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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识魔心浮幻海 第七十二章 神秘的青衫少年

    在黄白丁与三个黑衣汉子的严密防护之下,那五个手持利斧的壮丁,动作极快;片刻之间,已经清理掉三棵大树。

    如此下去,不到半个时辰,他们就能将大路清理畅通。车马一跑起来,不但是功防可能易势,对于布局者而言,那时就算形势占优,也未必能捞到什么好处了。

    但对方,似乎很沉得住气。俭叔和另外两个黑衣汉子,步步为营,往外搜索的范围在逐渐扩大。任平生跟车夫和马匹一起,隐伏在箱车阵列之中。他已经看见道路右边的林间高地,杀气越来越浓。而此时,俭叔离那片杀气升腾之处,越来越近。

    他再转头望向车队前方,黄白丁带着的开路汉子,正在顺利往前推进,却已经距离车马阵列,越来越远。

    这形势,看似己方的反应布局,都十分得体,已经把隐伏林中的贼人镇住,不便于发动贸然袭击。然而,任平生隐隐觉得,对方如此大费周章的布局,最终似乎不该如此虎头蛇尾。

    情势越是进展顺利,似乎越是暗藏玄机。至于到底有何不妥,任平生看不出来。

    眼看路上横着的树木,只剩下两三株了,对方依然毫无动静!

    俭叔和那两个黑衣人,搜寻的半径已经不下五十步远,依然毫无发现。

    黄白丁和俭叔遥遥对望一眼,互相交换个眼神。俭叔便对隐伏车阵中的人马喊道:套车。

    本来剑拔弩张的车阵之内,大家都松了口气。那早已蹲在马肚子底下,身如筛糠的两个临时雇工,颤巍巍钻出头来,不停的抖着发麻的双脚,好不容易站直身形。光头林德祥害怕劲儿过后,才恍然省起,自己教了一路那个小徒弟,哪儿去了?

    那十几个随队的车夫,则是条件反射般,放下了手中的弓弩,各自牵马就位,按部就班,准备套车。任平生已经坐在一架箱车顶上,看着这有条不紊的一切,心中愈觉不安。

    两边草树茂盛的空空山野中,一阵空气扰动,凭空出现了一道道肉眼难以发现的破空轨迹。那轨迹,别人看不到,但任平生能看到!

    那是用极强机簧射出的暗器,无形无迹。

    隐蔽!那些正忙着套车的汉子,突然听到一个清朗的少年口音大喝一声,呆了一呆。此时,人马都已失了车阵的遮掩,就算反应再快,又哪里来得及躲藏那迅若闪电袭来的暗器!

    车阵中一道青色身影突然腾空飞起,迅若一道青光闪过,往林间一掠而去。那一线掠过的身影,突然间划出一道蓝色焰火,破空而去,瞬息之间已在五六十步之外。生死一发之间,即便是在不曾修得悲天剑道二重圆满之时,任平生便是如此,冷静,敏捷,心无旁骛。

    悲天剑出,上天之怒,若雷霆万钧!

    那林中射出的一道道破空轨迹,瞬间崩碎。俭叔已经察觉到那铺天盖地而来的危险气息,尽管未见异象呈现,却已经飞身跃起,往前方数丈之外的高地扑去。

    俭叔身形刚起,那高地上的茂密丛林之中,突然射出一蓬箭雨,如同一张大面扑将过来。

    任平生此时立身之处,距离尚远,不可能来得及施救。

    俭叔身在半空,突然右手一抖,甩出一道长长鞭影,宛若蛟龙,迎着那一蓬箭雨盘旋而去。只听得无数嗤嗤悉悉之声,无数羽箭如同突然穿过火墙,被烧掉翅膀的飞蝗一般,簌簌落地。

    任平生正暗叫侥幸,只听一声惨呼,俭叔已经跌落地上,左腿右肩,已经各中一箭。好在老爷子反应极快,甫一落地,旋即翻身侧移,躲在一株大树之后。

    从那高地持续飞出的箭雨,都噗嗤噗嗤地全部钉在树干上,射不到人。

    黄白丁那边,因为离车阵已远,一见对方发难,便即率三名黑衣刀客,护着那五个伐木壮丁,欲与车阵汇合。然而,对方在路上疏疏落落的布下十几株拦路树木的意图,此时已经了然。他们就是要将护送车队的武力分散击之。

    黄白丁待要动身之时,大路左边的丛林之中,一股更加密集强劲的箭矢已经扑面而来。如此强劲的弩箭,只有护教骑兵或者北荒城兵家在各州各城的驻军,才会配发!

    一伙劫道的山匪,怎么会有如此精良的攻击武备?但此时黄白丁已不及多想,挥起一片刀光,护住自己身周上下三五尺之地,同时急忙喝令同伴卧倒隐蔽。

    一蓬箭雨射过,黄白丁和三名黑衣刀客还好,未受箭伤;但那五名伐木壮丁,却已有三人中箭;其中一人,被一支短小弩箭贯穿胸膛,眼见是活不成了。

    但这一边的埋伏,人马显然更加训练有素;那弩箭一阵接着一阵射来,几无间断。那片射出弩箭的林中,只见茂密的草树枝叶有节奏地间歇抖动,始终未见人影。

    从弩箭连续攒射的节奏,可以看出,哪里至少有四队人,轮流放箭!对方已经吃定了黄白丁这一队人,便是整个商队的防护主力。

    如此连续的强攻,饶是黄白丁和三名刀客骁勇善战,刀法精纯,亦已经左支右绌,自顾不暇。剩下的四个伐木壮丁,虽然都已挪到可以隐身之处,却都已经中箭重伤。

    待到黄白丁和三名黑衣刀客,都各自借助树木隐蔽身形的时候,有两名黑衣刀客,也已经身上挂彩,其中一人,小腹被一箭洞穿,已失了自保之力,更别说再战了。

    对方已经停了射箭,但黄白丁知道,只要己方有一人从树后现身,就会立马被一蓬箭雨射成刺猬。

    他转头环顾四周形势,车队那边,已经有四五匹马中箭倒地,嘶鸣不已,却并没有死。中箭倒地的车夫杂役,却有七八人之多。好在绝大部分的马匹和车夫,都是自己人,久经战阵,没有慌乱。他们已经将大部分马匹重新牵回了车阵之中。排列道旁的箱车两边,都插了不少箭矢。

    只是箱车厚实,饶是这些弓弩强劲,也无法射穿。

    俭叔已经受伤,不堪再战。原本跟着俭叔的两个黑衣刀客,不知身在何处,估计已经伤亡。

    马队中的车夫安顿好马匹之后,曾向对方回击了几轮弩箭,可惜连人影都见不着,估计收效不大。为了节省箭矢,他们没有连续反击。

    如此一来,双方暂时陷入了僵持之中,谁也没有再次率先攻击。

    黄白丁绝境之中,两道目光,变得愈发阴寒狠厉。他望了一眼率先袭击车队和俭叔的那片高地,那边依然只见草树萋萋,层林漠漠。

    一个不怕死的人,可以拼命,可以赴死。然而,当你就算想拼命,都找不着半个对手的时候,这番景遇,真教人绝望!

    黄白丁攥刀在手,身形不动,目光却四处转动着。他很有耐心,甚至在无数次九死一生的伏击之中,他都比对手更有耐心。但他没有遇到过布局如此周密,装备如此精良的伏击。

    无论如何,他必须找出一个突破口,冲上去拼一拼;哪怕身陷敌方围困之中,起码也可以令一侧的匪徒无法放箭;如此一来,有俭叔主持车队,集中对高地那边且击且退,应该还能让大部分人脱险而去。

    至于货物,是不敢想了。

    对方这一局,显然是不但要财货全收,而且商队的人,也不会放走一个。说得难听点,既要钱,也要命。

    左顾右盼之中,黄白丁瞿然一惊,对了,哪个神秘的青衫少年,那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