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九章 省城看守所
到了晚上，张乐军来找米嘉：“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我去很多地方跟很多人都打听了，实在没办法。” “这么难的啊。”米嘉说。 “你要见刘东都难，何况还要私下见。”张乐军说，“要是判了刑去了监狱，要见就容易。在看守所比较难，这种没上庭的更加难。” “出钱都不行吗？”米嘉问。 “以前管的松，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见了就见了。现在管得严，没人敢收钱。”张乐军说。 “风气真是好了很多啊。”米嘉说。 “平时来说这是好事。”张乐军说。 可是特殊情况下就不是好事了，比如现在这样。 “听说刘东这事还牵扯到什么大人物。”米嘉主动问。 “都这么说，可也没人拿的出真评实据。也不知道是真的呢，还是有人造谣。”张乐军说，“按照道理来说应该不会，刘东也就乡下地方一个土财主，身家不过一亿几千万，能牵扯到什么大人物？” “他办下来那个有缘贷，应该是走通了什么关系吧，要不然这种摆明骗钱的东西怎么可能过审。”米嘉说。 “这我就不懂了，也许不是走通了关系，只是出了很多钱。”张乐军说。 “好吧，我自己再想办法。”米嘉说。 “那我们先去唱k吧。”张乐军说。 “这个就不用了。”米嘉说。 “要的，米老板你来省城不试试我们省城最流行的新式卡拉OK，那就等于白来了。”张乐军说。 唱K而已，哪里没有啊，难道是传说中那种一进门就脱光了衣服的K房？米嘉还年轻，受不了这种刺激。 “不了不了，明天还有事。”米嘉说。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今天好好玩一玩嘛。”张乐军说。 “女朋友管得紧。”米嘉只好把传说中的女朋友搬了出来，“每隔半小时就要发朋友圈给我女朋友看，还要有定位。” “你说我这年纪的怕老婆也就算了，你连老婆都没有，对个女朋友都怕成这样。”张乐军说。 其实米嘉一点都不怕女朋友，根本不存在的东西有什么好怕的，他又不信教。 “我这是爱！”米嘉说。 “好好好，爱就爱吧。”张乐军说，“你好不容易来一趟省城，拜托我办的事我又办不了，总不能就这么回去吧？我这也太怠慢了。” “没事，本来私下见在押嫌疑犯这种事就是强人所难，你去忙吧，不用管我了。”米嘉说。 “我那栋烂尾楼，本来都打算一辈子不管的了，后来又想着干脆送给你，没想到你还主动给我一千万，这个人情我一辈子都会记得。”张乐军说。 “大家互相帮助嘛。”米嘉说。 “可惜你不在省城做生意，我在龙津又没生意，先帮也帮不上。”张乐军说。 “没关系的，很快我就会把生意做到省城。”米嘉随口说。 “那我就等着这一天。”张乐军说。 “很快的。”米嘉说，“我先找个酒店了。” “连酒店都让你自己找，那我还算人吗。”张乐军说，“在省城所有吃住玩全都算我的！” 米嘉稀里糊涂的就被送到一个大酒店，住进了里面的总统套房，标价五万多那一种。 不过张乐军有协议价，只要五千块就能住。当初要是有这么个协议价，又怎么会和战兰住一间套房。 刚洗完澡，忽然来了短信，一看是孟若婷发来的。这短信很长，详细告诉了米嘉一个办法，可以私底下见到刘东。 本来米嘉都已经基本放弃了，可是孟若婷偏偏这时候发短信过来，她提供的办法能行吗？ 能不能行都试一试好了，反正不用多少钱，也不用多少时间。如果不行，那就放弃好了。 刘东又不是什么好人，米嘉和他又不是很熟，肯专门跑到省城来想办法，已经是尽了人事。 刘东在省城看守所已经呆了三天，他被关在单人牢房。 在这里他的生活非常规律，每天六点起，然后做早操，看新闻，呆着无所事事，吃午饭，呆着无所事事，吃晚饭，看新闻，然后睡觉。 每天重复，没有丝毫波澜。 他一点都不知道自己的官司怎么样了，律师这三天都没来见他。也没有提审，也没有通知。 刘东是有可能判死刑的，他犯的事情太多了。就算自首和立功，也不一定能保住性命。 还不如早些开庭早些宣判，心里还能踏实一点。不论是死还是活，都比这样薛定谔的状态要好。 判了刑去监狱，条件比看守所好得多。要是死刑的话那就更好了，想吃什么吃什么，什么都不用担心，只要等死就行。 他正百无聊赖，忽然间有个看守来了。 “嫌疑犯刘东。”看守狠狠地盯着他。 “报告政府！”刘东在看守所呆的时间不长，学得还不是很正宗。 “等一会儿有人来检查，你不要胡说八道。”看守说。 “有人检查？检查什么？”刘东觉得很奇怪。 “不知道什么人去告状，说我们看守所里面贪污腐败，贿赂横行，有钱的人可以吃山珍海味，还能玩女人。没钱的就吃清水白菜，还要伺候有钱的犯人。”看守没好气的说。 “这不是胡说吗。”刘东忍不住笑了出来。 有钱哪里都能得到优待，那是没错的。看守所不如监狱管理严格，那也是没错的。 不过有钱的犯人也就是能够往看守所自己的户口多存钱，然后用这些钱在小卖部买烟买火腿肠而已。 以前曾经有一段时间，犯人能够点外卖，什么麦肯基乡村劳，沙县小吃小炒肉，都是监狱附近饭馆关系户。 可这些外卖要赚钱，要分润，成本太高，味道也不怎么样，根本说不上山珍海味。而且也不是随时能点，一个星期也就是一两次。 至于玩女人，那就更加没谱了。刘东所在的看守所里面根本一个女人都没有，女犯人在另外一个专门的看守所。 “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无聊！”看守恨恨的说，“政协那帮老头子也是……政协的领导们要来检查，到时候会抽一些人来问问题。如果抽中你，你老实回答。” “是，政府。”刘东回答。 “到时候是单对单个别询问，你可不要胡说八道。”看守说。 “我怎么会呢。”刘东说。 “行，你呆着吧。”看守转身离去。 过了一会儿，外面嘈杂起来，似乎是政协的人到了，看守所的政委所长都出去迎接。 吵了好一会儿，看守所慢慢安静下来，广播开始点人。 刘东心里有些乱糟糟的，既盼望被点到，弄点事情来做，好过无聊一整天，又觉得被点了去询问很麻烦。 “刘东！” 他被点到了。 看守过来，把刘东带到一间小黑屋子，里面已经有人在等着了。 “要老实说，不准撒谎！”进去之前看守还特地嘱咐。 刘东进去，抬头一看，吓了一跳，等着他的人是米嘉。 “怎么是你？”刘东问。 “不是你叫我私下来的吗！”米嘉说，“我好容易才找到这么个办法私下见你。” 看守所说是守卫森严，其实还是有很多人能够进来的，比如说各级领导部门的领导们。 市政协平时没什么实权，可毕竟也是领导机构，出了事人家要来检查，看守所只能小心伺候着，哪里敢说个不字。 而且因为没有实权，所以很容易就能找到门路搭上线，都用不了多少钱。 米嘉找了张乐军，请了政协一个资深委员吃饭，就把事情办成了。首先找人实名举报，说看守所里面有很多问题。 政协收到举报，要来检查，看守所只能安排时间接受检查。 然后米嘉作为志愿工作人员临时加入到检查小组，来询问囚犯做摸底调查——这种事情总不能叫政协委员们自己做，随便安排个什么人来做，也没人会在意，不过是小事而已。 在检查小组成型之前，结论早就已经有了：空穴来风，未必无因，虽然没有检查出问题来，但是看守所应该更加严格要求自己，整顿纪律，改进作风。 真要检查出什么问题来，反倒是不好下台，所以讯问看守所里面的嫌疑犯和行政拘留人员，只是走过场罢了。 孟若婷不愧是体制内，想的这个法子十分巧妙，而且也没有违反任何的法律法规。 法律法规没有禁止过省城政协使用非省城人来做志愿工作人员，米嘉作为一个龙津人，跑到省城来体验省城市政协得工作方式，这是合法的。 “我还以为你想不出法子呢。”刘东说，“我都被单独关押了，你要见我，走正经门路就是亲友会面，要不然就是冒充律师。没想到你居然想这种办法。” “别说废话了，我们时间不多，你找我究竟有什么事？”米嘉问。 “我说米老板，你这么做事不行的啊！”刘东说。 “我做什么了？”米嘉问。 “我不是给了你那什么吗！你答应我什么了？”刘东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