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五章:臭毛病
“没空。”唐罗运起仙风云体术,飞上了天空,只淡淡丢下两个字。 作为堂堂圣人世家的公子,怎么能接受这种拒绝,徐老赢脚下凝出一把巨大气剑,直射天穹。 “怎么了表弟,为啥生气?”年轻剑客一脸莫名,不知道哪里惹到了对方。 唐罗背负双手,稍显稚嫩的脸上却是平静如水,双手背负身后立在空中,转头看向徐老赢问道:“是不是你们这些世家子都有这个毛病。你想让米白成为书法家他就一定要按照你的心意?你有问过米白的想法么。” 他是一个性格稍显被动的人,除了习武这件事他有很强的主观能动性之外,其余的事情除非是求到他的头上且跟他的意愿不冲突他才会去做,虽然出生豪门世家且地位极高,但他从内心还是认为人人平等,虽然阶层不可避免,但基本的尊重总要有吧。 “你就不能先去问问米白的意愿再决定怎么做?如果连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都要被操控的话,那我觉得他就算真的成为一个书法家也不会高兴的。” 这番话让徐老赢心头大震,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竟然犯了个巨大的错误,他甚至跟对方未曾商量过就擅自为他做了主,还要拉上唐罗一起。 其实心中有执念的是他,而不是米白。这些天相处下来,对方从来没说一定要成为书法家,只是因为自己为米白的书法不值而已。 唐罗可不管他心中所想,自顾自的说了下去:“还有,除了龚正这件事外,月末我还要废除禁耕令,哪有空再去筹谋米白的事。” 这番话让徐老赢又是一愣,先行压下了对米白的愧疚,好奇问道:“我还以为你要几年才能做到,现在就可以么?” 作为圣人世家的行走,他当然不是那种呐喊过就当做过的人,只是他更清楚,要筹谋废除一道禁令需要花费多大的心力,光是买通串联一些有资格投票的人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没想到才过去这几天,唐罗居然说已经可以废除了,这让他十分惊讶。 唐罗点点头,谦虚道:“这次如果成了,也有你很大的功劳。” “诶~哎!?”徐老赢惊喜莫名:“还有我的功劳吗?” 唐罗点点头,朝他说道:“我下午回府有事,就不与你同行了。你去问问米白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嗯,你说的对,是该问问。”徐老赢点点头,足下气剑一转,朝着城西极射而去。 唐罗摇摇头,往城北的方向继续行去。 这次能这么快筹谋好这件事,说实话是因为徐老赢那套融合技对他的启发,当他开始研究灵力属性的相生相融后,他有了不少成果,这些成果对他来说不算适用,因为普遍灵力消耗太大,但对那些蜕凡境巅峰的武者来说,这套融合技无异于真正的杀招,可以让他们的战斗力至少提升两三个档次。 两世为人的他清楚的知道,只有孩子的世界才分对错,大人的世界只有利弊。要想打动那些拥有投票资格的族老们,什么感情、身份、包括自己的潜力都是狗屁,只有实实在在的利益才会让他们松口,支持废除禁耕令。 而到了他们这样的层次,金银对他们来说,都不是利益。所谓的利益,一定要是那种可以实实在在传下去的东西,常见的比如一门独有的人武技,一件厉害的灵甲或是灵兵再不济也得是一头凶猛的灵兽,这些东西只要送过去,他们还会斟酌是否支持你的提案。 曾经唐存甫弹劾唐志,不知花了多少手段精力才有那般规模,而唐罗这次要做的事,相较于弹劾族长的难度,其实低了很多。因为禁耕令这个东西,本来只是为了控制西陵人的手段,同时也是为了获取财富。 因为世上最赚钱的生意,永远都是这种不起眼的东西,比如说布行、牧畜、粮商、盐油。这些看似不起眼的东西,架不住人人都要用阿,你说开青楼挣钱,可西陵三百万人,嫖客才多少,而且他们也不会天天去青楼吧,赌坊也是同样的道理。 可食物不同,就算你再厉害的武者,也得吃饭吧,三百万人,一年便要吃多少东西。 所以这禁耕令就是氏族稳定汲取钱财的一个手段,要是允许人人自由种地,那还有谁来买粮行的粮食。 虽然令行禁止,但也有一些平民壮着胆子自己在山间开了一些荒田,种些蔬果吃,这些事情警备司都知道,却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并不是因为仁慈,而是因为万乘宝船出现后,唐弥两氏发现,行商加劫掠的收获,不亚于一年卖粮的收入,所以只要平民不明目张胆的种在城外,唐弥两氏也就不计较了。 也是在这样的前提下,唐罗才觉得有废除禁耕令的可能性,若是没有万乘宝船这个进项,哪怕他再绞尽脑汁,都无法筹划这件事。 而现在新城又多了几十万居民,本来供给给粮行的售粮现在都要紧着这群刚刚加入还没有归属感的难民,如果再不废了禁耕令,可以想见随着粮价的日益高涨,西陵的百姓生活会越来越艰苦。 饿死倒不至于,但一顿饱一顿机肯定是免不了的,所以唐罗一定要在春收之前搞定这件事,因为要留出给这群民众开荒种地的时间,到了夏收他们应该可以收获第一季。 伏在府邸的书房里奋笔疾书一个下午,唐罗准备了一十四个信封,拿着这些信封,他找到常管事说道:“这些信,按照名字分别送到十三位族老府邸和宗学山长处。” 常管事接过信封后行礼离开,唐罗坐回椅上,伸了个懒腰,看着窗外的夕阳,舒服的眯起了眼。 能做的都做了,现在就只等回执的结果,他只希望不要全部被打回。 虽然拿出了足够诱惑的利益,但有些人总是会用一种特别顽固的思想去捍卫一套已经过时的规矩,这种事情,在任何时代都屡见不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