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风帆战舰
好在这次出海陈德水准备充分，燃油、淡水、食物什么都不缺，足够支持他们航行四个多月。 没法定位，陈德水就用最简单的办法，驾船朝着一个方向直线行驶，就算他们身处太平洋的中心地带，持续航行一个月的时间也能看到陆地了。 渔船没有瞭望塔，驾驶舱顶是整艘船的最高点，陈明峰每天的工作就是拿着高倍望远镜站在驾驶舱顶上留意观察海平面。虽说他们有淡水有食物，吃喝不愁，可要是能遇见往来的船只早日获得营救是最好不过了。 一连三天，连艘船的影子都没看到，大副老高越发沉默寡言，一整天一句话都不说，没工作的时候就一个人坐在旋梯上望着海面发呆，像丢了魂。 陈明峰每天工作之余都会听听音乐放松心情，有时会打开word写日记，要不给自己找点事情做，他怕自己会郁闷的发疯。 这一日，老高一如既往的坐在旋梯上发呆，陈明峰站在驾驶舱顶举着高倍望远镜四周环顾，一艘挂着白帆的老式木质风帆船缓缓出现在海平面。 陈明峰大喜，大声叫道：“有船，叔，我看见船了，是艘帆船。” “真的？”陈德水喜形于色，高声回应，“什么方位？” “两点钟方向，”陈明峰凝神观察，神情欢悦的叫道：“像是一艘风帆训练舰，挂的西班牙旗帜，船员都穿着老式的海军制服。” 陈明峰是货真价实的球迷，对几大欧洲传统强队都很了解，一眼就辨认出了西班牙国旗。他知道传统海军强国都有风帆训练舰，比如美国大名鼎鼎的护卫舰“宪法”号和“鹰”号，英国的“胜利”号，中国也新建了一艘“破浪”号风帆训练舰培养和训练海军，看见西班牙的风帆训练舰只觉得惊喜没有半分惊讶。 “握草，我们该不会飘到大西洋了吧。” 陈明峰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句，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亲眼目睹船上四名伙计人间蒸发，不管发生什么匪夷所思的事他都能接受了。 “船？船在哪里？”大副老高听到有船顿时站了起来，一改多日的颓丧，神情激动的“噔噔噔”奔上驾驶舱顶。 “那里。”陈明峰指明了方位，递过高倍望远镜。 “真的有船，我们有救了，有救了。”老高双手举着望远镜激动的浑身战栗。 陈明峰下到驾驶舱向陈德水说明自己看到的情形，老高取下船顶的红旗来回挥舞，大声呼喊，像打了鸡血般兴奋。 “三桅，两层甲板，船身大约六七十米，握草，还有炮位，还原度很高啊，看样子应该是二级克拉克风帆战舰。” 陈明峰玩大航海时代时了解过英国“胜利”号和美国“宪法”号风帆战舰的资料，其中“胜利”号是一级战列舰，三层甲板，104门重炮；而“宪法”号是四级护卫舰，只有一层甲板，36门炮。眼前这艘西班牙大帆船介于两者之间，他估计是二级战列舰。 很快，那艘西班牙风帆训练舰也发现了铁壳渔船，调整方向迎了上来。 透过高倍望远镜，陈明峰清晰的看到对方指挥官站在船尾甲板用单筒望远镜眺望己方，不由得心头一乐，要不要这么复古啊，这单筒望远镜该不会是古董吧。 两船相距大约一千多米时，西班牙战舰调整航向船身打横，摆出T字战斗姿态，侧舷炮位齐齐打开，一尊尊黑洞洞的炮口推出侧舷瞄准疾驰而来的铁壳渔船。 “搞什么？我们是渔船。”陈明峰叫了一声，提醒陈德水，“叔，好像有点不对劲，对方好像要攻击我们。” 陈德水一愣，“攻击我们？你不是说风帆训练舰吗？” “我没想到训练舰也扛炮啊。” 陈明建有些无奈，没道理啊，他们这艘船摆明了是渔船没什么威胁性，还挂着国旗，一眼就能看出不是索马里海盗啊。 没道理会被风帆训练舰当作敌人针对啊。 “试试能不能用对讲机和对方联络。” 高频对讲机打开只有“嗞嗞”的电流音，尝试了四五秒，陈明峰摇头放弃。 “可能有电磁干扰，对讲机用不了。叔，我们别过去了，万一对方真的开炮不是开玩笑的。” 陈德水皱眉说道：“你说怎么办？” 好不容易航行了三四天，总算遇到了一艘船，结果还被对方当作威胁，一时间陈德水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陈明峰摩挲着下巴想了想，说道：“我们就跟在他们屁股后面，他们是训练舰，不管是回港补给还是全球访问总要是靠港的，我们跟着他们找到补给点确定方位就行了。” “好。”陈德水当机立断掉头。 老高一个人站在驾驶舱顶摇旗呐喊，没一会儿发现自己和帆船越来越远，当场就急了，气冲冲的走进驾驶舱，喝问道：“老陈，好不容易看到一艘船为什么不求救？” “明峰看到对方准备冲我们开炮。” “开炮？不可能。”老高脑袋直摇，“我亲眼看到那是一艘风帆船，再说了我们是渔船，别人为什么要攻击我们？” 陈明峰开口说道：“高叔，我觉得还是小心点好。就算对方不攻击我们，万一把我们抓起来关起来也不好受啊，到时候还要花钱赎船赎人。” “明峰说的对，小心驶得万年船，我们就跟着，找到补给点就行了。” 一听陈明峰提到花钱赎船陈德水就感觉全身肉疼，买这艘船花了他大半积蓄，是他最重要的资产，可不能落在外人手里。 老高终究是跑惯船的，渔民被欺负这种事他见的太多了，听到陈德水提醒也醒悟过来，点头不再说话。 陈德水驾船远离西班牙风帆战舰，对方并没有开炮攻击，也没有追赶，调转船头继续往西行驶。 二级克拉克战舰最大航速不过八节，这还是顺风满帆的理想状态，平常只有四五节的航速，而500马力的铁壳渔船可以轻松飙到二十节以上，远远的吊着风帆战舰毫无压力。 西班牙战舰是顺着洋流航行，陈德水发现了规律之后夜间也不会跟太紧，反正对方航速慢迟早能撵上。 发现西班牙风帆船之后大副老高感觉又有了盼头，精神好了很多，不再沉默寡言，每天喜气洋洋的，仿佛明天一觉睡醒就能回到南州渔港码头了。 一连跟了三天，陈明峰才逐渐发现对方并不是一艘船，而是整整一个舰队，足足有十几艘船。他们遭遇的那艘克拉克战舰是舰队打头主力旗舰，另有两艘快速护卫舰游弋左右，其余的武装商船大约有十来艘，都悬挂西班牙旗帜。 光是看见一艘风帆船，陈明峰并不觉得惊讶，可是看见整整一个风帆舰队他就无法淡定了。 远洋大船集装箱的时代，没有人谁傻到用风帆船运货，除非他们根本不在2018年，而是在大航海时代。 陈德水和老高看到整整一个舰队当场傻掉了，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 陈明峰苦笑道：“叔，我们可能不止偏离了航道，还穿越了时空，现在可能是大航海时代。” “大……大航海时代？”老高脸色惨白，惊讶的舌头都打结了。 “不然没办法解释我们看到的情形，十几艘风帆船啊，”陈明峰叹了口气，接着说道：“那些西班牙商船吃水很深，显然满载货物，也有可能是美洲的白银。” “要不我们直接追上去问个清楚。”老高忽然说道，握着拳头重重的挥舞了两下，“我们拼一把。” 陈德水摇了摇头没吭声。 陈明峰摊手说道：“要是在我们的时代被抓了还能花钱买平安，万一真的是在大航海时代，碰上这些和海盗没什么两样外国佬，我们送上门去就一个结果，直接狗带。” 老高张口还要继续劝说，半空中猛然响起“砰砰”的巨响声，恍如惊雷，惊得三人纷纷转头。 “开炮了？” “是攻击我们？” “不太清楚，我去看看。” 陈明峰抓起望远镜三步并两步跑上驾驶舱，仔细观察前方西班牙舰队，此时原本井然有序的西班牙舰队挤成一团，武装商船纷纷转向向两侧行驶，而负责断后的两艘护卫舰全力行驶，驰援接战的旗舰。 “明峰，什么情况？” 半天听不到陈明峰说话，陈德水忍不住喊了一嗓子。 “被商船挡住视线了，看不清楚，我们绕过去。” “好。” 陈德水二话不说开足马力加速，之前他们为了保持和西班牙舰队相同的速度一直是低速航行，随着轰隆的马达声，铁壳渔船破开海面急速狂飙。 四散奔逃的西班牙武装商船舰队见铁壳渔船突然加速，两艘最近的商船纷纷开火炮击渔船。 在没有观瞄仪器的大航海时代，海战命中率基本靠信仰，铁壳渔船船速极快，很快就脱离了商船的攻击距离。 铁壳渔船加速快，比两艘西班牙护卫舰更快接近交火前线，透过稀薄的硝烟迷雾，陈明峰看见两艘盖伦船排出T字战斗队形炮击克拉克战舰。 盖伦船桅杆上悬挂的旗帜迎风飘扬，白底黄铜色字符，一个大写的V字左右贯穿了一个O和一个C。 VOC。 荷兰东印度公司。 这下实锤了。 他们真的是连人带船穿越到了大航海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