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死者的国 第六十九章 大事件

    翌日。

    横贯维克兹南北的第一大道作为港城的标志之一，素以街道的宽敞整洁而在安息公国东南著称，笔直宽敞的石板大道足以容纳四架马车并驾齐驱而不显拥挤。ae1800年，安息大公庇护二世南巡时，曾数次通过第一大道前往维克兹港检阅安息皇家海军，因此，第一大道也被称为国王大道。

    手艺精湛的匠人们就像有强迫症一般，丧心病狂地将石材按照纹理进行拼接，使得平整的路面几乎看不出来一丝缝隙，白色大理石铺就的石板仿若涣然一体，无暇白玉似的嵌在维克兹错综复杂的城区里。

    当然，匠人们保持道路美观的同时也兼顾了道路的质量，繁琐细腻的夯实工作让道路的地基坚固，廉价的新型材料的应用则保证了道路的质量和使用寿命，如此诸多条件使得第一大道甚至可以支持大型魔能机械的重量而长久使用。

    虽然这听起来并非像是让人热血喷张的技术，但实际上，这项道路工程技术作为安息发展的一环，无疑是具有战略意义的，或者可以说，这已经接近当代道路工程领域的顶峰。

    可以想象，假如四通八达的道路可以毫无阻碍的将那些笨重魔能机械运输到前线，这无疑会改变现在大陆上主流战争的方式，大军团作战的岁月或许将不复存在。

    毕竟，现在重型魔能机械只能通过昂贵的传送阵来运输，并陷于传送阵两点偶联布置、漫长充能时间等因素的影响，让本应该大放异彩的重型魔能机械只能布置在要塞城市中，一层一层的蒙上灰尘。

    时间回到当下。

    在国王大道这条维克兹的门户道路上，此时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醉倒的人，经历昨日犹如梦幻一般的夜晚，雪白的街道可谓是一地狼籍。

    狂欢后迟迟不愿散去的市民，留下一地吃剩下的食物、打翻的麦酒甚至醉酒人的呕吐物，高贵的城防卫队不得不暂时担当起了环卫工人的工作，拎着一桶桶清水，清理打扫污浊的路面，并将还昏睡的市民拖拽到不碍事的地方，以防影响城镇正常的交通，至于往日那些低贱的清洁工人们，此时则是早已趁着晨间布道的功夫，混在市民队伍里，聚集到修道院门口答谢神明的馈赠去了。

    昨晚的羽落节庆典在规模上无疑是成功的，庆典在午夜时分达到了高潮，彻夜狂欢的人群中，维克兹老修道院登高望重、深受港城人民爱戴的迪尔森院长登上第一大道上临时搭建的布道台，不顾在场的众修士牧师的劝阻，在众目睽睽之下，神色肃穆的以燃烧自己生命作为代价，强行越过了了凡人的界限，释放了教皇级别的大神迹——‘终焉的挽歌’。

    羽落过后那漆黑无月的穹窿天幕下，由神迹所诞生的璀璨极光映照在所有港城维克兹的市民的眼睛里，哪怕是闭上眼睛，你所见的依旧是那绚烂的画面。

    极光之下，无论你是是平民或是商人，无论你是信徒亦或是无信者，都一视同仁的受到了神明的祝福，有疾患者祛除病痛，有罪者偿还罪孽，饥馑者天降饱腹之餐。

    人民高呼着圣灵的名字，祈愿的声音划破深夜的寂寥，伴着极光，圣光神明的救赎终于降临在了安息公国这片信仰的荒漠里，所有人们纷纷缅怀着这位狂热的信徒的同时，请愿的信函却如雪片一样的堆上了萨默赛特侯爵的桌面。

    管辖维克兹日常事务的萨默赛特侯爵强忍着怒意看完了几封情愿书，不外乎是对迪尔森通篇的溢美之词，个别大胆的，字里行间还不忘对强行扣押了修道院修士的安息官方冷嘲热讽，

    “真是岂有此理！这群眼睛里全是金郎尔的家伙！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就活该被吊在城墙上被海风风干！”

    萨默赛特猛然推开椅子，一拳头狠狠地锤在了花纹考究的红杉办公桌上，从某位同僚那里坑过来的金雀花王朝的银质高脚杯在桌边晃了晃，最终咔嚓一声，跌落在了地面上。

    “什么灵魂高洁的圣徒，就迪尔森那个老家伙？说他是禽兽都是抬举他，现在还要咱们公开承认他是圣徒？！

    这群愚蠢的平民更是只知道跟风起哄，安格斯，你给我带人去把领头的那几个人抓回来，我倒是要看看是那些家伙在我的地盘上捣乱！”

    “萨默赛特，你还是这么冲动。”坐在一旁的安息大公庇护二世悠闲地喝了一口茶，悠悠地说到。

    晨曦明媚的初阳下，这位安息公国的统治者身子舒服地陷在沙发里，身上穿着低调地深红色的丝绒外套，帽子上镶四条貂皮，与平日奢华的形象大相径庭。

    “越是这种时候越要慢慢来，毕竟国内的那些老家伙们可是正在等着咱们犯错误呢。”

    庇护二世不紧不慢的看着今日发行的地精日报，举止神态看起来只是一名普通的邻家大叔，即便报纸那上面爆炸性的宗教新闻也没有阻止他想要吃一块烤肉的心思。

    一大清早就从白石堡乘坐传送阵来到维克兹，饥肠辘辘的办公可不是庇护二世的一贯作风，在侍者的示意下，丰盛的大餐很快摆满了萨默塞特那张本身拿来处理政务的桌子，考究的摆盘与精致地厨艺远非昨日罗杰吃的那种大杂烩一般的海鲜拼盘所能相比的。

    瞅了瞅悠哉的庇护二世，也算撒了气的萨默塞特只得苦着脸坐下来，继续翻阅各种让人头疼的请愿报告，其中那些来自民间团体与远洋商会的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但是那些小贵族的声音却不得不让他头大，倒不是说萨默赛特拿捏不了这些子爵男爵，但是他们背后站着的那些大贵族才是萨默赛特真正忌惮的。

    “这群家伙到底想要干什么？安息公开承认迪尔森为圣徒对他们有什么好处？难道事到如今他们觉得白石堡与卡亚还有缓和的余地？”

    随着大街上请愿的声势有增无减，一贯粗神经的萨默赛特终于嗅到几分不妙的味道，知道自己不擅长处理这种阴谋算计，萨默塞特赶忙向那边悠闲的吃吃喝喝的幼时老友发问。

    “缓和的余地？呵呵，比那个更糟糕看看今天的报纸吧，我从白石堡带来的。”

    将擦完嘴角的手帕丢到沙发边的金属盘子里，庇护二世把手中捏的皱巴的报纸递给了萨默塞特，“做好战争的准备吧，大陆上，又要变天了。”

    “前任教皇尼古拉斯五世接替本笃九世重新加冕圣光教会教皇，并追封维克兹修道院的迪尔森修士为圣徒？卡亚还要派特使团到维克兹这里瞻仰神迹？带头的是新任枢纽主教威尔森？”

    “不光是这样，”望着赤红的天花板，庇护二世手指扣着沙发，不急不缓的声音里却仿佛带上了金戈铁马的嘶鸣。

    “大到诸如紫罗兰帝国，海苏恩王国，奥尔特帝国，小到洛穆丹联邦、斯罗八城等等北方诸国今早纷纷要求我们开放安息北方边境，迎接各国即将到来的朝圣队伍，还真是，气势汹汹呀。”

    “等等，陛下，难道你的意思是说？”

    “没错，你以为国内那些大贵族为什么突然之间都有了底气？真是内忧外患呀朋友，准备好吧，战争要来了。”

    “导师，你昨天晚上没睡好吗，怎么看起来这么没精神的样子。”见罗杰眯着眼睛摇摇晃晃的走下楼梯，几次险些摔下来，早已在旅馆大厅等候多时的莱恩赶忙迎了上来，语气关切的问道。

    “哈~”

    刚想要摆摆手，罗杰顶着硕大的黑眼圈却又打了个哈欠，他的眼皮现在是止不住的打架，灵魂的疲惫想要驱使他通过睡眠来恢复，上次罗杰这样的虚弱，还是在阿曼达废墟中强行使用初始概念将艾尔威与莱恩带出的时候。

    强忍着那发自灵魂的一阵阵困倦，罗杰努力抬起眼皮，瞄了莱恩一眼，有气无力的回答道，“没事，就是半夜起来打蟑螂，害得我半宿没睡，等会上船休息一会就得了。”说着罗杰又掩着嘴打了个哈欠。

    昨晚上的袭击除了当时在场的罗杰与艾尔威以及后来赶来的艾黎，真知会的其他人并不知情，似乎约瑟尔杰斯在进屋前安排了隔绝声音的布置，即便屋里发生了激烈的打斗也没有声音传到外面。

    虽然艾黎的突然到来成功逼退了约瑟尔杰斯，但是对于一个久负盛名的大盗贼来说，任何程度的谨慎都不为过，因此罗杰、艾尔威加上艾黎三人守着昏睡的真知会一行人警戒了一夜，只不过莱恩他们不知道罢了。

    “老板，退房间，还有来一杯黑咖啡，不加糖。”罗杰这边正在退房，一扭头就看见布兰登锃亮的光头出现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