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大变样的旅顺
大家都是聪明人,合则两利、分则两害,而且现在还有一个共同的敌人——满清,诚然大明急需兴汉军的兵马支援,但是离开了明廷的支持,兴汉军想要像以前一样轻易获得人口和资源就比较困难了。 所以鲁若麟在沉思了一会后对陈新甲说道:“这样吧,这批新兵没有见过血,始终是差了一点。我从辽南再调一万兵马前往天津,拦截鞑子去路。” 这样的安排正和陈新甲的意,毕竟辽南到京师比济州岛近的多,支援起来更方便。而且以陈新甲对兴汉军的了解,知道兴汉军能够再抽调一万人确实不容易了,所以也非常满意。 “还请济州伯尽快,鞑子肆掠京师,圣上心急如焚,时间紧迫啊。”陈新甲催促道。 “我会尽快派快船前往辽南。不过鞑子肆掠京师,多少无辜百姓受到荼毒,天寒地冻的,又缺衣少食,不知道又要死多少人。本伯想尽量将他们接到辽南去,暂避鞑子迫害,希望朝廷能够允许。”鲁若麟也趁机提了条件,要我派兵可以,但是也要让我痛快捞人才行。 陈新甲沉默了一会,“也好,就让他们到辽南暂避一下吧。这些百姓的生计就请济州伯多多费心了。” “为朝廷分忧,理所当然。”鲁若麟的笑意很真诚,但是在陈新甲看着很窝心。 陈新甲的第二站选在了钢铁厂,这很正常。 铁器在封建时代是非常重要的战略资源,军事、民生都离不开它。偏偏它的产量非常低,远远不能满足国家需求,因而价格也非常昂贵。 这年代的生产力低下,出来生产技术落后的原因外,生产资料的缺乏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 即使是最简单的种地,很多农民使用的工具都是木质的,稍微讲究点的可以在上面镶点铁皮,就这已经是难得的好器具的。这样的生产工具你又能指望收获多少粮食。 正是因为铁的产量太低,更多的铁都用在了军队上面,毕竟农具可以用木头的凑活,兵器你能用木头的吗?你敢让士兵们拿着木质的武器上战场,士兵们就砍了你的脑袋来发泄。 为了节约铁料,军队中装备最多的武器是长矛,不是它最好使,而是因为它最省铁料。至于百炼成钢的武器,那更是只有高级将领才会拥有,普通的士兵能够有把一般的铁质武器就不错了。 参观过兴汉军的军队,真正见识了什么叫做钢铁雄师之后,陈新甲对于兴汉军为何能这么奢侈的用钢铁武装士兵全身起了非常浓厚的兴趣。 对于一位兵部侍郎,只要是与军队相关的事情他都感兴趣,何况是其中最关键的钢铁。 首先映入陈新甲眼帘的是绵延十余里的钢铁生产区,一排排的窑炉冒着滚滚浓烟,虽然是大冬天的,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阵阵热浪。 如此巨大的规模将陈新甲等人震的不轻,虽然朝廷的很多作坊规模也不小,但是与眼前的兴汉军钢铁厂相比就远远不如了。 这里的一切都与钢铁有关,堆积如山的铁矿石、煤炭,各种配套的钢铁加工作坊,密密麻麻的风力锻造机房,厂区内纵横交错的铁轨,还有上面装满货物的轨道马车,这里的一切与朝廷的冶铁作坊截然不同。 对于鲁若麟如此大方的向自己展示兴汉军的钢铁秘密,陈新甲等人是非常满意的。他们看得非常认真,想要从中找到兴汉军大规模生产钢铁的秘密,没有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并且不时的发问,陪同的人员除了一些比较敏感的技术问题含糊其辞,其他的都一一做了解答。 鲁若麟带着他们进的第一个厂区是做成品加工的,至于加工的东西不是陈新甲他们预料的兵器铠甲,而是生活用品和农具。 不先把你们镇住,你们又如何知道兴汉军的真正分量。这就是一个下马威。 进入厂区,陈新甲等人看到的就是分文别类对方整齐的一堆堆成品,都是一些菜刀、剪刀、镰刀、斧头、锄头、铁锹等物品。每个成品上都刷了一层桐油防止生锈,除了刃口,其他地方还做了氧化处理,每一个都寒光闪闪,分量十足。 陈新甲随手拿起一把菜刀,入手沉重,显然用料十足。又轻轻的摸了摸刃口和刀身,对于刀身上的氧化结构处理层非常疑惑,刀刃倒是非常锋利,绝对是一个非常好的菜刀,紧细些使用都可以用上三代人了。 用指骨轻轻敲了敲刀身,传出来的声音清脆有力,绝对用的是上好的钢材。 陈新甲又试了试其他的产品,除了样式不一样,材质都是相同的,全都是用的上好钢材。兴汉军已经奢侈到用如此好的钢材做农具的地步吗? “济州伯,用如此好的钢铁做菜刀农具是否太浪费了?这些好钢应该用在将士们身上,让他们更好的杀敌。”陈新甲一副可惜了的表情。 “我用了啊,每个士兵身上都有钢制的武器和铠甲,在用就成铁疙瘩了。只是钢铁太多,就正好用来打造这些器具卖给百姓,既方便了百姓生产劳作,也可以收回一点成本。”鲁若麟两手一摊,很无辜的样子。 钢铁太多?这话听得陈新甲等人牙都咬疼了,如果眼神可以杀人,他们的目光简直可以把鲁若麟穿成刺猬。 “哦,兴汉军的钢铁产量居然有如此多,那不知道是否方便本官去看一看?”这些成品实在没有什么好看的了,最主要的是要知道这些钢铁是怎么生产出来的。 “有何不可,只是那里环境比较恶劣,也非常危险,还请诸位大人听从安排,不要随意走动。”鲁若麟倒是无所谓,从外表又能看到什么东西,要是真有这么简单,兴汉军的秘密早就被看光了。 来到炼钢的区域,正好有一炉铁水出炉,陈新甲等人就看到滚滚铁水从炼炉中奔流直下,流入事先准备好的模具之中,仅仅是这一炉铁水起码就有十几吨。 这样的产量与后世的那些大型炼铁炉相比完全不值一提,但是与此时大明的炼铁工艺相比就先进太多了。 如今大明的炼铁炉,一炉能出个几千斤铁就非常了不得了,像兴汉军这样一炉就是一万多斤相比就逊色太多了,而这只是兴汉军众多炼铁炉中普普通通的一个。 而且这些铁水在出炉之前经过多道工序,材质以及接近钢材,根本就不是大明的那些铁水可以比拟的。 看到这样的出铁率,陈新甲等人都是沉默了,脸色也非常难看,难怪兴汉军能够奢侈到用钢铁打菜刀的,这么大的钢铁生产作坊,生产的钢铁兴汉军那几万人的军队哪怕可劲的使也用不完啊。 “济州伯,不知是否方便我询问一二?”陈新甲起了探究的心思,怕鲁若麟不答应。 “陈大人请便。”鲁若麟大方的说道。 因为提前得到通知,鲁若麟会带人开观看生产过程,众工人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手中的活计根本就没有停下来。这铁水出了炉,后面的工序根本就不能停,否则就废了。 陈新甲慢慢走近一个站在附近指挥的老者,开口问道:“这位老者,不知此炉出铁一炉耗费时日几何?” 老者看到身边走来了一大群人,自家大人也在其中,连忙转身见礼:“王知槐见过大都督。” 这个老者很明显就是一个匠人,见到鲁若麟也没有下跪,见识简简单单的拱了下手,用探究的目光看向鲁若麟。 “免礼。老王头,这是大明朝廷来的陈侍郎,知道什么就答什么,不用藏着掖着。”鲁若麟不以为意,对王知槐的暗示视而不见。 “哦,原来这位就是陈侍郎啊。见过陈大人。”王知槐对着陈新甲也是一个拱手礼。 “大胆!身为工匠,明知是陈大人当面竟敢无礼!还不跪下!”见此情景,陈新甲身边随身的护卫不干了,大声喝道。 王知槐一个哆嗦,膝盖以下就软了,眼看着就要跪下了,被鲁若麟伸手就拉住了。 “跪了这么多年还没跪够啊,你现在可是大匠了。”鲁若麟幽幽的说道。 “是啊,我现在是大匠了。”王知槐有点愣愣的说道,然后有点回过神来:“咱们兴汉军好像也不许随便下跪啊。” 说完王知槐带着不安和羞愧的看着鲁若麟,实在是在大明当工匠当太久了,给官老爷们下跪已经习惯了,一下子把兴汉军的规矩给忘了,在陈新甲护卫的大喝下情不自禁的想要向陈新甲下跪。 鲁若麟则死死的盯着这个出声的护卫,眼神中带着怒火,让这个护卫一下不知所措。周边的鲁若麟亲卫也是手握兵器,只待鲁若麟一声令下就会将此人拿下。 “不得无礼,还不退下。”陈新甲对着护卫说到,这名护卫如蒙大赦,连忙应声退下。 “济州伯,这位王大匠可是官身?”陈新甲好奇的问道。 “不是,王大匠没有官身。不过王大匠因为炼铁手艺高超,刚刚被封为大匠。陈大人可能不知道,整个兴汉军工匠数十万,能够得到大匠待遇的师傅不过数十人,地位非常崇高。”鲁若麟也没有追着那名护卫不放,收起怒火回答道。 “非常崇高?有何讲究?”手艺再高也是一个匠人,再高又能高到哪去。 “一旦封为大匠,赐济州城中心区独栋别墅一座。”鲁若麟话音一落,陈新甲身边的人倒吸一口气。 昨夜他们就住在中心区的礼宾院,对于这种明显有别于大明的建筑样式非常感兴趣,对此也进行过专门的了解。 中心区是济州城的核心区域,鲁若麟的大都督府就在这里,一些重要的部门也在这里办公。这里的住宅也以独栋别墅为主,住的人家也大多是兴汉军的高级官员,可以说非富即贵,这里的房价自然非常高昂。 更重要的是,中心区的房子仅仅是有钱还买不到,要么是一定级别的官员,要么是有突出贡献和影响力的富豪,否则是没有资格住在那里的。 中心区的独栋别墅,即使有资格入主,最便宜的也要三千多两,一般人根本住不起。 这里的房子都是兴汉军的,或者说是鲁若麟的,除立了大的功劳被赏赐,其他的都是官员自掏腰包买的。好在可以月供,否则即使是很多高级的官员也买不起。当然,如果你不想买,也可以租赁,只要你的级别够住在这片区域。 中心区不光有鲁若麟在这里,还有济州城最好的学校、商业综合体,是济州城最显贵的区域。当初鲁若麟在这个区域建造了大量的别墅,如今还有很多还是空置的,专门用来在将来安置重要的人士,刚刚晋升大匠的王知槐就是这样的人。 不过这还没有完,鲁若麟的声音还在不断继续。 “年俸1200两,所发明创造技术产生的收益分红另算。” “每年有5000到一万两银子的研究经费,可自由选择研究项目。” “安排护卫10人昼夜保护其与家人,仆人6人,由兴汉军负责工钱。” “直接成为匠师协会委员,有权力参与匠师协会的重大决策。” “身份等同于副司长,任何时候都有可以面见我的权力,任何人都不得阻拦。” “若是犯罪,在没有被剥夺大匠头衔之前,不得逮捕、审讯。” 随着鲁若麟的话音落下,陈新甲他们都是呆若木鸡,这个大匠的待遇之好完全出乎了他们的预料。要身份有身份,要地位有地位,甚至钱财也不缺,受到的尊敬程度比他们高太多了。 “王大匠改进了炼铁炉和炼铁工艺,光凭这项技术,王大匠去年的收益分红就有8000两。只要没有更新更好的技术出现,这样的收益分红可以收二十年。”可能还觉得不够,鲁若麟又在陈新甲他们身上重重的插了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