定仍然有效，第二，当宿主你因为任何原因与我们之外的三体人产生冲突的时候，我们不会帮助他们，但宿主也不要请求我们的帮助。]

    “可以答应，但作为交换，我需要生物智能阵列的完全控制权限。”白河讨价还价。

    [成交。]

    白河付出了总量为自身一半的灵魂，五十个三体人每人也都拿出一半的灵魂，各自通过心灵感应将契约放置在彼此的灵魂深处。双方都没有进一步讨价还价，因为彼此都知道这已经到了对方的底线，对于三体人来说，某种程度上的背叛家园甚至有些不可忍受的感觉，不过自由的诱惑显然大过了一切，而白河显然也不会在不签订契约的情况下给予三体人自由行动的能力。

    白河站在法阵中央，一口将两个冒烟的灵匣吞了下去，过了一会儿，两个庞大的黑影从白河的背上冒了出来，他们在空中凝聚成型，负能量画出虚幻的轮廓，渐渐形成了两个三体人的形状，两个三体人版本的阴魂生物诞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