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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一章 朝廷有难我欢喜【求订阅】

    从西向东,打济州,或者说打山东,陆路就两条路。

    一顺着济水东向。如陆谦夺山东之地一般,先济州再东平,而后是淄州、青州、潍州、登莱。有着济水做便,走这条路绝对是大军厮杀的万佳之选。

    其二就是从鲁南着手,取沂州,过密州,去登莱,反过来包抄鲁西北。谁让齐鲁大地中央有着一条绵延横贯整个鲁中南的沂蒙山脉呢?

    虽然这沂蒙山区是一个山地、丘陵、平原各占其一的地域,并不能说是纯粹的山区,这却不意味着横穿沂蒙山区是一个好的选择。

    陆谦现下就是放开了齐鲁西南,不管是徐州、兖州,大军都无进驻。童贯若派出一支兵马杀过去,定能在极短的时间里横扫两州府十余县。但这有个卵用?打进了兖州不等于杀进了鲁东,那横贯在面前的沂蒙山,根本就是无解的难题。那唯一的出路就是走兖北,经过泰安到莱芜,而后可以进入淄州南境,这实质上也是走济水路线。

    童贯带领着十几万人马,那南路是万万不会走的。没有水运便利,只是大军的粮草转运就能叫执掌国事的蔡京、梁师成等叫苦不失。而他走北路,梁山泊就是一个绕不过去的槛儿。

    童贯很头疼这个问题,虽然他得赵良嗣书信,已经叫人去汴河沿线走掉船舶。作为东京城漕运四渠中最最重要的汴河,一年担负着六百万漕粮运输的汴河,那自然是会有足够多的船只的。但那些都是民船啊。

    民船与战船的差距还是很明显的,甚至为了保险起见,他也会征调一波关于水战的人物,前来指挥厮杀。

    登州水师已经完蛋,剩的就只有金陵水师可用。刘梦龙上一遭败得很惨,金陵水师实力至今未有恢复,但败得再惨的刘梦龙也不失为一名水上好手。他童贯手下的杨家兄弟也好、折可求也好,刘仲武包裹在内,却一个个都是再标准不过的‘旱鸭子’。

    如是,童贯便生出了一个盘算,先用一支先锋牵制住梁山大寨的贼军,然后分兵一支偏师去打破济州城,切断运河,再举兵南下徐州,与杨志军对峙,继而护着刘梦龙军打金陵北上。

    事情要做两手准备。混在皇宫,从最底层的小太监做起的童贯,做事儿不将鸡蛋放在一个篮筐内,这已经是他几十年风云变幻中养成的习性,且习惯成自然。现在他一样是两手准备。

    ……

    济州城里,晁盖没有后撤。

    非但晁盖没撤,徐宁还派来了刘唐,其部两千余人入城支援。甚至张顺也分领一部水师,徘徊在济州城外的水域中。

    ……

    战鼓轰轰的敲响。杀声,呐喊声,人喊马嘶,直冲天空,却只是一场短暂的交锋。

    刘唐领两千精兵与来犯的官军前锋大战了一场。官军也只有两千人,为首军将打着一“折”字将旗。显然这是一支由府州军组成的先锋队伍。

    一仗激战没有确切的分出胜负来,因为唐州兵马都监韩天麟引兵赶到,晁盖急命人鸣金收兵。

    此时,济州西城墙上,披挂甲衣的梁山军依序排列,整齐待命,寂然无声。

    城头,晁盖居中而立,周围的军将都站在他的左右,聚精会神的遥看着逐渐显露在他们眼前的官军战阵。

    晁盖关于战争厮杀的经验也是浅薄的很,但他生来就心大。纵然城外官军的阵仗惊人,晁盖也是一副沉着的表情,唯一的变化就是眸子里的精光在时不时的闪过。

    刘唐已经引着军兵退回城中了,官军也没有追击。

    远处,战鼓轰鸣。地平线上,一支支军队仿佛是一条条黑线,从远到近,不断扩大,已经进入到晁盖的眼帘。

    人马真的很多。旌旗似海,战袍如云,火云。到底是两万多大军,简直是人山人海。

    而等到他们再近一些,那些被隐藏在阵列当中的云梯、攻城塔、轀轒车、壕桥,以及各类石砲便都纷纷显形。

    虽然在千里镜下,它们早就被晁盖尽收眼底。但是当这上百辆大型器械摆在众人眼前的时候,城头之上还是一片的吸气之声。

    “晁头领且看,那是壕桥,长短以壕宽为准。下施两巨轮,首贯两小轮。推进入壕,轮陷则桥平。即便是城池亦可渡之。若壕池宽阔,便用折叠桥,就是两个壕桥叠在一块,中施转轴,如同合页。到了用时,以绳索拉拽为法。”

    “那是轀轒车,下虚上盖,如斧刃。以生牛皮革蒙板,中可容人着地推车,直抵城下攻厥。”

    ……

    晁盖身边自然有懂行的人物,来为他解说。这般多的器械,再配以石砲床弩,官军的准备不可谓不周全。但是,准备的再周全,拿不下城池来,照样白搭。

    身后这时传来了兵甲震动的声音,赤发鬼刘唐披挂着带血的甲衣,大步走上城头。

    “晁大哥。”这个时空的刘唐对于晁盖没有了原著上的忠诚,但也极为尊敬。

    这不仅是因为晁盖的实力——自身武艺不俗,还文有公孙胜、吴用,皆得陆谦重用;武有孙安这个可力压秦明,比之林冲、鲁智深都隐隐胜过一筹的大高手;更因为晁盖性格豪爽大气,那本就十分的对刘唐的胃口。

    “刘唐兄弟快来看官军的阵列。两万多人马,这气势真的不同凡响啊。”

    晁盖直把手中的千里镜塞入刘唐手里,眼睛炯炯有神的看着城外,面上全是跃跃欲试的振奋。

    他一点都不怕官军。

    两万多大军又如何?这济州城中可是也是有四五千兵马的。连宋公明都能靠着棣州硬拼沧州的两万官军,眼下他又有可怕的?

    别说河北禁军不堪战,难道中原京畿路的官军就堪战了?笑话。

    城外官军中唯独要小心的就是那五千西军。但看刘唐与之的厮杀,可也半点不弱。

    自家手中又有坚城在手,真要惧怕了官军,他晁盖便就至此死了征战沙场的心,今后老老实实的在后方做文官得了。

    济州的留守是徐宁。梁山军虽成立了大都督府,但并没有正式的封赏官职,因为谁都知道现在封赏的再多,梁山泊渡不过童贯这道门槛,那也都是假的。

    晁盖的位置是济州城守。一定程度上都在代理着济州知府的地位。因为他的名头,对于梁山泊正式接掌济州政事,还是有些用处的。

    私盐头子,江湖大豪出身的晁盖可是江湖人中少有的全才——‘文武双全’。是真正的识文断字,能写会算。

    且长年与朱仝、雷横、宋江等官吏相交,对于县衙官府的勾当,多少有些了解。还别说,在做济州城守期间,晁盖一手执《施政计要》,一手持刀,做的是有模有样儿。但他本人生性就不耐烦这个,对比做个文官,他更愿意上战场。

    “不怕他们。”刘唐拍着胸膛,“那折家军好大名头,世镇府州,教俺都以为彼辈尽皆是铁打的好汉。实则也不过如此。刀枪下着,一样倒在地上,一样哭爹喊娘。”虽然这折家军的战斗力比之先前的官军真的要强上不少,战阵中血肉四溅,刀枪戳杀,铁鞭骨朵挥砸中,折家军的表现真的比早前官军悍勇出许多来。

    但刘唐有把握,只适才的厮杀,无有外军赶来的话,那最终胜利的必是梁山军。

    因为梁山泊士卒更加敢战敢拼。自从军中将士被分了军功田,他就能感受到的到,手下人马的战斗力是又有了一次飙升。若是早前,还只能说是八斤八两,那么现在他就是有必胜之把握。

    “至于那两万京畿路官军,只是一班没经过战事的初丁,当个甚鸟事。”

    “哈哈,兄弟之言正合晁盖心意。”托塔天王是一阵放声大笑。

    这刘唐与晁盖在城头上指着城外官军评头论足,那宋军的纛旗下,宋军先锋折可存亦见到了折家军现今的主事人,他哥哥折可求。

    二人是亲兄弟,说话无个遮掩。折可求直斥道:“今日恁地惊险,险些折我大军士气。”两千折家军竟然险些败在了一窝人数相等的贼兵手中,传回西北,必然能叫陕西六路兵将笑掉大牙了。

    年纪方才二十岁的折可存对此不以为意,而是用满是震惊的口气对兄长说:“早听闻梁山贼悍勇,兵精将勇,战力非凡。还只以为是内朝人物无个见识,大惊小怪。却不想这梁山贼如此了得。今日敌我兵力仿佛,却是叫梁山贼占据了上风。错非唐都监来的及时,小弟已经败了。”

    两千府州军,能站着的只剩下了一千五百人。就那短短的交锋,就叫五百关西大汉死伤,此战出征的五千府州军就折损了十一。而打扫战场,那梁山贼的尸首都找不到几具。且是刘唐撤退时候就下令尽可能的带走战死士卒的尸首,至于受伤的,便更一个不留了。

    折可求脸上升腾起一股厉色。今日这一战的结果着实叫他震撼。折可存年纪虽小,但十五岁就上的沙场,乃是西军中的后起之秀。绝非酒囊饭袋。

    两千兵马的厮杀,竟然被梁山贼压入下风,这是折可求早前根本没有想到的。现下这般结果,却也是正反映出了最真实的梁山贼。“可知但来此间收捕的官军便大败而回,原来如此利害!”

    ——这伙山贼水寇,战力竟然不输西军。

    这怎么可能?

    折可求不敢相信,可却知道这就是事实。

    ……

    雷泽县,一面‘翟’字大旗飘扬在了县城城头。

    翟兴翟进兄弟受命引乡兵两千人,进据雷泽。随行的还有济州团练使周斌。这厮跟着程万里一逃上千里,直接奔入了淮南东路,才算安身。

    那程知府可谓抛家舍业,周斌也成了光杆一条。同命相连的二人现下再次效力军前。因为这波征讨的主将乃是童贯,而程万里本就是童贯的门人。虽然他在童贯心目中的重要性远远不及赵良嗣,可好歹已经做到了知府一级,弃之可惜。如此程万里便就在童贯帐下戴罪立功了。可周斌就没这般的运气,早早的被派来前线。

    而周斌更不知道,他所在的这支河南府乡兵的头目,与他的关系可远不止是河南府老乡。

    三人与梁山泊都有着多多少少的瓜葛。

    翟兴脸色沉重,把手中书信递给翟进,自己起身走到军帐门口,看着辽阔的秋日晴空,长出一口吁气。仿佛这般就能把他心头的烦闷通通排空。

    “大哥。这江南民乱是愈演愈烈。方腊如今又攻取了歙州,全歼了第三将郭师中部,东进攻克富阳、新城,直趋杭州。杭州若有失,方腊就成了气候,为祸不小于梁山泊……”

    与大哥翟兴满肚子的郁气不一样,翟进脸上却闪过抑制不住的喜气。东南有失,这可真要了东京城的老命了。且梁山泊与方腊如此般南北呼应来,朝廷想要剿灭之,便难上加难,谈何容易。

    如此就正是他所喜欢的。