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不速之客，长夜漫漫（下）
“行了，不用说了，刚才要是没有叶海亚情况就危险了。”杜里克还想在说些坏话，但是却被莉莉所打断。 于是杜里克只能默不作声，开始拿木勺对着面前碗里的土豆发泄。其实他心中也明白，要是刚才没有叶海亚的话，可能自己的性命真的会发生危险。 “我们这里叫外来人营地，以前的时候本来就是一个外来人的互助会，所以叶海亚，你也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之后的事情和危险，以后再说吧，日子过一天是一天。”莉莉缓缓说道。 叶海亚表面上平静的点了一下头，内心却泛起一丝波澜，像是被一股暖流缠绕。 “大哥哥很厉害的，一定不会给我们添麻烦的对吧？”塞西插话进来，“刚才你给那个坏人的是什么？是你很重要的东西吗？” “那是炼金物品？”莉莉的语气平静自然，巧妙的顺着塞西转移了话题，似乎很成功，气氛好了一些，连杜里克都对这个话题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什么是炼金物品？”叶海亚问道。 “没见识真可怕。”杜里克插话进来，“告诉你，炼金物品就是跟法师协会齐名的炼金协会研制出来的东西。” 他见莉莉每次都护着那个叶海亚，心中也明白，自己不可能赶走对方了，在刚才忽然相通这些事情以后，他内心已经隐隐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而且看起来这个人并不是一无是处，而且杜里克自己确实很想知道这个人身上的那个炼金物品是什么，于是他继续说道。 “你衣服胸前口袋里的粉尘就是很久以前炼金术协会的前代大贤者研究出来的，最近女王大人研制出了使用这个粉尘的方法，更让炼金协会的地位一跃千丈。”杜里克继续解释道，“你那个黑色的皮质品是其他法师身上带的东西？” “不是，这是我之前兜里就揣着的东西。”叶海亚答道。 “那是什么东西？你之前在的世界有其他炼金术师？” “那到不是什么炼金物品……只是可能比较精致，让那个黑帮的人以为成炼金物品了吧。” “我就说嘛，我怎么可能不知道炼金协会有新研制的玩意儿。”杜里克自信满满地说道。 “杜里克是炼金协会的学徒。”莉莉解释道。 “如果这样的话，可惜了，现在炼金协会正在收集那些比较奇特的东西，要是不给那些人的话，我们还能把你那个玩意儿扔给他们卖点钱。”杜里克继续补充道。 “厉害了，原来你知道的这么多。”叶海亚顺着这样的话夸赞了一下，算是与杜里克的关系缓解了一点。 然而一旁一直嘟着嘴的塞西忽然说道：“杜里克才不厉害呢，他每天的工作只是在炼金协会做那些给坏人用的粉尘，而且每天只能赚5个铜币，还没有姐姐在酒店里打工的一成多呢。” 杜里克使劲瞪着塞西，但是并不能让她闭嘴。 “而且杜里克遇到坏人的时候只会往前冲，不动脑子。大哥哥才厉害，能吓跑那些坏人。”她继续说道。 此话一出，杜里克的耳朵马上红了，他想呵斥塞西，然而一时间却找不到什么好的用词，于是他以最快的速度刨完碗里的汤，窜入了隔壁的被褥里，闷头装睡。 “别管他了，慢慢吃吧。”莉莉转而问道，“对了，叶海亚，你在之前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人？” 叶海亚思考片刻，给莉莉与塞西讲简单讲了一些与雅妮的事情还有那个黑骑士的事情，还简单提了一下那个红衣法师索罗斯。 但是隐瞒了自己之前的经历还有那个吸血鬼女士的事情，因为叶海亚觉得这些事情实在让人没法相信。 “在遇到那个圣女之前的事情，我就不太记得了……”叶海亚想起了索罗斯说过的话，在世界碎片的死亡后，会导致记忆丧失的。 然而莉莉听了这话却笑了起来。 “哈哈哈，以前每个人刚到这外来人营地的时候都会这样说，没关系，大家都想隐瞒一些自己以前的经历，不过到这里以后大家都是从新开始，就不要在意以前的经历了。” 这让叶海亚有些尴尬，只不过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大哥哥，那个圣女姐姐是怎么样的啊？”这时他忽然发现身边小姑娘的眼睛好像又亮成了星星眼。 “塞西是之前是被其他世界血之教会收留的孩子。”莉莉向叶海亚补充道。 “嗯……怎么说呢，应该是很好学的一个小姑娘吧。”叶海亚闪过了雅妮被黑骑士伤到的场景，脸上闪过了一丝阴霾。 “别灰心，说不定她也能很快到达这个城市呢？”莉莉宽慰道。 “对啊大哥哥，圣女们都是很厉害的呢！” 两个人安慰着叶海亚。 “说道这里，让我们给你说一下这个世界的事情吧。”莉莉将叶海亚最为关心的事情提了出来。 原来这个世界留存了三个完整的人类城市：血之教会所在势力的圣城，她们口中被称为异教徒所在的遥远的红堡，据她们说，自己遇到的那个红衣法师索罗斯可能就是异教徒的一员。 现在的这个城市，是被魔法师贵族与炼金术士们共同统治的白石城。而且人类的这三座主城似乎都处于一个叫蕾佳娜的女王的统治之下。 叶海亚听说了很多次这个女王的这个名号了，对她印象实在不好。听说就是她最近几个月设立了那个猎杀外来人的法令，而且这个法令似乎不止影响到了新来的外来人，还影响到了像这个外来人营地一样的以前来的外来人。 莉莉还提到了其它的种族，精灵、矮人、龙什么的只不过她也它们也知之甚少。 “我们几个人其实是从圣城那边，迁移过来，也没有在这个白石城呆多久。”莉莉说道。 而塞西则表示她很怀念在圣城的时光，这个白石城连一座教堂都没有。她那份对自己信仰的执着又让叶海亚回想起了沙漠中的雅妮。 “还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了，这个外来人营地，只有你们三个吗？”叶海亚问道，然而这个问题一出口，叶海亚就感觉自己说错了话。因为莉莉本来没多少光彩的脸色马上就阴沉了下来，就连活泼的塞西都不再说话了。 …… 距离晚餐过去了很久，小塞西和杜里克应该已经进入了梦乡。 莉莉侧坐在炉火旁一边削着苹果一边跟叶海亚闲聊，火光照亮了她的半边脸。刚才说错话的诡异气氛已经散的差不多了，叶海亚心中默默记住了，在他们面前不应该提着件事情。 “现在这个小家的处境很危险。”莉莉缓缓道来，“你刚才遇到的那个雷克斯，以后一定还回来。” 炉火随风摇曳，让她的脸在这火光的映照之中忽明忽暗。 “那些人属于一个叫兄弟会的黑帮，他们会今晚的到来不是偶然，明天我会找人解决一些事情，让兄弟会的人不敢轻举妄动。但他们一定还会卷土重来，如果下一次我们可能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所以我们必须要离开白石城。” 听到这话的叶海亚，忽然意识到莉莉并不简单，可能与当地的黑社会有一些牵连。 她继续道，“但是我们面临着一个问题，自从女王的那道猎杀法令颁布以来，白石城就开始限制出城人员，如果普通手段我们是出不了城的。” “该怎么办？”叶海亚问道。 “我会找人带我们出城的，但是我们需要钱，很多的钱，至少10枚金币，这么大一笔钱是我近乎能养活一个穷人一辈子了，是我几年的工资，必须想别的办法拿到。”莉莉语气沉重，然而炉火的映照下看不出她的脸色来。 她继续道：“我会尽力想办法，如果可以的话你也要帮忙筹集点钱，当然在低调的情况下，最好别上了断头台。” 话音刚落，她手上正在削的苹果皮断掉了。她将那看起来有些干瘪的苹果分给了叶海亚一般。 “吃吧，以后怕是很难吃到了。”接着，便站起身来离开了炉火。 “请等一下。”叶海亚对着她的背影说道，“我想知道你为什么收留了这么危险的我。”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只是想坚持一下以前的传统罢了。”莉莉离开壁炉的时候给了他一个疲惫的侧脸。 …… 叶海亚晚上休息的地方是一个吊床，如果身体扭得的太厉害，周围的木柱子还会发出令人不悦的噪音。 他睁着眼睛，望着黑暗的天花板，脑子里回想着莉莉最后对他说的话。大家萍水相逢，最忌讳的就是交浅言深。刚才莉莉简短的话其实说的已经很明白了，她救了无依无靠的自己，而自己也应该对此作出些回报。 他不禁思索，这个女人为什么救他呢？其实回想起来，他曾经在街道上发现过莉莉的身影，毕竟……胸大显眼。所以莉莉一定是跟踪过他的。 难道说这个女人是因为看到他有能力摆平魔法师，才拉着他一起过来解决晚上将要遇到的危机？ 然而叶海亚想了一下又放弃了这个猜想，因为他想起了之前敲门时的情景。那时莉莉明显让他待在厨房不要出来，难道这种善意是装出来的吗？ 他摇了摇头，掐掉了对这个问题的思索。其实莉莉那时对无依无靠的自己伸出援手，为什么自己还在这儿想东向西的呢？ 回想起来，如果没有莉莉，恐怕现在自己已经身首异处了。就算这个世界死不了，但是自己又会陷入无尽的流浪之中，如果再在其他世界遇不到人类的城邦，自己那时候应该怎么办呢？ 想想都觉得可怕…… 所以啊，一饭一宿之恩，无以为报。 还是想想怎么能短时间筹到钱，为这个外来人营地做一份贡献吧。 想到这里，他观察周围，好像那三个人都已经熟睡。于是他将兜里的手机掏了出来。 让他惊讶的是，手机的电量竟然没有耗尽，甚至反而又多了不少。他打开相册翻看，果然之前拍到的雅妮的那张照片已经不见了，就像整个手机重置了一般。 有些诡异的现象。只不过这也好想，估计就跟他现在T恤衫上面没有尿渍是一个道理。 他翻查着照片，发现竟然有一部分他完全想不起来是在哪拍的了，甚至有些照片里跟他亲密的人都想不起来是谁。他忽然想起索罗斯说的记忆缺失的事情，忽然背后一凉。 叶海亚不禁遐想，在这死亡次数的尽头，会是什么…… 之后他翻查了那些照片很久，一些回忆涌上心头，不知道父母没了自己该怎么办。但是看到手机电量一点一点的减少，他终于下定了决心，为了明天的计划，删除了手机上所有的照片。 困意排山倒海般的袭来，倒在血泊中的雅妮的身影不断在梦境中闪现出来，让他的夜晚不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