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结果
第七处总部大楼。 勒斯在上午八点钟乘坐马车来到了这里，准备继续进行还未完成的施法者决策会议。 “老师，今天就是关键了吧？”跟在他身后的奥康纳拎着公文包，语气中夹杂着兴奋和忐忑。 大会的第一个议题在昨天已经商议完毕，施法者的存在即将在不久后在全国范围内同时公开，并面向社会招收并筛选天赋者。 而今天要讨论的是，王国需要建立一个怎么样的施法者管理组织，商讨它的架构、权利和义务，以及……负责人。 勒斯拍了拍他的手臂，笑道： “我们这几年的努力，终于到了收获的时候。” 听着老师自信的话语，奥康纳重重的点了下头，心中激动无比。 步入总部大楼，伴随着一声声恭敬的问候，两人上楼走到会议室。 还没进门，勒斯和奥康纳脸上就露出了一丝异色。 一道墙面可挡不住魔法师的精神力感知，就在会议室里面，此时有七个密度很高的魔力源正在散发着明显的波动。 往常这种强大波动只有一个，那就是温士顿那个老家伙。 奥康纳小声说道：“那帮巫师组织的人？” 勒斯微微点了下头，之前讨论的议题跟地下巫师组织没关系，他们也没资格提意见，所以那帮人根本没来。 而现在到了关乎自己利益的时候，这些人自然要冒出来了。 没有什么忌惮之意，勒斯直接推门而入。 大门的响动，立刻引起了会议室内众人的注意，早就入座的人们都回头望了望。 勒斯找他们稍稍点头以示问好，随即走向了自己的座位。 还是老样子，他的座位在第一排，奥康纳作为助手，在他身后的位置坐下。 不过在他旁边的人，倒是换了。 以往他左手边坐得是温士顿，右边是布朗宁。 现在温士顿还是坐在老位置，可他右边坐着的却变成了一位穿着灰色长袍的中年人。 第一排的八个位置，全是大巫师。 而后几排原本参会的其他分处负责人，今天也没来，他反而看到了不少总处的文职人员坐在这里，乔休尔刚才还朝他挥了挥手。 另外有一些之前没见过的官员，也坐在了二三排，应该是来旁听的。 而主席台上，除了亨利、王都的塞西尔市长、第七处总长克里夫以及威拉德中将外，中间的主位上也出现了一名陌生的魁梧老人，光头、下巴留着一撮雪白的胡子，正坐在那里闭目养神。 勒斯往后面仰了仰，朝奥康纳小声问道：“认识吗？” 他这个学生前段时间专门恶补了一下王都这边顶层权贵的情报。 奥康纳隐晦的看了眼台上的人，摇摇头：“抱歉，老师，我没什么印象。” 他之前也只是通过拉格伦家保存的报纸和理顿管家的口述，来对王都权贵们进行了解，不是很全面。 勒斯旁边坐着的那个同样不认识的灰袍男人却开口道： “台上那位是邓普·古斯塔夫大人。” ‘姓古斯塔夫？’勒斯留意道。 奥康纳听到这个名字，顿时有些印象，他伏在老师耳边提醒道： “邓普亲王，当代诺亚国王是他哥哥的孙子，九级骑士。” 勒斯听他这么一说，也有了些许印象。 这位就是王室维持自身地位的基石，诺亚明面上仅有的三个九级骑士之一，超凡领域的镇国之柱。 话说，勒斯这还是第一次在如此近距离下见到超凡骑士中的顶级存在，在这之前，他也只是在第一军团中，远远的见过一次刚德列夫元帅出手，样子都没怎么看清。 ‘之前公主身边的那个蓓姬女士跟我说过，九级骑士已经触及了神的领域，这是怎么个说法？’他十分好奇道。 在他的精神感知中，这位邓普亲王给自己的感觉有些诡异。 就好像是一个普通人一样，没有感知到寻常骑士身上那种血气的能量波动，脑海中也没有传来危险感。 返璞归真？ 勒斯突然想到这个词。 但现在也不是多想的时候，他在脑中快速思索一番后，便朝身边那位灰袍人笑了笑，道：“谢谢。” 对方也温和的笑着道：“不用谢，我叫锡特尼·博图，很高兴认识你，勒斯先生。” 勒斯闻言挑了下眉头，锡特尼·博图，这人是黎明巫社的社长啊。 之前他在布兰提斯第一个扫掉的地下巫师组织，就是眼前这人在布兰提斯的分社，他之前就从那个分社长口中知晓了这个名字。 “久仰大名了，锡特尼先生。”勒斯颔首致意。 大家立场不同，他相信对方能理解。 就算不理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锡特尼也没提之前的事情，而是友善的和勒斯聊起了天。 鉴于台上坐着个九级骑士，他们也没聊什么涉及这次会议的，主要还是谈双方各自在法术上的理解。 勒斯也没表露出什么戒备，带着点热情和客套，和对方聊了那么一会儿。 不得不说，能在这个时期就修行到几乎可以媲美奈瑟尔中级魔法师实力的本土大巫师，在某些方面确实有些独到的见解。 就比如在药理方面，锡特尼就比目前的勒斯要强不少，勒斯现在都有心思从他那里弄些关于其植物研究的资料了。 直到十几分钟后，台上的亨利见人都到齐了，便轻咳两声。 “既然参会的人都到了，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今天我们讨论的问题是，我们该建立一个什么样的架构，来管理施法者事务。 关于这点，我们高层有个设想，那就是……” 接下来，亨利拿着事先准备好的稿子，向大家阐述着王国对于未来施法者管理部门的想法。 说是设想，但实际上，亨利在半个多小时的讲述中，已经把一个很完善的组织架构说了出来。 这不是向大家请求建议，而是通知。 勒斯心中无奈笑了笑，他之前准备的关于王国施法者组织架构的建议书，今天注定要躺在公文包里，并接受回去之后就被扔掉的可怜命运。 但对此，勒斯也没有什么不满。 他早前就有预料，王国高层不可能什么事情都跟他们这些施法者商量。 毕竟作为一个注定会具备许多特权的部门，怎么可能都由施法者来设计制定，那样的话，像勒斯和温士顿，以及那六位地下巫师中有意加入官方的大巫师，肯定会让自己在部门内一手遮天。 而亨利所说的这个架构方案中，则存在了一定的制衡。 在他的阐述中，原本向第七处这种一半施法者、一半骑士的人员结构肯定是不合理的。 施法者部门，本来就不应该有骑士什么事情。 之前是鉴于官方施法者实力不足，所以配给了骑士作为武力保障，现在施法者差不多起来了，就没必要再浪费这么一大波骑士资源，整天去干找人的活计。 北线面对阿瑞斯的战场，才更需要他们。 所以新的施法者管理部门，不会再有骑士作为武力人员参与进去，无论是战斗、研究还是吸纳新人学徒、保卫城市，都由施法者自己来完成。 之后的另一项重大改变是，新的部门不会再像现在这样，每一个城市为单独个体，然后所有城市直接向王都总部负责。 而是划分成三块区域，每个区域包括数量不等的比邻城市，选出一个区域负责人，这位区域负责人，有权统管区域内所有城市中的施法者事务，然后直接向议会负责。 在分区和议会之间不设立总部，是处于防止集权的考虑。 看来王国对施法者群体的忌惮和戒备，还是很足的。 宁可牺牲效率，也要保证不会出现一个施法者领域的首领。 勒斯听到这里，对这种分权的模式没什么不满足，反而比较满意了。 因为最初他的想法，就是在王国施法者领域获得一部分话语权。 而根据温士顿那天找他谈判时的说辞来看，王国其实也有分出更多区域的想法，不过可能出于管理不便的考虑，没有这么做。 能得到三分之一，已经足够目前的勒斯折腾了，就算全给他，他手里也那么多可以信任的人来派到下面去。 所以勒斯表现的很淡定。 倒是他旁边的温士顿，脸色有些不太好的样子。 这位之前可是幻想着至少拿到一半的管理权，现在变成三分之一，差距有点大。 右手边坐着的锡特尼听到这儿，脸上倒是露出十分高兴的样子，和身边的大巫师小声说了两句什么。 勒斯看了他一眼，心中明白这位应该是属于准备加入王国的大巫师之一，觉得如此分配的话，自己等人应该赚大了。 锡特尼确实觉得自己赚大了。 这次他们这帮地下巫师组织中的人里，有三位准备投靠王国，加入官方部门。 而这三位心里也清楚，勒斯和温士顿在王国高层都有背景，又都是官方施法者，王国肯定更信任和重用这两人，而自己三位，估计也只能喝点汤了。 毕竟，地下巫师的身份，让王国很难信任他们。 如今接受自己等人的投诚，估计更多的是出于安抚，大巫师的破坏力经过布兰提斯瘟疫，已经被王国尽量高估了不少。 而现在，他们能分得三分之一的地盘，简直是想都不敢想的大好事。 就连另外三个不打算为王国办事的大巫师，此时在心里也有些羡慕了。 ‘哼，让你们之前嘲讽我们三个只图安逸，甘愿做王国的工具，现在估计后悔了吧。’锡特尼略微得意的心中想道。 但同时，他还真不希望那些人后悔，否则同为大巫师，自己将来能得到的地盘肯定会缩水。 而就在勒斯、温士顿和锡特尼三人各怀心思的时候，亨利接下来的阐述说明，却让他们都不由皱了皱眉头。 “关于三个区域负责人的人选，我们会在拥有丰富政务管理经验的人中选择而出，帮助施法者中的优秀人物，共同管理所在的区域……” 此话一出，勒斯的心情顿时有些糟糕。 拥有丰富政务管理经验…… 这说的肯定不是他们三个了。 也就是说，以后的三大区域负责人，是由深受王国信任的人来担任，牵制、监管自己等人的行动。 这点让勒斯有些不好接受。 在外部分权，勒斯没有意见。 但就连内部这一亩三分地，也想插手？ 甚至于连被派来负责人，都很可能是个根本没学过法术的骑士或者普通人，外行来管内行，着实让人头痛。 这次大会后，勒斯有很多的计划要安排实施，无论来的人是个什么样的性格，都会对他接下来的计划形成掣肘，最少也要浪费大量口舌来说服这个人听自己的。 而他早已习惯了布朗宁不管事儿，一切由自己放手施为的情况。 勒斯左右对视一眼，发现大家对这个问题都挺在意，然而又不敢立刻起身反对，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关于这部分内容，亨利是在通知而不是商量…… 高层的意志，无论是温士顿还是勒斯都无力抗拒，只好默默认下，锡特尼那边就更别说了，他们没有提意见的资格。 而亨利，也在说完刚才那句后，短暂的停顿了片刻，眼睛一直观察三人。 见他们很快平复了情绪，接受事实没有提出反对，才继续将剩下的一些零碎的东西讲完。 之后，他便让工作人员把一块黑板放到主席台前方，上面有一张完整的诺亚领土地图，并用红线事先划分了三块区域出来。 “勒斯先生、温士顿先生、还有锡特尼先生三位，请按次序上前选择你们想去的分区。”亨利讲解道。 听到自己第一个上前挑选，勒斯脸上露出了笑意，同时他又有些诧异于纸面上实力最强的温士顿一方，为什么没有抢到优先选择权。 而温士顿在听到亨利的话后，眼神彻底灰白，最后的一丝希望都没有了。 他本以为九级骑士——邓普亲王，是王室派专门请来为自己站台的，但现在看，原来只是这里一口气聚集八名大巫师级别的施法者，为了保证王国的权威和主导地位，而过来压阵的。 想到这里，温士顿不由长长叹了口气。 勒斯见此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也起身离开了座位，到地图面前仔细观察着上面的区域划分。 其实他也没什么好选的，布兰提斯在哪个区域，他就要哪个区域。 详细看了一遍后，勒斯偷偷瞄了站在身边的亨利一眼，又笑了。 布兰提斯所在的区域，不仅是整个版图中最大的一个区，而且辖区内其他城市也不错。 整片区域大致呈月牙形，以布兰提斯为中心，向南北延伸。 北面直接抵达了距离边境只有两百公里的萨尔城，这边没什么好说的。 但南面，囊括了数个产粮区，城市发展情况不错。 总共加起来，是二十一座城市。 更重要的是，这个月牙在靠南一侧的位置，凸起了一小块。 这个小块中只包含了一座城市——加弗洛。 这座城市位于诺亚南北边界线附近，略微靠南，是南方众多产粮地往北方运送粮食的中转城市。 但勒斯在乎的不是这个，而是这座城市旁边，就是盐碱沼泽！ 有了这座城市的施法者管理权，那魔晶矿便也在他的掌控之下。 之前他还担心，在新的体制下，自己很难兼顾盐碱沼泽和布兰提斯这两个地方，而春风药剂的瓶子上面又明显有魔晶石粉末的痕迹，很容易被温士顿这帮有见识的大巫师察觉，从而起了龌龊。 但现在，这就不是问题了，自己的辖区内，可轮不到别人来说话。 想着，勒斯又看了亨利一眼，心中不禁有些感叹。 这么刻意的行为，说明他们知道盐碱沼泽对自己的重要性，魔晶石的事情估计他们也早就清楚了。 面对勒斯那藏不住的喜悦，亨利淡淡道： “勒斯先生，选好了吗？” “选好了，我要东部大区。”勒斯压抑自己那快忍不住的笑容，沉声道。 “那好，请回去入座。 下一位，温士顿先生。” 温士顿依言走了过来，和勒斯擦肩而过。 见到后者脸上的笑意后，给他气得够呛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当做没看见。 他来到黑板前随便扫了两眼，见勒斯果然把最大最好的那块儿挑走了。 剩下中部大区和西部大区中，温士顿只观察了一座城市的位置，然后要了这座城市所在的西部大区，一共十八座城市。 之后锡特尼也上来走了个过场，剩下的中部大区和十一座除了王都坎达拉之外的城市，便归了他们三位地下出身的大巫师。 蛋糕分完了，亨利继续发言道： “关于各大区部门的建立以及名称问题，我们先延后讨论。 下一个议题，就需要大家踊跃发言了。 那就是合法的私人施法者组织问题。” 此话一出，之前一直在打酱油的三名大巫师立刻眼睛一亮，刚回到作为的勒斯，甚至感应到那三人身上的魔力波动都有些飘忽动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